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敏說那個話果然給了唐父莫大信心,具體表現為在隔壁喝完那頓酒後,戚家上下都知道唐氏娘家是暫時落難,後麵還有機會發達。
“嫂子問我有沒有這回事,她說親家老爺昨兒喝多了點拉著你伯父翻來覆去說將來發財了要帶他。這回恐怕是嘗到了人情冷暖,看他心裡憋著勁兒呢。”
文氏天天和戚敏伯娘見麵,這方麵消息很靈通,正因為太靈通了她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聽你伯娘感歎沒想到唐家虧這麼大筆後麵還能發財,真是能耐,我差一點就忍不住想說有能耐的哪是他們?”
“可彆說,說破了當心三哥從今天起就開始等他的好運。”
文氏點頭:“我想到了。”
文氏是個善良的女人,她一方麵盼著戚雙嶽父靠敏敏放出去的話穩住被帶虧的親戚們度過眼前的尷尬,在得知大家都在議論這件事後,又希望那個親家老爺收著點,彆為找回麵子吹過頭,畢竟不是靠自己的。
很快,文氏顧不得想這些了。
唐家男丁陸續回來之後,他們圍坐商量認為還是要給戚敏家走個禮,免欠人情。
提出來的時候,掌錢的婆娘們大多不太情願,畢竟剛才虧了一大筆。但是拗不過當家人,當家人說越不好過的時候越不能叫外麵人小看,處境艱難時更要同貴人搞好關係,這樣一個鐵口神斷就是不可多得的貴人。
哪怕各家管錢的都在叫窮,禮還是備了,很快就送到戚秀才這裡,文氏代女兒出麵拒絕過,沒拒掉,隻能收下來,還在自家招呼了半天的客人。
等客人離開了,兒子戚鴻又回來了。
戚鴻何許人?
他是戚秀才和文氏生的大兒子,戚敏唯一親哥,十八上下,在青山書院求學。為順利通過秀才考試人這半年吃住都在書院,每個月就回來一兩次。
青山書院顧名思義,是修建在青山之上的書院,建那麼偏說是為了遠離塵囂,幫助學生心無雜念刻苦讀書。那邊學子心裡有沒有雜念戚敏不知道,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地方是真的偏,唐家搞出來這些事全鎮上下都知道了,戚鴻愣不知道,至少在進鎮之前沒聽說過,進鎮以後被路上撞見的熟人拉著叨叨了一陣,他不僅沒把事搞清楚,還把自己弄糊塗了。
什麼叫“你出去大半個月你妹妹成神仙了”?
居然還說敏敏比外麵擺攤算命的還要準,不僅說中王氏懷孕,而且說中唐家出事,還大膽斷言唐氏有血光之災……
戚鴻聽得一愣愣的,跟他結伴回家的同窗聽上癮了,問然後呢?“唐氏怎麼樣?見沒見到血光?”
拉著他們敘話這個頓時來勁兒了,一臉唏噓的說:“慘得很,被她親姑拽住胳膊扇大耳刮子,臉都打爛了,人直接昏死過去。”
結伴的書生幾個同時倒吸一口涼氣。
“這麼慘?”“也太慘了。”“什麼事不能好說乾嘛非得動手?還是自己人打自己人。”“沒打回去?”
說到動手話題就跑偏了,他們偏了戚鴻沒偏,還惦記著妹妹成神仙了這話,想仔細問問,又覺得外麵人傳的指不定真假,都回到鎮上再走兩步就能到家,不如快點回去。
就這樣,戚鴻帶著一肚子問號匆匆趕回家裡,回答了父親關於學業的問話以後,他趕緊回內院拜見母親,正好撞見母親和妹妹一道,在看唐家送來的禮。
“我回來了母親,還有妹妹。”
文氏站起來,走上前去想仔細看他,戚敏也在打量哥哥,成為焦點的戚鴻再也憋不住了,把兜了一路的問題拋了出來。他深深看了一眼妹子,還是那個妹,看起來清麗靈秀的妹,怎麼竟然被外麵傳了那些話?!“我不在這大半個月,家裡有事情嗎?”
“哥哥聽說了什麼?”
“聽說了,回鎮之後好些個拖著我敘話的,說得神神叨叨,我聽著一頭霧水。”
想到那個場麵,戚敏笑笑,用清清亮亮的一雙眼看著戚鴻,又問:“是不是說不得了啦你妹妹給人看相比乾這行的還要準就快要成神仙啦?”
戚鴻瞪眼:“還賣關子?誠心吊你哥胃口?”
“哪有?你總得讓我想想怎麼說,近來好多事呢。”
讓戚敏擺出陣勢來自己吹自己,她行是行,畢竟還是彆扭,這個工作最終落到文氏頭上。文氏沒什麼負擔,組織語言簡略的將兒子上次出門之後家裡發生的種種說了一遍。重點就那幾件事:戚敏看出王氏懷孕、戚敏看出唐家要遭殃、戚敏看出唐氏會有血光之災、戚敏預言花錢能消災唐家聽信了之後果然將人從牢裡撈了出來隻是錢沒有了。
文氏說完了,看兒子一點兒反應也沒有,就喊他一聲。
戚鴻木著臉,轉頭,再一次將目光投向妹妹。
戚敏回望過去,慢吞吞眨眼。
“真不是編出來騙我的嗎?我妹子居然在我不知道的時候跟人學了這種奇怪本事!”
“奇怪本事?明明是大家都想要的厲害本事。”戚敏不客氣哼他,“哥你多數時候都在書院裡,休假回來還忙著同隔壁堂兄以及那些朋友聯絡,有幾個時候關注我?”
“……?現在的重點是批判哥哥我嗎???”
戚敏回原位坐下,托腮:“難道要我給你看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