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蔓和謝肅趕到醫院的時候是淩晨兩點。
鬆小蕊的手掌心縫了整整十七針, 還被打得鼻青臉腫,有輕微腦震蕩。
宋清心也沒好到哪裡去,她受了點小傷, 腳踝扭傷腫起一大塊, 整個人被嚇得六神無主。
湯蔓到的時候也被眼前的情況看得一怔,她搬了條椅子坐在病床前, 看著已經睡去的鬆小蕊,小聲問宋清心:“怎麼會這樣?”
“她那個男朋友簡直就是瘋子, 太可怕了。”
今晚鬆小蕊住在宋清心家裡,她那位男朋友也不知道是從哪裡打聽到的消息, 特地過來堵人。
一開始宋清心也沒有當一回事,她將家門緊鎖,叮囑鬆小蕊不要理會。
鬆小蕊的前男友名叫鮑誌強, 外省人, 目前在小鎮上的一家機械公司當鉗工, 工資收入十分可觀。
鮑誌強比鬆小蕊小兩歲,今年也有三十歲的年齡,人長得很有精神,一米八三的個頭, 算是個帥小夥。
兩年前鮑誌強瘋狂追求剛剛離婚的鬆小蕊, 死纏爛打了半年, 鬆小蕊終於心動,於是同意與他交往。
如今他們兩個人在清鎮一起租了個房子,同居在一起。
不久前鬆小蕊發現鮑誌強在撩騷, 毅然決然地提出分手。鮑誌強苦苦挽留,甚至當著鬆小蕊的麵要死要活,仍沒讓她回心。
有過一段失敗的婚姻, 鬆小蕊不是戀愛腦,涉及到原則問題,不會因為男人的幾句甜言蜜語就心軟。
當初之所以會和鮑誌強在一起,也是覺得他這個人真誠。然而現在,所謂的真誠也成了最廉價的感情牌,她根本不可能會稀罕。
誰料,今天淩晨的時候,宋清心又接到了鮑誌強用陌生號碼給她打的電話,威脅道:“我已經把你們美容館給砸了,如果你還不出來的話,我會把你朋友家也給砸了!”
鬆小蕊一聽火冒三丈,打開門與鮑誌強對峙,問他究竟想要怎麼樣。
鮑誌強聞言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對她說:“我知道錯了,我們和好吧。”
鬆小蕊哪裡可能同意,誰料這人一秒變臉,按住她的腦袋往門上哐哐一頓砸。
宋清心被驚動出來的時候,看到眼前的這幅景象嚇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她哪裡見過這種陣仗,當時也沒多想,上去同鬆小蕊一起對抗鮑誌強。反被鮑誌強用力一踹,扭到了腳踝,整個人撲倒在地。
鬆小蕊被鮑誌強打得眼冒金星,卻也掙紮著上前與他對抗。不料鮑誌強從後背拿出一把斧頭就要砍人,完全瘋了。鬆小蕊眼疾手快,用手牢牢拿住斧頭尖銳的那一段,手上被劃出一大道傷口,鮮血淋漓。
幸而,宋清心的隔壁鄰居聽到動靜之後跑過來幫忙,鮑誌強見勢不妙立即逃脫。
湯蔓皺著眉聽完事情的來龍去脈,心有餘悸地問:“報警了嗎?”
宋清心後知後覺,說:“還,還沒。”
太害怕了,受了傷之後,她連忙帶著鬆小蕊來醫院,第一個想到的是給湯蔓打電話。
彆看宋清心平時大大咧咧很有自己的想法,可她從小到大在一個安全的溫室裡長大,從來沒有遇到過類似今晚的事情。
第一次遇見,難免恐慌害怕。宋清心甚至沒有給父母打電話,怕他們會擔心。
湯蔓安撫地輕拍宋清心的後背,說:“沒事沒事,你不要害怕,我在呢。”
轉頭湯蔓就報了警。
她走出急診病房,走到安靜的醫院大廳。
淩晨兩點的醫院,寂靜得針落有聲,稍微黑暗一些的環境仿佛一個巨大的空洞,讓人不敢貿然靠近。
湯蔓無所畏懼,拿著手機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做了個簡化版告訴警方,條理清晰。
她神色嚴肅地掛斷電話,一抬頭,謝肅就站在她麵前不遠處安靜地守候著。
來醫院的路上,謝肅還有模有樣地安慰湯蔓,讓她不要害怕,一切有他。現在想想還有點自作多情,她獨立且清醒,那麼多年一個人將工作和生活安排得井井有條,根本不需要他的幫忙。
謝肅很清楚,她自己就能遊刃有餘地處理一切。
湯蔓走到謝肅麵前:“等會兒警察就會來了,我估計一晚上都會守在這裡。要不然你先回去休息吧,這裡有我一個人在就好。”
謝肅搖頭:“我陪你。”
他唯一能做的,似乎隻有靜靜地守護著她。
湯蔓笑了笑:“放心,我自己能處理。”
謝肅問:“你打算怎麼處理?”
“我一定會讓鮑誌強吃不了兜著走,他故意傷人,還砸了我的店,這筆賬我會從他身上討回來,彆小看我哦。”
“我想抱抱你。”謝肅張開雙手將湯蔓擁入懷中,低聲細語,“我沒有小看你,我知道你很棒。這麼多年,你一個人一定很辛苦吧。”
湯蔓還有心情開玩笑:“不辛苦,命苦。”
接到報警後,警察很快趕到醫院來進行調查筆錄。鬆小蕊和宋清心將事情的詳細經過告知警察。
宋清心將家裡的監控調出來作為證據交給了警察,加上隔壁目擊證人,這件事倒是很容易定案。
現在唯一棘手的是,鮑誌強逃跑了。根據鮑誌強的行為,可以推測他不會善罷甘休,很有可能還會進行報複。警察根據情況,在醫院安排了同誌進行保護。
鬆小蕊和宋清心的傷情目前穩定,為了避免在外受到鮑誌強的突然襲擊,決定天亮後暫時回家養傷。有家人和親朋的照顧幫忙,倒也不怕鮑誌強找上門來。
一切忙完天也快亮了。
湯蔓打了個哈切,準備一會兒去店裡看看情況。她倒是天不怕地不怕,還說要是鮑誌強敢來找她,她也找一把斧頭和他對砍。
謝肅聽著她的話心臟突突直跳,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將她牢牢鎖定在自己視線範圍之內。他沒有瞧不起她的意思,隻是擔心她會收到傷害。
無論如何,男女力量懸殊,她若是真的遇到了什麼危險,他怕自己沒有辦法及時保護她。
*
那天一大早湯蔓去了店裡,看到被砸的玻璃門歎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