由於狄揚登基的時候年紀還很小,所以這些奏折祁開濟一般會先查閱一番,無足輕重的奏折會由著狄揚處置,遇到重要的大事,他也不會擅自越權批複,而是會夾一張小紙條在裡麵,寫上內閣幾位大臣討論的看法,供狄揚參考定奪。
狄揚不會當皇帝,好在這個有經天緯地之才的小姨父替他運籌帷幄,還有個正當壯年的外祖父手握兵權幫他坐鎮江山,也就隨便當當了。
帝王生活倒是過得很順,除了娶不到老婆,哎。
狄揚不再害怕那個怪夢了,說實話,做皇帝真的很無聊,連個換班的人都沒有,既然夢裡的事情都是自己腦中的幻境,那權就當是看戲散心了。
要是再夢回去,他一定要睜大狗眼看清楚,到底那個心狠手辣閹了他的小娘們長什麼樣子。
我呸呸呸,什麼睜大狗眼,睜開朕的龍眼才對!
狄揚批了兩個時辰才把那些奏折批複完畢,按律,三品以上外官每月要向皇帝上一封請安折,導致狄揚批“朕躬安”三個字批到手軟,越來越覺得自己當皇帝當得很辛苦,整天被他外公和小姨父逼著看奏折。
放下朱筆,揉了揉太陽穴,狄揚決定出宮溜達一圈散散心。
皇帝出行可不是小事,因他是臨時起意要出去,宮裡忙活地人仰馬翻,弄到傍晚才準備齊全,狄揚還是欣然上了鑾駕,前呼後擁的出宮了,權當欣賞京城夜景了。
結果剛出宮沒多久隊伍就停了片刻,狄揚不耐煩地問前頭怎麼回事。
禦林軍統領劉鬆年飛身來報:“稟告皇上,前頭有個老翁攔路告禦狀,屬下已經命人將他拿下送去上京府衙了。請皇上示下,現在是否起駕?”
這時候民告官,即使告贏了也要流放三千裡,基本不可能活著走到地方,告輸了那是要千刀萬剮的。這種官司輸贏都是一死,若不是冤屈的太狠了,所以沒人會去告禦狀。
狄揚當然也清楚這一點,他性子急躁,心眼卻不壞。既然人家已經告到了禦前,他當然不會坐視不理,捏了捏酸脹的鼻梁問:“告的是誰?有何冤屈?”
劉鬆年便去把人帶到了狄揚麵前。
一個須發皆白的老頭痛哭流涕跪在鑾駕前,砰砰磕頭,磕得額頭上全是血。
“賤民乃是青州地主魯叟,狀告剛升官到京城的青州知府潘德才。潘德才強行納了賤民的小女為妾,給了一百畝種不出莊稼的鹽堿地做聘禮,卻逼著我家用三百畝上好的水田當嫁妝。小女嫁到潘家一年整日挨打受罵,被大房太太折磨至死,躺在棺材裡的時候,頭上臉上全是傷,皮開肉綻遮都遮不住。俺家大郎氣不過,去為妹妹理論,卻被潘家打瘸了一條腿,一輩子離不開拐杖。今日賤民豁出去自己一條老命不要,也要為兒女討個公道,還請皇上給賤民做主啊。”
狄揚聽到魯叟說起他女兒躺在棺材裡還傷痕累累,瞬間觸動了心裡一些往事,他額頭的青筋暴跳了,手上一用力,便捏碎了拇指上的玉扳指。
“既然你不要命也要報仇,那朕就成全你。”
狄揚簡單粗暴地解決了這件事,告狀的魯叟直接拉去西市口砍了,潘德才抄家流放。
皇帝金口玉言下了旨意,禦林軍自然是當機立斷,現在就辦!
數千軍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連夜抄了潘家,把潘家老少用鎖鏈鎖了,連夜關進了天牢,隻等上京府府尹安排好流放事宜就上路。
那可憐的潘德才看見禦林軍的時候就尿了褲子,他剛調進京城三天,隻上朝見過皇帝一次,就深刻體會到什麼叫做伴君如伴虎。
告狀的魯叟據說是含笑而終的。
京城是秘密最多的地方,也是最藏不住秘密的地方,更何況狄揚也沒想瞞著誰,大張旗鼓的派兵辦了這事,當天夜裡就傳遍了整個上京。
第二天上朝,果然有言官奏本,說皇上不審不判就抄了大臣的家,處置實在草率,猶如兒戲。
狄揚劍眉微挑:“朕哪裡草率了,雖然沒審,但魯叟按律當死,潘德才朕也並沒有殺頭,隻是流放三千裡。,反正甲告乙,這兩方總有一方是有罪的,總不會兩個人都是冤枉的,朕索性兩個人全罰了,朕這辦案的效率,可比那些庸官高多了,也比那些糊塗官高明多了。”
他這番言論一出,群臣都愕然了。
那言官站在台階下張口結舌:“皇上,這這這簡直……”
他想說簡直是無稽之談,荒謬至極,但是狄揚是皇帝,他又不敢說。
狄揚卻猜到了他想說什麼,直接怒了:“你不是言官嗎,你是言官為何如此不會說話,句句說得朕都不愛聽,你還當什麼言官。下朝!”
說罷起身拂袖而去,他要回去睡回籠覺呢。
天天大半夜就要爬起來上朝,做皇帝的苦,誰做知道。
他剛閉上眼睛滑入夢鄉,就聽見一個女子撫摸著他的小肚皮說;“雖然你長得又醜又土又黑,但是好乖好軟萌啊,姐姐以後就叫你大黑吧。”
狄揚大怒,朕哪裡醜哪裡土了?天上人間就沒有比朕更英俊的小狼狗!
要說黑,雖然是黑了點,但是你見過不黑的黑狗嗎?
總之狗可殺不可辱,更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挑釁,這女子還有沒完了!
他把狗頭一歪躲開了葉秋彤的撫摸,順勢打了個滾兒站起來怒視她,氣勢十足地吼了一聲:“朕今日倒要看看,到底是何人竟敢對朕如此無禮。”
狗嘴裡當然吐不出人話,反正就是汪汪汪汪汪汪……
葉秋彤一臉嫌棄:“乾嘛叫的這麼大聲,你是不是想打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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