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1 / 2)

呂夫人聽他如此要挾自己,心頭怒起,抬手一掌將要打過去,便見他不閃不避,隻定定的瞧著自己,滿麵哀求,一顆慈母心腸轉了幾轉,終究還是軟了。

“你這個孽障啊!”她恨聲長歎。

呂修貞見她如此,便知道是默許了,大鬆口氣,感激叩頭道:“兒子在此謝過阿娘了!”

呂夫人心中愁緒萬千,瞟一眼內室中隱約的暈黃燈火,拉著兒子到一邊去說話:“她到底是哪一家的女眷?你且細細與我分說,若有個萬一,也好遮掩。”

提及此事,呂修貞眉宇間便蒙上了幾分陰翳,隱約有些憐憫:“燕燕的父親便是當初的興慶伯……”

這名號聽起來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

呂夫人凝眉細思半晌,方才道:“仿佛也是跟隨陛下打天下的老人?”

“飛鳥儘,良弓藏,可惜不得善終。”

呂修貞冷冷嗤笑一聲,道:“陛下登基第二年,便尋隙奪了興慶伯的爵位,遣送出京,半年前又借故問罪高家滿門,燕燕千辛萬苦逃出來,一個弱女子孤身上路,不知吃了多少苦,若不是遇上我,殊不知是會病死還是餓死在路邊……”

呂夫人沒閒心聽這些廢話,隻聽得高家之事已經過去半年,料想此事已經淡去,收容高燕燕不會釀成什麼大禍,這才和緩了神色,囑咐說:“她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要留她,這我認了,隻是有一點,等她養好了身子,趕緊給送出去,公主馬上就要過門了,你留個年輕姑娘在身邊,這如何使得!”

呂修貞剛剛得見這朝思暮想之人,如何還記得起婚約在身,聽母親提及此事,便不耐道:“即便是公主,也不能阻止我向救命恩人報恩,若沒有燕燕,如何還有今日的我?公主若真是嫁與我為妻,也該視燕燕為恩人才是。”

呂夫人為之一滯,竟無法同他分說,看兒子神情堅毅,便知絕非言語所能打動,想著距離婚期還有幾月,且徐徐圖之,最後便隻警告一句:“你今日能同我下跪,求我留下她,將來若叫公主知道,她容得下,宮中可容得下?你若真是在意高燕燕,也該考慮一下她的將來才是。”

饒是呂修貞已經被突然冒出來的救命恩人亂了心神,此時也不禁煩悶起來。

他知道母親說的有理。

他要娶的是公主,要麵對的嶽家是皇室,真要是發生了什麼齟齬爭執,第一個受到傷害的隻會是燕燕。

他不忍心。

燕燕失了父母家人,已經足夠可憐了,若是再因為他而遭受無妄之災,自己又如何過意的去?

呂修貞被呂夫人叫出去之後,高燕燕便躺不下了,強撐著坐起身來,等待自己將來命運的宣判。

門簾自外掀開,眼前光影一閃,玉樹臨風的呂修貞出現在她麵前,俊朗的眉頭皺起一點弧度,神情中難掩沉重,就好像是肩膀上忽然間壓了一座山似的,高燕燕的精氣神隨之也垮了一半。

“呂公子,你也要趕我走嗎?”趕在呂修貞開口之前,高燕燕淒聲開口。

因為方才躺倒的動作,她發絲略有些亂,一張清麗脫俗的瓜子臉微微抬著,下巴尖瘦的可憐。

呂修貞心頭一痛,慢慢坐到床邊,握住她手,溫聲道:“燕燕,我是為了你好,你可知道,我馬上便要娶妻了……”

高燕燕眉梢一顫,澀聲道:“是哪家的小姐?”

“不是哪家的小姐,而是,”呂修貞躊躇幾瞬,終於道:“而是當今的長女清河公主。”

清河公主?

欒靜柔?

為何偏偏是她?!

高燕燕手指捏緊,眼底神情有一瞬間的猙獰。

從前,她跟欒靜柔也是要好過的。

她是庶女,欒靜柔也是庶女,她以為她們可以抱團取暖,可後來她發現,自己跟欒靜柔是不一樣的。

欒靜柔的生母雖然懦弱溫吞,但是卻不會拿女兒當踏腳石爭寵,反而一心一意的愛護她。

欒靜柔的嫡母雖然出身不高,但是卻不會扯著她到跟前立規矩,很是溫和慈愛,吃喝用度都想著她。

更重要的是,欒靜柔的父親跟自己的父親同樣都是流匪出身,前者驍勇善戰,很快成了一方霸主,而自己的父親卻隻能依附在欒正煥麾下,靠昔日的香火情謀了官職,沒過多久還因為觸犯刑法被削去了爵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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