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
刀被擋住了。
或者說，
被一隻手握住了。
那隻握住刀刃的手不停的順著莊顏的手腕滑下血液，從她的舉著的手，順著胳膊一直流淌到頸窩，溫熱的，暖和的血。
“莊顏！”
這時候，她聽到一聲冷淡到極點的陌生嗓音，這聲音仿佛從牙縫間說出來的。
霧氣散開。
莊顏看清楚上方那張臉了。
這個男人俊美的臉上滿是冷淡的冰霜，背後的雪白翅膀像是被硬生生拔去了一片羽毛一樣，禿了一片，還染著斑駁的血跡。
他的血不停的流出來，立刻就被周圍的黑霧貪得無厭的吞噬乾淨。
“啪嗒。”
“啪嗒。”
血液滴在她的臉上。
令莊顏感到恐怖的並非是趙子清，而是趙子清身後一步步踩著穩健的步子走過來的男人。
那個男人的樣貌她是太太熟悉了。
又他媽的是“溫溯”。
莊顏現在已經不相信這張臉了。
那張臉的主人似乎也沒有想讓她相信什麼，隻是隨意乜斜著瞥了她一眼，隨後就把趙子清從她身上拉了起來。
莊顏得以脫身的瞬間，立刻反應迅速的棄刀，眨眼間就把另一把尖銳的刺刀，刺進了趙子清的胸膛。
鮮血迸濺。
“上道。”
“溫溯”舔了舔嘴唇，隨口誇獎了一句。
這聲音、這語氣，真是如此的熟悉。
“你沒死啊。”
莊顏說著，利落的跳起來。
阿斯莫德沒告訴她，他能夠脫離她的精神識海。
站穩的那一瞬間，正對上趙子清毫無情緒的黑色瞳孔，她竟心顫了一下。
那雙眼睛，真的淡到了沒有感情的地步。
趙子清隨即溫和的笑了一下，眉眼依舊柔和，隨即猛地吐了一口血。
他攤開手掌，白皙的手心滿是血液。
他後方阿斯莫德惱怒的聲音傳來：“他早就受重傷了！他早就快死了！還敢戲耍我——”
聽的出來，他真的是感覺自己受到了莫大的羞辱。
他明明早就受重傷了。
還敢挑釁他。
以為他弱到自己重傷的情況下都能殺了他？
這是看不起誰呢！
阿斯莫德怒火中燒，表情猙獰恐怖。
莊顏愣了愣，她從來沒在溫溯的臉上看到過發怒的表情，她幾乎看不下了，移開視線，正看到笑的溫和的趙子清。
他好像一點兒都不擔心什麼。
背後的雪白翅膀片刻間羽化，化為漫天飛舞的羽毛，紛紛揚揚，隨風飄蕩。
阿斯莫德揮了揮手，霧氣隨之散去。
黑霧散去的瞬間，鄭洋看到他們的瞬間，猛地衝了過來，表情難看極了。
但與此同時，一聲槍響響徹雲霄。
他僵住步伐。
想回頭看一眼，但內心難得升起的恐慌讓他拒絕回頭去看。
他停在那裡，麵上有些不知所措。
莊顏目光落在鄭洋身上，歎了口氣，說：“沒關係的。”
鄭洋看了她，大步走過來，眼神飄忽。
“我……”
“哢哢。”
他還沒說完，那邊阿斯莫德就掐斷了趙子清的脖子，慵懶的打了個哈欠，目光懶懶的瞥向鄭洋。
黑色的霧氣如影隨形，纏繞在阿斯莫德周圍，他的臉還是溫溯的臉，另一隻空出來的手隨意的搭在莊顏的肩膀上。
莊顏能感覺出來，阿斯莫德現在很不痛快。
趙子清的蔑視，還有他的價值，跟他預料的都差了太遠太遠。
他實力應該很強大，但真的擊敗他的那一刻，阿斯莫德才發覺，他的內裡被掏空了，不是強製性的，而是他自己因為什麼事情，把自己的力量掏空了。
鄭洋看著阿斯莫德，抬抬下巴：“你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