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母怎麼了,不都是小老婆嗎,有什麼說不得的?她當得小老婆,我說不得?難道她是相中了阿爹這個人才高高興興來當小老婆的?還不是想攀附權貴!再則,阿爹身邊的妾侍又不止她一個,我為什麼不說彆人隻說她?”
欒嬌嬌叉著腰說完這一席話,翹得老高的尾巴就暫時放下去了,屁顛屁顛的跑到父親身邊,親親熱熱的挽住他手臂:“阿爹,你把狐狸精趕走了?你真是英明神武,早就該這麼乾了!真好!”
高祖忍俊不禁道:“你變臉也變得太快了吧?”
欒嬌嬌理直氣壯道:“阿爹好,我當然就笑臉相迎,阿爹不好,我臉色當然也不好看。阿娘生我一場,她受了委屈,我不幫她,難道要幫外人嗎?”
高祖聽得暗奇,便問她:“你阿娘是你生母,可我也是你生父,你怎麼幫她不幫我?”
欒嬌嬌認真道:“因為這件事是阿爹做錯了,阿娘沒錯啊!哪個做的對,我就站在哪邊。阿爹是皇帝,沒有人敢指出你的過錯,我再不幫阿娘,她不就是孤零零一個人了?”
高祖假意板起臉來,斥責道:“放肆!”
欒嬌嬌見狀,就鬆開挽著他手臂的手,像是一頭剛長出犄角的小犀牛一樣,氣勢洶洶的瞪了回去:“我哪裡放肆了?我說錯了什麼?維護自己的母親有錯嗎?還是說阿爹被我戳到了痛處,惱羞成怒了?聖人說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我看阿爹是一點都不打算當聖人了!”
高祖聽得忍俊不禁,麵色怒色消去,伸手去摸了摸她腦袋,感慨說:“真是我們家的狴犴啊。”
欒嬌嬌氣哼哼的把他手撥開,說:“狴犴是什麼?”
“我知道!”欒定邦興奮的說:“就是龍生九子中的第七子,據說急公好義,明斷是非,衙門門口就有!”
高祖讚許的對著他點了點頭:“書讀的不錯。”
欒嬌嬌聽出那話是在誇自己,臉上不禁顯露出幾分得色,抬著下巴去看父親,就見他也正笑眯眯的看著自己,立時就猜到他剛才是在詐自己,便羞惱起來。
“阿爹真討厭,不理他了!”她挽著苗皇後的手臂往殿中走:“阿娘,我們先進去。”
說完,跟欒定邦一左一右攙扶著苗皇後進了內殿。
高祖見狀,不禁搖頭失笑,空間裡幾位皇帝也是忍俊不禁。
嬴政頷首道:“這小姑娘倒是很有孝心。”
劉徹道:“也挺刁蠻可愛,哈哈哈哈!”
朱元璋也道:“還是有個女兒好,貼心!”
唯有李世民見到聰穎活潑的欒嬌嬌,想起了自己早逝的女兒兕子,輕歎一聲,黯然傷神。
進了內殿之後,苗皇後便將今日之事的始終說與一雙兒女聽,欒嬌嬌跟欒定邦起初還鼻子直哼哼,聽母親說父親負荊請罪,又將秦貴妃廢入冷宮之後,臉上神情才為之轉圜。
“阿爹,”欒嬌嬌往父親跟前挪了一點,不好意思的問:“你今天怎麼轉變這麼大呀?居然舍得把那個狐狸精打入冷宮。”
高祖坐在椅上,以手支頤,好整以暇道:“哦,你不生氣了?”
欒嬌嬌:“……”
欒嬌嬌就跟個鼓起來的河豚似的,一屁股坐在旁邊椅子上,鼓著腮幫子不說話了。
高祖哈哈大笑。
苗皇後哭笑不得,嗔了他一眼,說:“好容易好了,你惹她做什麼?”
“好玩啊,”高祖笑吟吟的說:“看她氣鼓鼓的樣子,跟個皮球似的,多可愛!”
苗皇後看了一眼,也忍不住笑了。
欒嬌嬌要氣死了:“阿娘你怎麼也笑我?定邦,要死了,你不準笑!”
欒定邦笑嘻嘻道:“像皮球,像皮球!”
欒嬌嬌氣的跺腳,轉頭追著他打,**歲的男孩子正是靈活的時候,一轉身溜到帷幔後邊去了,欒嬌嬌提著裙擺氣呼呼的在後邊追。
苗皇後柔聲勸架,說:“彆鬨了,過來安安生生的說會兒話不好嗎?”又吩咐宮人:“還不快把他們倆攔下,磕磕絆絆的,摔了可怎麼好。”
宮人們聞聲而去,她坐在一邊笑著歎氣:“這兩個孩子啊,從來每一日安生,不見的時候想,見到了又要頭疼。”
宮人攔了一下,欒定邦到底是被姐姐抓住了,被打的吱哇亂叫,垂頭喪氣的被宮人領著回來。
姐弟倆鬨了一場,高祖初來乍到的心情都跟著輕鬆起來:“不然怎麼說是孩子呢。”
他相貌英武,如此放鬆愜意之時,眉宇之間平添幾分柔和,苗皇後多看了一眼,忽然想起他們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坐在一起說說話,聽兒女們嬉笑打鬨了。
心頭先是一酸,然後又是一熱,萬般思緒湧上心頭,她眼眶有不易察覺的濕潤,苗皇後轉過頭去,悄悄遮掩掉了。
手背上有溫暖襲來,她怔然回頭,就見丈夫神情溫和,手掌覆住她手背,目光仍然看著那兩個孩子,話卻是對她說的:“蘭秋,都過去了,以後咱們好好過。”
好容易忍住的淚意似乎又要上湧,這一次卻實因為歡喜與欣然,苗皇後點頭,承諾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