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第 136 章(1 / 2)

借你心肝一用, 聊以告慰……

人要是沒了心肝,那還能活嗎?!

胡光碩聽得肝膽俱裂,臉色煞白, 雙目被那匕首閃爍的寒光所刺,驚恐之下, 不覺流下淚來:“不, 不, 大哥, 你——”

他戰戰兢兢的從地上爬起來,卻被走向前來的高祖又一次踹翻在地,三兩下扯開胡光碩胸前衣襟, 在他的劇烈掙紮之下,匕首悍然下揮,但見血光四濺,下一瞬皮肉分離……

胡光碩發出一聲淒厲慘叫, 身體劇烈抽搐幾下,大睜著眼睛,死不瞑目!

高祖臉色不變,隨手將手中匕首丟到腳下, 吩咐侍從取盒子來裝了胡光碩心肝,等到第二日天亮之後,與妹妹一道往母親墳前祭奠。

另有侍從入內收拾殘局, 將胡光碩和胡老太太死不瞑目的屍體拖出去掩埋,又清理廳中血跡。

費卓就坐在距離胡光碩不遠的位置, 因為方才那幾刀來的悍利,血液飛濺到了他臉上,又濕又熱, 帶著一股粘稠的腥氣。

費卓三魂七魄都跑了一半,呆坐在地上,牙齒不受控製的咯咯作響,眼珠子都不會轉了。

自有仆婢入內,戰戰兢兢送了熱水來,高祖淨了手之後,隨意扯了巾帕去擦,視線瞥過費卓時,不禁停了下來,饒有興味道:“差點忘了——還有你呢。”

胡老太太跟胡光碩的前車之鑒還在那兒擺著,費卓這輩子就沒這麼害怕過,僵硬的身體緩和過來,二話不說跪倒在地,磕頭如搗蒜,一疊聲的哀求:“大將軍大人有大量,饒恕小人這條賤命吧,您多擔待幾分,就當小的是個屁,隨便給放了吧!”

高祖笑眯眯的看著他,問:“好容易攀上了胡家,肯定特彆高興吧?”

費卓回話時聲音都在打顫:“小的該死,小的該死!”

高祖冷哼一聲,又道:“胡家答應叫你女兒做平妻,料想也得意壞了?”

“也是,”他自問自答:“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胡家到底還有幾分底蘊,總比你們費家好多了,至於你們家的女兒嫁過來做平妻是不是委屈了我妹妹——嗨,反正那是彆人家的女兒,委屈了也就委屈了,跟我們有什麼關係,是不是?”

費卓不敢說話,隻一個勁兒的磕頭,腦袋就跟不是自己的一樣,硬生生將頭磕破,鮮紅的血液順著臉頰流了下去,尤且不曾停下。

高祖見他這樣乖覺,不禁冷笑:“你倒真是聰明,知道柿子撿軟的捏,為自家謀取最大利益,隻可惜運氣不夠好,撞到了老子我頭上!”

他將手擦乾,手中巾帕甩手砸到費卓頭上:“你們家是一門心思鑽營,踩著我妹妹往上爬,但是又跟胡老太太和胡光碩不一樣,罪不至死,我不殺你,也不會殺你女兒!”

費卓聽得心頭一鬆,磕的頭破血流,眼底卻透著歡喜和如釋重負,連聲謝道:“大將軍虛懷若穀,心胸寬廣!”

“你誇早了,我心胸真不怎麼寬廣。”

高祖唏噓一聲,旋即傳了侍從來,眸光譏誚:“持我手令往兗州都督處,告訴他,老子我在京城主政一日,費家便不能有人入仕為官!不是削尖了腦袋想往上鑽嗎?老子今天就給你踩回去!”

費卓聽說能夠保全性命,當即大喜,這會兒再聽高祖說他主政之時費家人不得入仕為官,剛剛冒出來的那點喜意霎時間便僵硬起來,整個人如墜冰窟,心頭冰涼。

他為什麼想把女兒嫁進胡家?

還不是想著借機幫襯自己家裡,令家中族中子弟為官入仕,光耀滿門?

辛辛苦苦鑽營了那麼久,豁出去臉皮不要,付出了那麼多心血之後,卻又因為一著不慎,滿盤皆輸,豈不叫人懊惱悔恨!

何震魁手握燕雲,南控兗徐,大有一統天下之勢,來日他坐穩江山,費家豈不是要被打壓一世?

即便是到了後世,怕也難以從這一層陰霾之中幸免!

這懲罰真是比殺了他來的還要殘忍!

費卓方才眼見著胡光碩被剖開腹部沒了心肝,便覺得心口發涼,這時候卻真真切切是體會到了被挖走心肝的滋味兒,涎著臉哀求的看了過去,想要開口討饒,高祖卻壓根沒給他這個機會,揮揮手,示意左右帶他出去。

對於許多人而言,這晚注定會是個不眠之夜。

但對於何氏和她的一雙兒女來說,哥哥來了,他們有了依靠,真真是多年以來睡得最為安心的一個晚上。

多年的習慣使然,第二日清晨,何氏早早便醒了,往一側臥房裡去瞧了一雙兒女,見他們這時候睡的正香,便不曾驚擾,梳妝更衣之後,往客房處去拜見兄長。

她的陪房早就在外邊等著了,見主母出來,忙走上前去,壓低聲音道:“昨天晚上,老太太跟老爺都被大將軍殺了,屍體直接拖出去埋了!”

何氏知道哥哥必然會為自己出氣,卻沒想到竟直接要了婆母和丈夫性命,不禁一驚:“啊,竟是如此?”

陪房便將胡老太太有意將她磋磨死再吞沒嫁妝的事情講了,又道:“當年老爺在咱們家老夫人墳前發誓,說會善待夫人,如果不然,情願剖心謝罪,大將軍說到做到,當夜便剖開胸膛,剜了他心肝出來,今日一並帶去咱們家老夫人墳前祭拜,結束之後便啟程回京。方才大將軍差人來了,說兩個外甥年幼,彆叫看這些沾血的東西,在家裡等著便是,您兄妹兩個祭拜完了,再回來接上他們動身還京。”

何氏並非傻子,不至於好賴不分,婆婆都想著磋磨死自己謀取自己的嫁妝了,自己又何必為她的死而傷心難過?

若不是哥哥榮歸故裡,死無葬身之地的怕就是自己了!

至於胡光碩……

若是叫她自己來選,打一頓再和離也就是了,畢竟他再怎麼不是東西,也是兩個孩子的生身父親,夫妻一場,總想著給對方留幾分餘地。

但是現下哥哥直接將人殺了,剖出心肝來去母親墳前祭奠,何氏也沒有任何異議。

若有負心,便將心肝剖出向嶽母謝罪——這是胡光碩自己對著亡故母親發下的誓言,現下他既違約,哥哥踐諾,又有什麼不妥?

自作自受,與人無尤!

何氏應了一聲,沒有多說什麼,吩咐廚房送早飯過去,再打發去瞧一瞧有沒有什麼遺落下的行李,腳下不停,往客苑處去。

京城有飛馬傳書抵達,高祖打開看過,吩咐幾句之後進院,正跟何氏碰上,四目相對,齊齊一笑,一切儘在不言中。

兄妹二人分彆多年,餐桌之上難免會提起各自這些年來的經曆。

高祖喝著粥,間隙道:“哥哥也已經成婚,兒子都有兩個了,大的那個今年七歲,比康林和皎皎還小一歲,對了——”

他三兩口把粥喝完,隨意一抹嘴,向何氏道:“我現在想起胡家就覺得膈應,既然要離開這兒,索性離個乾淨,連同姓氏一道改了,跟咱們一樣姓何多好!”

何氏對胡家沒有什麼留戀之情,現下聽哥哥如此言說,自無不應之理,隻是兩個孩子那兒……

她抿一下唇,說:“上京的路上,我再跟他們慢慢說。”

高祖頷首應了,見何氏已經放下筷子,也不拖延,吩咐人帶上成防著胡光碩心肝的木盒,起身往何夫人墳墓前去拜祭。

空間裡幾個皇帝端詳著何氏神情,麵色各異。

李世民眉頭微皺,忽的叫了一聲:“元達。”

高祖自侍從手裡接過韁繩:“怎麼?”

“你昨晚那事,是否辦的有些草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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