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軒淡淡的掃了他一眼。
杭昊莫名其妙的看著他:“你這是什麼眼神?我說錯什麼了,讓你這麼看著我。”
“我不知道你從哪裡得出鬼怪的實力與年齡有關於的,我可以告訴你這毫無關係。”
牟軒目光淡淡從他的臉上掠過,臉上沒什麼表情的說:“這種情況我也是第一次遇到,我在想辦法,但是你的話,我知道你即使想辦法也不可能想出什麼,隻希望你安安靜靜不要問東問西。”
“……你這就太不友好了吧?”要不是看在兩人交情確實不錯的份上,杭昊簡直想從口袋裡掏出槍來崩他一槍。
時不時諷刺下他的智商,難道會讓牟軒有優越感嗎?
其實牟軒是真覺得他有點煩。
他最厭煩的就是在緊急關頭說一些莫名其妙的廢話,恰好,杭昊最擅長的就是在各種關頭說些廢話。
短時間相處還好,一旦深入相處,他們隊伍裡矛盾太大了,沒有一個人做平衡的話,很難維持恰當的合作關係。
牟軒能最直觀的安排好所有人的在戰鬥的時候需要什麼樣的位置,能把每個隊友的作用發揮到最大,但是他解決不了隊友之間性格矛盾。
現在維持關係最好的方式無非就是一起喝酒擼串,既能維持好雙方的關係,拉近親密程度,也能夠適當的解壓。
但杭昊做的來這些活動,可牟軒是不會去做這種無意義的事情,因此他們隊員之間的關係,雖然彼此之間是很熟悉,但無論如何也算不上親密。
麵對牟軒和杭昊又一次因為這種問題出現矛盾,莊顏有些頭疼,這種觀念產生的問題最不好解決,而且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好了牟軒,現在情況還不知道怎麼樣,在這種時候挑起矛盾可不是你的性格呢。”莊顏拉著牟軒避開剛剛走過的一個受的是剩下骨下的男人。
那個男人回頭看了他們一眼,臉上幾乎沒有什麼肉,隻剩下一雙黑漆漆空蕩蕩的眼睛,看起來格外滲人。
她被盯著看了一眼,頓時背脊發冷,眯了眯眼睛,冷冷的注視了回去。
男人好像被嚇了一跳,急忙收回視線,轉身匆匆的離開了,顯得一副欺軟怕硬的樣子。
牟軒看著那個男人的背影,直到對方消失在轉彎處,他才回過頭來看著莊顏,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不過這裡的情況還真是奇怪……至少到現在為止,我還沒有感覺到危險。”
“到處都有危險好吧。”杭昊冷哼一聲說道。
關鍵時刻雖然可能無意識的問些沒用的問題,但也知道他不能跟牟軒吵起來,這家夥一點人情世故都不懂,他總不能跟他一樣幼稚。
誰知道他們兩個說話怎麼都喜歡直擊關鍵點,他一個老師要是這麼說話就彆上課了。
“說到這個,我也感覺不到危險。”姚糖比較讚同牟軒的說法。
他們都是經曆過好幾個恐怖節目的人了,對於危險的感知力比普通人明顯強出數十倍,且相當的敏銳,但是現在她的的確確沒有感覺到危險。
就連剛才那個瘦的皮包骨頭的男人,給她的感覺也隻是怪異,但那個人隻是普通人,所以沒有感覺到危險。
腳下的土路坎坷不平,路上又走過幾個衣不遮體的女人,身上的布料看起來都挺不錯,是上好的綢緞,隻是相當破舊了。
莊顏正想開口說話,又聽到一陣刺耳的哭喊,讓她忍不住順著聲音看了過去,正是人群最密集的地方之中傳出來的哭喊聲,那聲音尤為尖銳刺耳,竟然讓她覺得有些淡淡的心驚。
杭昊聽著這聲音實在是毛骨悚然,往那邊瞅了一眼,忍不住道:“要不要過去看看?”
反正這鬼地方也沒彆的事了,說不定能發現點有用的情報呢。
“走。”牟軒隻說了一個字,淡然的越過人群,朝著那個為難的人的鋪子前去了。
倒是杭昊跟上去時不小心撞到了一人,是個壯年男人,這男人倒算不上皮包骨頭,所以也瘦了一些,但比起街上的其他人,倒是好多了。
不過他提著個籃子,籃子用黑色的布遮著,杭昊從那個籃子裡聞到了一陣陣熟悉的腥味,哪怕沒有僵屍化,這麼長時間的經曆也讓他對血腥味敏感不已。
一陣撕裂般的長號聲直衝雲霄,這是個女人的聲音,淒慘的不像話,杭昊下意識的抖了一下,轉眼已經不見了牟軒三人,他連忙跟上去。
好在周圍人對他們的到來好像沒什麼表示,也沒覺得四個活生生的人跟他們有什麼不同,雖說這個態度就足夠奇怪了,但也方便他們行事。
杭昊剛擠進人群迎麵就撞上了衝出來的姚糖,這姑娘此刻臉色極其蒼白,麵無人色,她衝出來時看見杭昊,頓時扶了一下杭昊的肩膀,哇的一聲吐了他一身水。
杭昊卻沒時間顧及這個,他看到一個男人提著一個籃子,跟剛才不小心跟他撞了一下的男人非常相似,但這個男人還沒用黑布遮擋住籃子裡的東西,正在邊往外走邊動手蓋著。
籃子裡是一根人的小腿,這根腿看起來非常細小,腳腕纖細,非常枯燥,斷口血淋淋的滴滴答答的滴著血。
“他們在,在賣人,是活人,從活人身上砍下來肉,在賣。”姚糖喘了幾口氣才說完這句話。
她不是沒見過屍體,也不是沒殺過人,但從來沒見過把人當成豬賣的。
好在姚糖隻是緩了一會兒就恢複了力氣,但剛剛那幅看著人被肢解掉的場景卻難以擺脫。
她不想在過去看了,就指了指那邊讓杭昊自己過去,她往相反的地方走,退出了這邊的人群,在一旁等著他們。
杭昊聽到她的描述就知道是什麼事了,但按耐不住好奇心,還是朝著那邊走過去。
牟軒和莊顏就站在前麵,兩個人臉色都一如既往,看不出什麼不同。
仔細一看,杭昊才發現莊顏的臉色緊緊繃著,牟軒的眼神裡也多了幾分淡然之外的冷冽。
鋪子裡隻有兩個人在忙活,一個掌櫃的和一個小夥,地上一堆血跡,還綁著兩個未曾肢解的女人。
隻是眼前的鋪位上還帶著人身上的各種部位,幾塊血淋淋的肉,還有腿骨、排骨、肝臟之類亂七八糟的部位。
看樣子明顯是有人已經慘遭毒手,可能就是剛才他們聽到的慘叫聲。
杭昊倒是沒姚糖那麼大反應,但也感覺到為胃部一陣激烈的翻湧,有些想吐,但又吐不出來。
眼見著掌櫃又取出來另一個人,直接抓起那女人的手臂放在用來砍肉的樹樁子上,鋒利的斧頭猛的剁下去,整根胳膊掉了下來。
前麵擠著的人群有等著要的,掌櫃身邊的夥計用布把胳膊包起來遞給他人,那人付了錢就離去。
這種得心應手的交易一看就相當熟練。
莊顏扯著牟軒的手臂的退出去時,那副場景還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牟軒任由她把自己拉了出去,從頭到尾一句話都沒說,直到跟杭昊和姚糖麵對麵時,他才冷淡的扯出了自己的手臂,把手插在兜裡。
遠處的攤位上,提籃等待已久的人都在等著,一個個匆匆交了錢拿了貨物蓋上布匆匆再離去,眼神空茫,行為麻木。
“這……”幾人對視了一眼,都沒說話。
雖說在饑荒年,以人性的惡來說,這種行為是必然的,但到底他們都不是生在那個殘酷年代的人,看到方才那一幕,心底不可能毫無觸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