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發燒的貓貓 好感與日俱增(2 / 2)

貓貓a也是a! 吞魚 13265 字 3個月前

這條人魚渾身的鰭都豎起了,殘暴地將所有靠近這條小船的零碎汙染物全都撕碎。

可是這暴虐表象下掩蓋的,是深深的惶恐和不知所措。

怪物很害怕自己的小貓會死掉。

仿佛是感覺到了這隻怪物身上濃重的不安,在下一次人魚上船查看她情況的時候,舒棠迷迷糊糊地感覺到了什麼,睜開了眼睛。

“他”蒼白的唇緊抿,渾身的鰭都豎起尖銳的弧度,漆黑的眸子裡全是擔心和焦急。

舒棠想說自己隻是有點燒,隻要降降溫,很快就會退燒、就會沒事了,可是她的腦袋昏昏沉沉的,張了張嘴隻發出了很小的聲音,隻是下意識地抓住了人魚的手。

……

下午的時候,南島基地檢測到了甲級汙染物。

甲乙丙丁四個等級的汙染物當中,甲是目前已知的最高級汙染物,也是唯一一種可以寄生、汙染人類的汙染物。在汙染區降臨初期,甲級汙染物甚至可以摧毀一座小型城市。

就算是在幾百年後的現代,甲級汙染物仍然具有很強的威脅性。

這是南島基地建立以來,第一次遭遇7-8隻甲級汙染物這麼嚴重的事件。

安全區迅速進入戒備狀態。南島基地出動若乾戰鬥機和潛艇,準備進入新的汙染區進行剿滅。然而行動尚未開始,衛星就檢測到那幾隻甲級汙染物消失了。

陳生接到消息時,想起來了之前舒棠說要去那座發電站,正好在危險爆發的中心地帶。他一下子就明白了怎麼回事。

於是01區再次展開了一次秘密會議。

會議上,邱院長開始分析這一次汙染物巢穴的情況,以此作為樣本,反推001號的戰鬥力。

之前,雖然大部分的研究員都支持邱院長的“進化論”,但沒有數據和實驗的支持,就連邱院長的推斷,也僅僅隻是一種“猜想”。

然而今天,這個猜想得到了證實。

“某種意義上,001號的戰鬥力需要被我們重新評估。”

001號這次摧毀了8隻,並不代表著極限,而是因為這座巢穴裡僅有8隻。

而曾經作為元勳秘書團成員,陳生是最清楚一切這裡麵的變化的。

在十年前,元勳最高記錄是獨自摧毀三隻甲級汙染物。這在當時,已經是人類頂尖的戰鬥力,被稱之為“人形核武”,並不是一種溢美之詞,而是一種寫實的描寫。

可是十年後,這進化似乎變得更加迅速、更加超乎想象。

……

會議結束後,一種空前的激動溢滿了胸腔,陳生一邊走,一邊和副官低聲說:“這件事將成為我們為元勳爭取支持的籌碼。”

在元勳清醒後的幾個月時間裡,聯邦內部小動作不斷,上一次南島基地的指揮官插手,就是聯邦內部的紛爭的一個小小的投影。

副官讚同:“如論如何,聯邦都要記一功。如果能夠得到研究院的全部支持,元勳一定可以得到更好的治療資源和機會。”

陳生沉默了一會兒:“如果元勳有清醒過來的一天,我們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他陷入被動。”

……

淩晨,暴雨再次降臨南島市。

整個城市籠罩在一片的雨幕之中。

01區的值班室內,陳生剛剛才結束和南島基地指揮官的通話。

突然間,一種絕對的危機感,讓這個久經沙場的alpha立馬轉過身,警覺地看向了窗外。

看見那張熟悉的麵容的那一刻,陳生愣住了。

陳生並不是第一次見到元勳離開禁地。

可是過去的幾次裡,“他”那雙漆黑的眸子掃過所有人,仿佛和看窗戶、石頭沒有任何區彆,然後撐著那把藍色的雨傘,沉默而遲緩地朝著禁地外走去。

——之所以不進行攻擊,很可能僅僅隻是沒有放在眼裡。

然而,雖然走出去了,人魚身上仍然對外界充滿了排斥、抵觸。就算是上次舒棠說“遛彎”也是如此。

在陳生的認知裡,“他”從來不和除了舒棠以外的任何人交流,甚至連那種眼神的交流、肢體的語言都沒有。

這也是聯邦、研究院甚至這裡的每個人畏懼的來源之一。

如果那是一隻貪婪的惡龍,人們隻需要獻上珍寶;

如果那是一隻暴虐的殺人魔,人們隻需要不擇手段地毀滅他;

可是那是個無法溝通、無法交流,對外界充滿了敵意的怪物。而且正在“進化”著,人們仰望那個龐然大物的時候,幾乎有種看見邪神的錯覺。

“他”並沒有做什麼,可是卻讓人們深深地恐懼著,那巨大的未知。

然而現在,雨幕當中,大門被推開,那個孤僻的怪物死死抱著懷裡的女孩子。

怪物的身上全是雨水,可是懷裡的人卻被雨傘遮得嚴嚴實實。

這是第一次,怪物主動踏出了自己孤僻封閉的世界,向著那個出現在過那段陌生記憶裡,有些熟悉的麵孔,發出了沙啞的嘶聲。

儘管是一種凶狠的威脅,但是這種威脅的表象下,是一種“交換”或者“求助”。

十年前沉默寡言的首領,和現在雨中的怪物幾乎重合。

當微涼的雨絲撲到麵頰上的時候,陳生才回過神來。

在這種情況下,陳生幾乎要以為元勳認出了自己,眼眶有些發熱。

他強自冷靜下來。

立馬打電話聯係醫生過來。

然而在等待的過程中,陳生忍不住試探著叫了一聲:“大首領?”

那個怪物沒有任何反應。

隻是死死抓著懷裡女孩子手,眼睛一刻不眨地盯著她。

……

她的大腦仍然昏昏沉沉,但其實一直隱隱約約有些感知,她知道人魚帶著她回到了堡壘裡,知道人魚在發現把她裹在被子裡也沒有用的時候,那種緊張和焦急。

她很想抱住他,告訴他自己沒事,可是沒醒過來,隻能下意識地抓住了人魚的手。也許是她還有動靜這一點安撫了那隻凶獸。

“他”很快就抱著她離開了,舒棠也不知道人魚把她帶到了哪裡去,隻是一直靠在人魚的懷裡。

舒棠迷迷糊糊地醒過來,感覺到自己躺在了一張病床上,乾燥而溫暖,周圍有著空調和消毒水的味道。

她能夠隱約聽見人魚沉重的呼吸、聽見“他”偶爾發出的嘶聲。

人魚非常討厭外麵的世界,就算已經習慣了收音機的電流聲,但是那空調的氣流、空氣當中漂浮的混亂氣味,仍然不會讓這隻深海裡的凶獸感覺到舒適。

然而,陌生的環境、發著高燒的舒棠,都讓這隻怪物的警惕性到達了巔峰。

在那段突然冒出來的記憶裡,人魚見過陳生的樣子。

因為十分熟悉的臉,在發現舒棠高燒不退後,怪物選擇了找到陳生。

但是仍然抱有著極大的警惕心。

就像是守著僅有的一顆寶石的巨龍,對著每個接近自己珍寶的人,展現出來了強烈的攻擊性。

“他”不信任外麵的一切,害怕一點風吹草動,懷裡的小貓就會死掉。

這隻深海裡的凶獸死死盯著每一個試圖靠近她的人,僅僅是那黑沉沉的眼神,就徹底震懾住了那些陌生人。

直到有個醫務人員哆哆嗦嗦地開口,告訴那隻怪物:

“這……這是必要的檢查流程,我們要量體溫,不然降、降不下來……”

“不然發燒、會燒傻的……”

所有人都以為這是徒勞的。

就連陳生也要以為這第一次的“主動交流”就要失敗了。

可是一秒、兩秒、三秒過去了。

那隻可怕的怪物卻像是聽懂了一般。

“他”看了看懷裡的小貓,蒼白的唇緊抿,翕張的鰭也開始慢慢地收攏。

這是一種“和談”的表現。

怪物仍然寸步不離地死死守在她的旁邊,卻強忍住了本能,在醫生靠近的時候沒有發起攻擊。

舒棠的確發了燒,而且燒到了39°,可以打退燒針。

可是當醫生消毒的時候,那隻怪物看見了醫生的手中尖銳的金屬。

一瞬間,強烈的不信任和危機感,讓這隻怪物立馬豎起了耳後的鰭。

但在這個時候,舒棠睜開了眼睛,她伸手抓住了人魚冷得像是塊冰的大手。

因為她醒過來了,人魚身上那種強烈的攻擊性立馬消失了。

於是人魚低下了頭,湊了過來朝著她,發出了有些沙啞的嘶聲。

舒棠知道人魚很討厭外麵的世界。

因為敏銳的嗅覺,討厭陌生的氣味;因為極佳的聽覺,嘈雜的說話聲、甚至頻繁的空調換氣聲都會刺激到這隻凶獸神經,外麵的世界對於“他”而言,光怪陸離。

她聽著外麵的雨聲,偏過頭,因為發燒而潮紅的眼睛,呆呆看著頭發上還滴著水的人魚。

就像是從前每一次他看她時那樣的目不轉睛。

就像是磁鐵一般移不開視線。

心裡的某個角落,不受控製地開始坍塌。

……

她不能清楚是何時開始、又是如何愈演愈烈的。

也許是吃了他太多魚的緣故。

好感與日俱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