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似帶著刺骨的冰,謝肅下意識用自己高大的身體擋在湯蔓麵前。他穿一件黑色的連帽羽絨服,個子高挑,看著很有安全感。
湯蔓矮了謝肅一大截,站在他麵前低著頭,腦袋抵在他的胸前,嘴裡念念有詞:“陳翼陳翼……”
謝肅似並不在意自己的名字被喊錯,小心翼翼地護著湯蔓,低聲問她:“人難受嗎?”
站在旁邊的周清妍整個人呆住了,她以為聽到了陳翼的聲音。
太像了。
謝肅的聲音和陳翼的聲音太像了。
陸弘和好不容易將宋清心弄上車,轉回來見周清妍在發呆,走過來抓著她的手問怎麼了。周清妍沒來及回答陸弘和,又聽到湯蔓小聲地朝謝肅喊:“陳翼,你背我。”
周清妍看了眼謝肅的表情,狠狠捏一把汗,忍不住就上前用力推了推湯蔓,企圖讓她清醒。
實在難以想象,湯蔓要是酒醒之後知道自己一直對現在老公喊著陳翼的名字,她會是什麼反應?
總之,周清妍現在十分確定的是,湯蔓根本沒有放下陳翼。
“湯蔓?你喝醉了?怎麼還說起胡話來了?”
還不等醉醺醺的湯蔓有所回應,謝肅倒是一副護妻心切的模樣,溫聲對周清妍說:“彆推她。”
倒是叫周清妍尷尬得將手懸在空中,訕訕地收回來。
這是周清妍第一次見到謝肅,和照片上給人的感覺很不一樣。謝肅看著不苟言笑,麵容淩厲,那雙清澈的眼眸仿佛能夠洞察一切,任何人在他麵前無所遁形。尤其他特警的職業,一下子讓周清妍想到自己高中時軍訓的教官,又凶又狠。
周清妍看謝肅時莫名有些怵,感覺頭頂壓上一片陰影。也不是說擔心他會對湯蔓做什麼不好的事情,而是這個人的外形過於淩厲,看著太不好相處。
那麼冷的天,有他在旁,周遭的氣溫還能再下降幾度。
一旁的陸弘和順勢將周清妍護在自己的懷裡,問謝肅:“你老婆沒事吧?”
謝肅朝陸弘和搖搖頭,聲線平淡:“時候不早了,我們先回去。”
陸弘和點點頭:“行,那改天有機會再約。”
謝肅一把將湯蔓打橫抱起,他這個人一看也是力量感十足,抱起將近一百斤的醉人輕輕鬆鬆。
周清妍多多少少有些不放心,走上前對謝肅說:“她喝醉了說胡話,你彆放在心上。”
謝肅停下腳步,朝周清妍搖搖頭,他臉上帶著溫和笑意,說:“不會。”
周清妍張了張嘴,還想說點什麼,發現自己站在謝肅麵前像個怕家長的小學生。
目送著謝肅將湯蔓抱上車後,周清妍歎了一口氣。
陸弘和伸手攬著周清妍的肩膀,語氣溫柔問她:“怎麼了?”
周清妍說:“真是造孽。”
陸弘和一笑:“怎麼就造孽了?彆看謝肅這人長得一臉嚴肅,待人一直是沒話說的。”
周清妍一兩句話說不清楚,拉著陸弘和的手:“回家回家!”
陸弘和在高中於謝肅同桌三年,都說三歲看老,高中的和謝肅和現在言行舉止幾乎沒有太大的變化。他腦子聰明,成績好,性格有點軸,認定了一件事就一股腦到底。
謝肅是個有多溫柔的人呢?他會在看到學校門口被撞斷腿的流浪貓時,特地帶著貓貓去鎮上唯一的一家寵物醫院,花了大價錢救治喂養。即便這在所有人看來不值得,但他從不在意彆人的目光和說辭。
認識那麼久,陸弘和從未見過謝肅發過什麼脾氣,即便他長得一副生人勿進的肅冷模樣。謝肅這個待人接物有教養,他也很會照顧彆人的情緒,不惹事端。所以那麼多年過去,即便聯係不多,陸弘和還是很喜歡謝肅這個朋友。
*
一股淡淡的清香往湯蔓皮膚裡麵入侵,很熟悉,但又說不上來在哪裡聞過。
湯蔓下意識往溫暖的懷裡鑽,她眼皮重得打架,意識很清晰,想到每年的冬天山上總是這樣冷,但是陳翼的身上總是那樣暖和。
“陳翼,陳翼……”
湯蔓嘴裡念念有詞,她聽到陳翼的回應:“哪裡不舒服嗎?”
“我走不動了,你背我。”
陳翼會嘲笑湯蔓是小懶鬼,但還是會走到她的麵前,弓起身,拍拍自己的後背:“上來。”
湯蔓樂嗬嗬地攀到陳翼的背上,得了便宜還賣乖:“你怎麼一下子就長那麼高啦?明明我們上小學的時候你還比我矮呢!”
“湯蔓同學,合著老師上課你什麼都不聽是吧?”
“哪有,我上課可認真了。”
“那老師就教過,男生的生理解構和女生不一樣,你們女生發育結束了,該是我們男生發育了。”
湯蔓臉紅,罵陳翼是流氓。
陳翼一本正經:“蔓蔓,認真點,我們要一起考虹中的。”
湯蔓羞愧:“哦,知道啦。可是陳翼,我這次數學考得不太好,距離你給我的定的目標還差了十分。”
“那邊怎辦呢?”陳翼吊兒郎當地笑,一副不正經模樣。
“你給我補補吧,行嗎?”
“行啊,補課費怎麼算?”
“小氣鬼。”
“喂,你服個軟求求我,叫我一聲陳翼哥哥不就行了!”
“嘔!”湯蔓做嘔吐狀,“你們男生是不是天生就想讓彆人喊你們哥哥啊?”
“不是,我隻想讓你喊我哥哥。”
“我才不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