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霜對著銅鏡一瞧,差點沒笑出聲來,這都是什麼啊!
臉上紅紅的兩坨,其他地方都塗的白白的,一動就簌簌的往下落粉。像極了後世的日本藝姬打扮,偏還沒人家的藝術性,看著像個可笑的女鬼。
唯獨好的一點就是發型,那是在周嬤嬤做了一半的情況下,又添了幾筆,看著還算正常。
洛霜心裡好笑,賈母在給她添堵上,還真的不遺餘力啊。
不過她沒多說什麼,仿佛什麼都不懂一般,起身給壽喜嬤嬤行禮,感謝她的幫忙。
壽喜嬤嬤尷尬的笑笑,看了賈母一眼,連忙出去了。
賈母輕蔑的眼神,就像看一個笑話,淡淡的開口道,“蓋頭蓋好,新郎要過來接人了。”
說完就離開了,順便帶走了跟她來的所有人。
洛霜見屋子裡隻剩下自己主仆三人,示意小香趕快拿東西幫自己卸掉這見鬼的妝容。
要是頂著這幅鬼樣子出門,晚上新郎揭蓋頭的時候,不會被嚇出毛病來吧?
“本來身體就不好,不要被我嚇死才好。”洛霜笑著調侃。
原本一直強忍著的小香,噗呲一聲笑出聲來,“噗哈哈哈,誒,小姐對不起,可,可實在太好笑了,哈哈哈。”
周嬤嬤不忍直視,接過小香手裡的濕手帕,幫著洛霜卸妝,然後重新上妝。
洛霜一邊化妝,一邊也忍不住笑,“不知道是這位太太的手藝格外出眾,還是大家都這樣。等賈敏出嫁,我一定得好好看看。”
“那有這樣的,”周嬤嬤忍不住嘀咕,“我們鄉下嫁人,都沒有化的這麼醜的。”
周嬤嬤原本是京郊一家農戶的媳婦,日子過的還不錯,隻是丈夫出意外死了,自己又沒生下個一兒半女,就被婆家趕了出來。娘家也不是個好的,想著把她賣了換銀子。
周嬤嬤聰明了一下,自賣自身進了榮國府,後來因為得罪了太太身邊得意的大丫鬟,被分去了周姨娘處,所以她並不是府裡的家生子。
洛霜動作迅速,趕在新郎來接人之前,完成了從發飾到妝容等一係列的裝扮,然後蓋上了蓋頭。
很快,院外就傳來了嘈雜聲,是新郎過來接人了。
婚禮流程大致是,新郎帶著人來接新娘,兩人跪謝父母的養育之恩,之後新郎就可以帶著新娘離開,敲鑼打鼓走過幾條街,進入新郎家,然後就是拜天地,入洞房。
洛霜被人扶著走到了正堂,和新郎一起跪了下來,“小婿叩謝嶽父嶽母的大恩,把愛女嫁給小子,小子一定愛重妻子,還望嶽父嶽母放心。”
洛霜也緊跟著道,“女兒拜彆父母,以後不能在膝下儘孝,還望父母一定要保重身體。”
說著,她就伸出手,和新郎一起,等著被賈代善和賈母拉起。
起身的時候,洛霜感覺到身後的裙擺被人踩著,她假裝微微一頓,然後自如的站了起來。
果然,身後的人見她的動作過後,衣服沒出什麼問題,怕被人看出手腳,趕快移開了腳步。
洛霜順利的起來了,被賈母拉著,假模假樣的交代了幾句,然後交到身邊丫鬟小香的手裡。
做完這些,賈母就想要轉身回去,卻不想,隻聽‘滋啦’一聲,是布匹撕裂的聲音。
賈母頓時僵在那裡,不敢再有動作。
眾人好奇一看,原來是小香這丫頭過於緊張,抓住洛霜手的同時,還牢牢抓住了賈母的袖口。
且這衣袖格外的不結識,被小香這麼一抓,竟然被撕裂了。
此時的賈母,外衣上的右邊一半已經沒了,露出裡麵白色的中衣,看著實在狼狽,在這種場合,可謂丟儘了臉麵。
小香見自己闖了禍,立刻‘咚’的跪下去,然後又是一聲高過一聲的磕頭,“求太太饒命,求太太饒命,奴婢再也不敢了,求太太繞過奴婢這一回吧。”
不過一會兒功夫,小香就把頭磕破了,血流了滿臉,看著格外可憐。
眾人不由的議論紛紛,“賈夫人,要不就算了吧,這大喜的日子不宜見血。”
“是啊是啊,這丫頭也不是故意的,都怪這料子不牢靠,輕輕扯一下就破了,也怪不得一個小丫頭。”
賓客們雖然看小香長的粗手粗腳,但也沒想過她會是大力士,因而都覺得不能怪她。
洛霜見時機到了,立刻也跪下來求饒,“求母親看在女兒的麵上,就繞過小香這一次,就這一次,要是下次她還這麼毛手毛腳,女兒再不會管了,打死了都活該,求母親了。”
她跪下了,身邊的新郎也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跟著跪下求情,“請嶽父嶽母看在小婿的麵上,就繞過這丫頭一命。”
這麼一來,無論是賈母還是賈代善,都不好再說什麼了。
難道他們還真的能當著眾多賓客的麵,下令把小香打死嗎?
那名聲還要不要了?
大戶人家,縱然收拾過不少不聽話的下人,但明麵上,還是要做出一副慈善樣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