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數時候兄妹兩個都能聊得很好,但偶爾也會雞同鴨講,像現在戚鴻就完全會錯意了,戚敏沒忍住又一扶額,歎息道:“想哪兒去了?他就算再霸道再獨斷專行也不至於這樣……哥你換個角度。”
噢,那就不是金子熔逼的,是其他情況逼的。
什麼情況會逼得他跑去做金銀首飾相關的買賣?
忽然,戚鴻想到一件被他忽略的事——敏敏剛才問他鎮子西邊的荒地還有沒有,那周圍的她還想買,想全買下。
買荒地和與金子熔合作做金銀首飾生意之間有什麼關係呢?
猛然間靈光一現,戚鴻想到了!
他整個人直挺挺的站了起來,不僅身上直挺挺的雙眼也發直,腦子裡嗡嗡炸響。心裡那個猜測太不可思議,讓人很難相信但同時好像又是唯一的可能,除了這個戚鴻想不到還有什麼情況能迫使他們和金子熔搭上線。戚鴻直勾勾看著戚敏,想從妹子那邊得到求證。
戚敏沒他這麼誇張,雖然心裡也很火熱,至少還坐得住,除了雙眼亮一點其他和平時沒有區彆。
她揚唇笑道:“就是你想的那個,我能想到唯一的可能就是那個,哥你拿錢去把那周圍的荒地都買下來,都買下來之後咱們再想辦法求證一下。”
戚敏又想起她之前就感覺買那個地會大賺,具體說不上來,但就是會賺。仔細想想,一片土地,它又不是能自己優化品種長出頂級美味的神土,這年頭也談不上什麼拆遷或者搞開發,畢竟同它離得最近的康平鎮也有幾裡路,康平鎮哪怕逐漸熱鬨起來,也隻是和過去相比和周圍其他鎮子相比,本質上它還是個小鎮……
這種情況之下,要通過土地賺一大筆,最有可能就是那個——
買了地然後開出了礦。
要證實也很簡單,隻要帶人去挖一挖,更有可能的是剛糾集人手從鎮上出發金手指就會通知說馬上將會有大收獲……不過現在那周圍都不全是他們的地,並不是前去求證的好時機,還是得將周圍能買的都買下來,將地契拿到手了再言其他。
如果說戚敏還能控製得住自己,那戚鴻就恨不得馬上把事情辦了,哪怕理智上他知道不著急去彆人也不會買去,要買的話不會等到現在……他也坐不住。
可以想見之後幾天戚鴻都要為這個事忙碌了。
要買地簡單,要不動聲色的把一塊可能蘊藏著巨大財富的土地買下來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反正跟之前兩次比起來,這次他心理負擔大多了。
這個事情,兄妹兩個照例沒著急告訴爹娘奶奶,不過家裡人還是看出有什麼事情發生了,倒不是依據戚鴻天天往外跑,他正常也會跑出去的,反常的是情緒,感覺很突然人就亢奮起來了,有時一個人在那兒愣神,還會莫名其妙的笑起來……
老太太第一個吐槽了,說他啥事沒有居然比馬上要當爹的還要興奮,隔壁戚武都比他正常。
老太太隻是口頭上損,文氏將兒子的反應看在眼裡,心中打個轉,轉身就尋到閨女:“敏啊,你知道你哥怎麼回事?”
戚敏誠實點頭。
這個反應不就坐實了他真有情況?!文氏立刻來勁了,又問:“他是心裡有人了吧?誰呢?要我給他提親去?”
戚敏聽得一懵,當下沒否認的結果就是娘越扯越遠了,居然恨鐵不成鋼說這小子平時看著怪機靈的,挺會來事,碰上這種是咋就那麼愣頭青,走來走去有啥用,想著嘿嘿傻笑有啥用?得行動啊!
“你哥哥這個條件本身也不差,在咱們鎮上能算好的,加上他又是你哥還沾了你的光……除非人家姑娘心裡有彆人了,要不然事情保準能成!”文氏甚至提到平時就有人給她暗示,要是戚鴻願意的話,成十次親都夠了,原以為他還有得墨跡,畢竟人看起來就不開竅,一天天隻會往滿是大老爺們的茶館去,連個姑娘的影子都見不著,沒想到啊,你著急他時總沒動靜,放下之後居然有消息了。
文氏越說越遠,終於戚敏忍不住了:“娘、娘你等會兒,你彆著急高興,聽我說,我哥不是你以為的那個情況,他沒看上誰,他心思壓根沒在看姑娘上。”
剛才喜笑顏開的文氏突然僵住:“……?不是有心上人了他傻笑什麼?”
“過段時間您就知道……”
文氏還抱有一絲幻想:“真的不是紅鸞星動了?”
“真的不是,我保證不是,我嫂子就不是咱們鎮上的人。”
……
真是空歡喜一場,剛才有多高興現在就有多失落,文氏就搞不懂,在他這個年紀的正常都該有些想法了,戚鴻怎麼就穩得住?戚敏本來還想怎樣糊弄才能讓娘毫不介意的放棄追問正在發生的事,結果她發現根本不需要糊弄,她一說不是有心上人文氏立刻就不感興趣了,鬱悶了一番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去。
戚家這邊。
戚敏和戚鴻想的是那個地,隔壁想的是生孩子的事,王氏是春天裡把出的喜脈,把出來之前一點應該就懷上了,算起來差不多就快要生。為這個事伯娘特地來拜托過,到這個時候王氏肚子太大已經不方便過來了,她拜托戚敏隔兩天去看一下王氏,看一眼就成,求個安心。
兩家住得這麼近,隻是過去看一眼並不是多麻煩的事戚敏就答應了,她看了覺得還要等一等,嫂子這胎完全沒有提前生產得跡象,應該是要懷滿才會發動。
生孩子的還在耐心等,前兩天被戚敏紮爆了心的等不了了,金老太爺派來幫襯金子熔的那個老管事終於決定在回去禹州府之前強行挪出時間來單獨拜訪戚敏一次。這次出門他自己帶的銀兩不多,但沒關係,老太爺給的多啊,完全可以先借用一點回去立刻拿自己的錢補上,誰也不會知道。
就這樣,老管事先是遣人去給他排了個號,到時候立刻帶著他借的銀子過來,一見著戚敏就露出苦瓜臉,讓女神仙救命。
不需要問戚敏就能猜到他來乾嘛。
不就是雖然已經搖擺向金子熔但不放心那位的脾性,想討個準話。
戚敏也給了他準話,說投靠金子熔不一定將來會不會做錯事惹著他,現在要是不投靠,就到此為止沒有將來了。這人看著沒病沒痛還挺精神的實際已經走到懸崖邊上,情況很簡單,知道這麼多之後卻不跟金子熔站邊,那就是要對付他,他可不是什麼大善人,對敵人他什麼招都用得出來,隻要確定是敵人這個管家根本回不去,半路上就得出事。
還怎麼選?
擺明隻有一條生路走還選什麼選?
老管事第二次見識到戚敏這張嘴的威力,對他的刺激甚至比上次還要大,上次隻是刺激太大頭暈目眩口乾舌燥,這次背脊發涼,人離開之後都想不起自己是怎麼走的,這會兒都到秋冬之交,涼快得很,他背後居然汗濕了。
本來覺得已經夠了解五少爺,也知道他脾氣實際上比較古怪,報複心強計較多。
但直到這時候老管事才有清晰的概念。
戚敏說他善於用毒計,為達目的什麼狠辣手段都用得出,他不是天生的孤兒但將來勢必會活成個孤兒,人們會忌憚他恐懼他不會主動親近他……
這番話他聽清楚了,也認同,但其實沒理解到位。
現在到位了。
這個老管事剛才懵得厲害,都沒注意戚敏也問了她兩個問題,並從他口中得知宗平那家夥又要不做人了,他意識到金子熔是個能耐人,並且將來會把金家攪得天翻地覆,他這個嶽父身後的靠山過不了幾年就要靠不住了,居然已知了這件事為什麼還跟這個嶽父困死在縣城裡呢?他還不如展現出潛力擺平了這個金家五少爺同他合作去府城賣書。
於是宗平狠狠秀了一把,並打算和金子熔去禹州考察。
作為嶽父的金老爺不知道金子熔的情況,他沒意識到問題,想著女婿和本家那邊搭上線是好事啊。金老爺唯一隻怕宗平去了府城不安分,想著不如讓女兒一起去,正常來說男人出去辦事女人不應當跟著,這不是去本家嗎?讓她去禹州本家小住幾天想來不妨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