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下大驚,狗狗祟祟的往後院一張望,就見老爺子一邊磨刀一邊罵朱祁鎮,罵一聲吐一口唾沫,滿口牙磨在一起,都要冒火星子了,當下滿頭冷汗,二話不說就溜了。
土木堡之變生生將朱元璋的肺氣炸了一半,好在總算也不是全無半分好消息。
朱祁鎮被抓走之後,於謙等大臣上疏皇太後孫氏,國不可一日無君,遂立郕王朱祁鈺為皇帝,遙尊身在瓦剌的朱祁鎮為太上皇,又組織了北京保衛戰,先後打退瓦剌太師也先的進攻,時間久了,瓦剌見朱祁鎮身上榨不出多少油水,就把人給放回來了。
於謙忠直清廉,兩袖清風,完美契合朱扒皮的要求,朱祁鈺也不壞,跟於謙君臣相得,有朱祁鎮這個哥哥在前邊對比著,簡直就是神仙兒孫。
朱元璋一個勁兒的點頭:“這才是好大臣,好皇帝!”
景泰帝朱祁鈺把兄長朱祁鎮安置在南宮,待遇都給夠,美人也不缺,朱祁鎮臉皮之厚堪比欽徽二帝,一氣兒生了七八個孩子。
朱元璋一見就覺得要糟:“朱祁鈺你個傻蛋,趕緊把他宰了拉倒,這種丟人現眼的玩意兒還留他乾什麼?一刀殺了,倒也乾淨!”
果不其然,沒過幾年,奪門之變發生了。
朱祁鎮在皇太後孫氏以及一乾支持者的附庸下發動了奪門之變,再度登基,當日便下令誅殺兵部尚書於謙、吏部尚書王文,旋即廢朱祁鈺為郕王,沒過多久,朱祁鈺離奇去世,死後諡號為“戾”,而他在位時的骨乾朝臣們遭到了慘烈清洗,奸臣宦黨再度得到重用。
消息傳到地府,朱元璋暴跳如雷,抄起棍子就去打朱瞻基——子債父償,天經地義!
哪知道朱瞻基有了上一次的經驗,早早就藏起來了,朱元璋沒找到重孫,倒見到了同樣滿臉慍色找過去的朱棣,抄起棍子把老四打了一頓,打的累了,爺倆坐在院子裡,背靠背商量等朱祁鎮下來之後怎麼收拾他才行。
等朱祁鎮到了底下之後,馬上就被磨刀霍霍的□□皇帝和成祖皇帝一起綁走,扔進油鍋裡炸了個外酥裡嫩,等靈魂狀態恢複過來,又抓緊小黑屋去扒皮揎草——這是太/祖爺最喜歡的刑罰。
但無論扒朱祁鎮多少次皮,大明朝失去的那些東西都無法挽回了。
朱元璋每每想起這個不肖子孫,都懊惱的捶胸頓足,後來李世民到了大宋世界時,他對欽徽二帝的無恥行徑痛恨尤甚,一方麵是因為這兩個混蛋著實該死,另一方麵也是觸景生情,想起了自家的不孝兒孫。
此時到了這方世界,陡然發現當今天子便是大明戰神朱祁鎮,朱元璋怎能不變色?
但是再仔細從原主的記憶裡一琢磨,又發覺細微之處好像不太一樣。
朱元璋自己親手創建的大明朝廷裡,朱祁鎮被抓走之後,於謙上疏皇太後孫氏,請求再立皇帝以安天下,立的是朱瞻基的次子朱祁鈺,但這方世界裡朱瞻基就朱祁鎮一個兒子,這時候朱祁鎮被抓了……
朱元璋豁然開朗:“這個世界叫《外室成凰》,那陶氏既跟了原身,可見原身後來是要當皇帝的,不用問,指定是土木堡之變後原身被迎進京城做皇帝了。”
再一數原身的輩分,可不是嗎。
原身姓朱,名祁光,父親是太皇太後張氏的次子,朱祁鎮父親朱瞻基的同胞弟弟,也是朱祁鎮的堂弟。
朱祁鎮在土木堡之變中被擒,皇太子朱見深才兩歲,壓根不堪大用,宗室之中論及血緣關係,就數原主最為正統了。
七年前太皇太後張氏辭世,因為朝廷對於宗室管束嚴苛,饒是其父是太皇太後親生子、先帝的同胞弟弟,也不得入京吊唁,隻得在封地之中哀悼憑吊。
朱祁光的父親身體原本就不怎麼好,聽聞母親離世之後臥病數月,人也跟著去了,朱祁光作為璐王的嫡長子,順理成章的承繼了父親的親王之位,成了下一任的璐王。
先璐王是太皇太後的幼子,很得父親和哥哥疼愛,封於河南府洛陽,富庶膏粱之地,肥的流油,再加上接連三代皇帝賞賜,璐王的家底算是諸親王之中最豐厚的了。
正值正統十四年,土木堡之變發生的那一年。
原主的記憶顯示,半個月前京城傳來消息,說皇帝禦駕親征去了,連帶著對於藩王的監控都加強了。
按照這時候的消息傳遞速度推算,土木堡之變大概已經發生了。
朱元璋眼皮子當即就是一跳,心緒仿佛是一鍋燒開了的水,咕嘟咕嘟的冒著熱氣,略一思忖,旋即冷笑。
朱祁鎮你個王八羔子,且在瓦剌那兒等著,看你祖宗手把手教你做人!
劉徹“嘖嘖”幾聲,交頭接耳道:“老朱怒了,等著吧,朱祁鎮的扒皮套餐預定上了!”
嬴政、李世民、高祖不約而同道:“我看也是!”
朱元璋卻在這時候瞥了陶初晴一眼,盤算著京城那邊自己暫時使不上力,便先將這小娘皮的事情處置清楚。
陶初晴見他直勾勾的盯著自己看,心中又懼又怕,涕淚連連,宛若一朵風雨中搖曳的脆弱芙蓉:“你,你究竟意欲如何?!”
朱元璋:“硬了。”
陶初晴先是一怔,旋即麵籠紅霞,羞怒道:“你不要臉,無恥之徒!”
朱元璋:“拳頭硬了!”
陶初晴:“……”
下一瞬朱元璋伸手過去,猛地掐住了她脖頸:“你爹身為皇商,辦事不利,延誤了貢品上交時辰,輾轉不及破產,欠了老子一筆巨款!”
陶初晴在家時是千金小姐,幾時受過這等委屈?
纖細脖頸被他掐住,喘不得氣,隻學著先前那次經驗一般,一個勁兒的拍打他手背,艱難道:“放,咳咳,放開我……”
朱元璋手指微鬆,陶初晴得了一絲喘氣時機,卻聽他和藹道:“本王既不是什麼魔鬼,也非斤斤計較的小氣之人——”
陶初晴心頭微鬆,旋即便見他變了神色,手掌猛地收緊發力,上下劇烈搖晃,麵目猙獰:“但是你爹欠我的那六十二萬三千七百五十三兩七分六厘三毫,少一個子兒都不行,不然九族扒皮處置!統統扒皮,聽見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