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文氏也將這茬說給當家的,戚秀才雖然感到驚訝,但畢竟沒親眼見過,隻憑想象不能讓他產生如覓知音的感覺,有心想看一眼結果次日聽說人已經準備離鎮,他自然放棄了去打擾人家的念頭。
周家兄弟是三駕馬車來的,自然也是三駕馬車離開。
可就算他們已經走了好幾天,鎮上許多人每逢碰麵都會聊到這兩兄弟,他們樂此不疲津津有味。尤其是去幫忙洗過衣裳做過事的,先前恐怕嘴碎丟了活計,還不敢大肆的說,現在闊少爺們回去了,再提到這段雖然短暫但是收入不菲的經曆他們就很來勁兒,能說上半天。
譬如兩兄弟姓周,來自府城,家裡是茶商。他們之中年長的那個在家行十一,被下人尊稱為十一少爺,據說是個雖然謙和但卻不宜接近的主子,身體很弱,這麼熱天也沒見睡涼席,沐浴還得燒熱水。年幼那個行十七,這個十七少爺對生意不怎麼上心,更喜歡談詩論文,在周家少爺裡麵算得上是小書癡……
聽的人問:“他們家在禹州府,身體又不好,還大老遠跑我們這兒來,果然是為了找戚敏算命?”
“是啊,要你家有個病歪歪的不會想找厲害人看一下嗎?好壞心裡有個底才曉得日子應該咋個過。”
“那兩個命怎麼樣?”
“總是還行?照戚敏那個路子,要是不行他當時不就要發病?”
聽熱鬨的紛紛點頭。
合理。
這個分析十分合理。
想想以前被她氣到失智的,要真是個身體那麼弱連涼席都不敢睡每天還要喝藥的人,命假如不行當時就能被抬出門去……
周家兄弟和鎮上這些人分明沒有任何關聯,說起來八竿子都打不著,大家卻聊得十分起勁兒。還道可惜人在鎮上停留太短,要不把握一下,興許是個機會。
感到遺憾的絕不止他們,還有前幾天人在長陽縣城好不容易回來聽說有這回事結果不趕巧已經錯過的宗平。
宗平聽說剛有府城的巨賈子弟來過,對方家裡做茶葉生意,並且醉心詩詞文章……得知這些他很遺憾,心道這回真是運氣差了,錯過這樣一個絕好的結交機會。
不過遺憾歸遺憾,還沒到令他痛心疾首的地步。
自從跟文心坊和解,宗平和金家進入到蜜月期,為更好的布局下一步,他最近多數時候都在縣裡,偶爾才回來看看寡婦娘。又因為宗平在縣裡並無居所,他自然而然的借住在金家客院。
大戶人家的主人院和客院通常不是緊挨著,會有明顯區分,但隻要在一個家裡住該見的人總會見到,這一來二去的宗平很順利就吸引了金家小姐的注意。
這位小姐不像戚敏看過原文,甚至她閱曆也不深,在大戶人家後院是會見識一些醃H,但那多半是女人之間或者少爺之間的爭鬥,在情感這方麵她簡單得很。
從前見過的年輕男人沒有十分出色的,這一碰上很會裝模作樣的宗平,可不就有了些許的異樣。
又親眼見到他吟詩誦文的樣子,還被贈過詩詞,金小姐還頂得住才奇怪了。
再說宗平……
他本來隻是劣根性發作,簡單說就是在鎮上見多了村姑來到縣裡大戶人家忽然耳目一新,看金小姐哪兒哪兒都順眼就順手撩了下。
撩的過程中想到自己雖然有詩文,但是和金家這種哪怕在府城都有靠山的家族合作,稍不注意就會被吞,他想留個後手,於是在和金小姐接觸的時候更小心了。
宗平把形象做得非常好,甚至讓金小姐相信了他也是有才華的,外麵的一些傳言並不真實。
金小姐跟著宗平的思路走,想想挺對。
他要是個無才無德的家夥,也不會被隱世大儒相中收為弟子,能夠入得了名師的眼學到這麼多,已經說明他很出眾。
宗平和金小姐的接觸自然不是直喇喇的,他倆都很小心,甚至從中嘗到了近似於偷.情的快感。兩人背著金府的大家悄悄見麵,聊詩詞文章什麼的,總之度過了一段十分快樂的時光。
人呢總是貪心,哪怕得到了也很少安於現狀,會有更多追求。金小姐就完全栽進了宗平的甜蜜陷阱裡麵,她成了宗平計劃裡的一環,可以在關鍵時刻幫她說話,甚至扭轉一些局麵。但任何事都不會隻有好處,利益通常是伴隨著危機來的,金小姐一心想跟宗平好,哪會滿足於私下裡偷偷見麵呢?當她發現家裡也希望和宗平有更親密的關係以便可以穩定的長期合作之後,金小姐覺得時機到了,她私下跟母親提出結親的這種可能,還鼓起勇氣推薦了自己。
金家人肯定不是一下就接受,他們內部有些糾結,金小姐用儘辦法還是達成了她的目的,然後就是金老爺親自開口說要把寵愛的女兒許配給宗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