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一見麵,做兒子的剛走流程給行了禮,當爹的問:“外麵的風言風語你聽到沒有?”
“兒臣聽了。”
“怎麼說?”
“荒謬可笑。”
“哪裡荒謬?又哪裡可笑?”
“一切說法都荒謬,實際目的很可笑。”
皇帝盯著他看了一會兒,那眼神很有壓迫感:“此類讓你覺得可笑的、不值得上心的事,往往會就是危機之源,老六你可明白?該說的話要說清楚,莫讓人自己去想自己去猜,莫太考驗他人心智,想想萬一他沒看透會怎麼樣?你太獨,也太傲慢了,那種不屑的想法遲早讓你栽大跟頭。”
六皇子有點愣怔。
看他這明顯沒聽進去的樣子,皇帝氣得想丟他一臉奏本。
“朕說的聽見沒有?”
這時候,六皇子才回過神,點頭應說:“兒臣聽見了。”他說是想著對其他人不必多費口舌,對當了半輩子皇帝的父親……沒必要特彆去澄清解釋。有那個功夫,不如多做點事,當初同太子互有承諾,太子說沒關係,他可以隨心所欲,會儘力保護這至親兄弟。六皇子說就算是為了太子哥,也要為旁的王公大臣不敢為之事,以爭給太子親哥節省些心力……
這個玩笑般的兄弟之約在太子生前其實沒發揮出太多作用。
你想,這像不像窮人家兄弟兩個說到感動處發誓將來要互相扶持乾出大事業?像不像結拜兄弟發誓說將來富貴了不可相忘?像不像皇帝打天下時對跟著他南征北戰的說老子登基之後不會虧待你們,老子同你們共享天下。
這種話,不能說虛偽,其實就是特定時候受到感染講出來的。
有時候會想起來,但平時誰也不會刻意去惦記。
隻除了兩種情況——
其中一方抱憾辭世沒辦法完成諾言或者說其中一方飛黃騰達之後背信棄義了。太子這就屬於前一種,六皇子說他本來一點兒沒著急,還想著等以後慢慢的,就碰上這事,聽到那個噩耗以後他立刻想起當初同親哥的約定,特彆難過自己還沒具體做過什麼,當時就特彆想做點事,這種心情十分迫切。
這話是真是假本身無法考證,畢竟是隻有他們兄弟才知道的,而其中之一的太子已經死了,這不是任由六皇子說?
但有一點皇上清楚,太子以前確實有幫襯他這個古怪的不討喜歡的弟弟,雖然不是用很直接明顯的方式。
那他們兩個私下有一些溝通就很正常。
再拿這個去結合先前老六那些行為,就很合理。
他對人的承諾沒做過,太子就不在了,這時候可不得想做點什麼來寬慰或者說麻痹自己嗎?皇帝很想問他其他想法呢?沒有其他什麼想法?比如說繼承他的位置,為他做完沒來得及做的事?
但最終皇帝也沒問,他想再看看,觀察觀察。
現在隻能說老六和他想的還是很不一樣,他心裡其實挺有東西。比起好好了解從前忽視的這個六兒子,先解決這出鬨劇才是真。
於是,不等那群人出第二計來圓場,皇帝就把其中最權勢滔天的幾個召進宮來斥罵了。
罵完就是責令閉門反省,還罰了人半年俸祿。
看起來好像也沒大動乾戈,有點高高拿起輕輕放下的意思,那是考慮到之前的太子案動作太大,已經讓朝野震蕩過一回,數月以來多少人難以安生。好不容易才終結,皇帝並不想在這種時候下死守去懲治大臣,一個時間太近了,二個還在過年。
但其實不需要什麼大力懲治,皇帝沒責罵六皇子,反而懲戒了他們,這還不足以說明問題?
這次顯然是他們輸了。
輸了還不知道具體輸在誰手上,這次顯然不是六皇子本人的手筆,他一貫不是這路數。
那駁文寫得太俗,就因為俗,是個人都聽懂了,在外麵引起了不小的議論。皇帝都不見得能堵住天下百姓的悠悠眾口,莫說他們,法不責眾這個說法自古就有的,除非牽扯到造反什麼的,正常來說但凡不是要命的事情,當許許多多人都參與進去,想發落都不知道找誰的時候,上位者就不便計較了。
要不然老百姓馬上就會覺得你是心虛了,惱羞成怒,想用手段讓我們閉嘴讓我們不敢說。
你這麼著急忙慌的不得是心裡有鬼?
咱們大家說中了吧?
單個的百姓極端弱勢,但要是很多很多的,大家都那麼想都那麼說,你就不能簡單的鎮壓它,得妥善解決以避免滋生禍患。這不,老百姓毫不費勁就理解消化了周鶴延那個駁文,他們甚至還給延展擴張深入分析了一通,分析出更多,甚至想到了很多搞事情的大臣都沒想到的方麵。
可能這就是理解的可怕之處,讀者就是能看出點作者都沒想到的東西。
不怕人看駁文不動腦子,就怕他們理解太深。
你看看!
這波理解是不是把皇帝都給洗腦了?皇帝覺得很對,百姓想的沒毛病,這個群眾路線大成功。人或許會質疑另一個人的觀點,但是假如說人人都那麼講,許許多多非利益相關者全都那麼講,他能不動搖?
那都是普通百姓。
六皇子在民間又沒多少賢德名聲,你看搞詐騙的都不會想到拿他作筏子,以六皇子的名義籌款基本等於自取其辱,籌不到錢。
在此前提下,有一天老百姓都覺得他被搞了,有人在針對他,想借題發揮做了他。
那會有假?
老百姓的話不比有立場有陣營的文武官員實在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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