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一人,才不過去戚家走了趟就頹下去一截,饒是金子熔也生出了好奇心,遂問:“怎麼樣?她如何說你?”
金寅正五味雜陳著,被打斷後他忽然想起來,眼神倏然亮起:“煬弟你也請她看過吧?”
金子熔頷首。
“她怎麼說你的?提沒提將來的光景?”
雖說金寅對他自己的部分隻字未提,隻是著急想通過金子熔求證什麼,憑這,金子熔已經讀出太多內容。
結合自己的批命,以及幾番接觸之下對戚敏的了解,金子熔可以想象剛才發生的事。
戚敏不會拿自己口碑開玩笑,她肯定說了一些金寅將來要經曆的事,看這個後續反應,絕不會是什麼好事情。想也對,戚敏早就說過他和金家其他人必有一戰,贏的是他,作為失敗方命運確實沒可能好。
但是你看金寅,雖然不對勁卻沒有對他的仇恨,好像還以為兩人同命相連……?
金子熔略略一品,覺得是不是因為有合作在戚敏沒真的完全攤開來說,她在中間模糊了一些內容。可能預見到完全說清楚後家族會為了把將來的危機扼殺掉而對他出手,他自己從不妄自菲薄,可是到底羽翼未豐,真的在今天撕破臉哪怕最後他也能贏,過程可能會膠著慘烈,這顯而易見的會耽誤戚敏躺著掙錢。
她想到了這些,然後用了話術,金子熔是這麼猜測。
為進一步求證,他同樣操弄起話術:“戚敏向我提了老爺子身後的事,說咱們金家下任掌舵人忌憚我會對付我。”
金寅猛地把音量放大:“她對你也是這麼說???”
這下輪到金子熔不敢相信了:“也是?難不成你那邊也?”……不能吧?不應該啊,之後彆管誰主持大局怎麼想都不至於迫害個金寅。金寅啊,在小心眼刻薄人紮堆的金家算個人素質比較高的,他是個慢性子,很少跟人發作,稱得上和善。
若非如此金老爺子也不會特地派他前來,總之金子熔無論如何都想不到下任掌舵人有什麼理由針對這位,跟誰結怨都不會跟金寅啊。
既然想不通,就聽他自己說。
金寅說:“她似乎想勸我自立,不要一門心思紮在家族這邊,不要指望將來靠分到多少東西瀟灑度日,沒可能性。煬弟你品這話,她說我分不到,我為什麼分不到?又憑什麼分不到?還能不是被後麵的害了?”
金子熔:……
不不不,戚敏絕不是這個意思!
她明顯是說你屬於“金家其他人”那波,將來是站在我對麵的,你們不頂事抱團起來也沒贏過我,一起完犢子了。為什麼勸你多想想自己的事少摻和家族,不就是想把人從炮灰團隊裡撈出來?
金子熔已看穿一切,但他看穿不說穿,非但不說穿還皺眉說道:“任何人不痛快我要針對我都不奇怪,可你不同,你氣性那麼好,不該這樣。”
當發現情況對自己不利,而這時候有人同自己一樣,兩人的關係會急速拉近。
金寅就是這樣。
戚敏給人算命這麼久,沒有誰站出來罵過她是騙子,哪怕因為人嘴上不留情氣壞過不少,這些被她氣壞的人也不能說她是沒有真本事靠手段營造出名聲的騙子。
人人都說她很神,她太神了,在這種背景下,金寅哪怕再不喜歡也接受了她那個話。
接受了之後,回頭發現金子熔跟他差不多,可不就同仇敵愾了起來。
“不管怎麼說,哪怕互相之間感情不好,他也不該那樣對咱。就算我是個混飯吃的我不配,煬弟你可是老太爺看重的孫輩,不管後麵誰來掌舵都不該針對於你,對咱家,你有功。”
隻怪金子熔不夠時髦,這要是戚敏能立刻起身鼓掌告訴金寅會說話就多幾句。
金子熔初次經曆這麼滑稽的事,借飲茶調整了下,才道很多時候知人知麵不知心,又說過去許多經驗讓他明白與其去推敲為什麼怎麼會不如聽進去戚敏說的,提早做一些準備。
電光火石間金寅明白了。
“原來啊!戚姑娘不肯捎帶咱們家,誌願同你個人立契就是看出咱們家人心不齊之後恐怕會有事吧?”金寅越想越覺得是這樣,既然這座金礦不小,那就不是短時間能開采儘的,隻要合作建立起來那會持續相當久,戚敏當然要規避一些風險情況,她能預見到將來,看出金家後麵會有內鬥,這就大大的不利於她。
金寅不光想到戚敏,還想到金子熔。
他想,煬弟能不知道撇開家裡會給自己帶來麻煩嗎?
那為什麼連商量都沒有過就先斬後奏了,是不是也因為算命結果出來他心裡產生了濃濃的不滿和巨大的危機感。都篤定將來要被針對了,以他的脾氣還會掏心掏肺為家裡?不可能的,這就在為自個兒打算了。
過來之前,聽到戚敏那番話之前,金寅哪怕表現不激烈,心裡也頗有微詞。
在他看來,這種撇開家裡自己談合作撈錢的行為不止是自私,更主要會分裂金家。金子熔開了一個不好的頭,試想家裡人看他悶聲發財能不眼紅?能不去鬨?能不生出效仿的心思?走到這一步,本來靠老太爺鎮著才能維持的表麵團結可能都會維持不住,誰還想著為了這個家?……
老太爺選派金寅過來是看他性情好,不會失控的激怒金子熔造成直接的利益損失,但你要說金寅就真的沒有任何想法,怎麼可能?
他隻是脾氣好,不是蠢笨,說到底不過是作風謹慎一些,遇事通常慢半拍,會多觀望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