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心遠團寵小少爺的設定早已深入人心, 再加上幾分鐘前吳明鐸還提起他幼年時候的事情, 此刻在大家眼裡,他完全就是個可以隨心所欲的小朋友。
所以當南澤說他要回房間去睡一會兒時,並沒有人覺得有什麼問題。
喬原瞥了陶心遠一眼,笑罵道:“小崽子真是屬豬的, 才幾點就又困了。”
高朗還細心地囑咐他:“陶陶, 彆睡太久, 不然生物鐘亂了, 晚上會睡不著的。”
陶心遠站在樓梯上, 背對著他們默默點了點頭。
南澤等陶心遠進屋之後, 才收回目光, 一轉眼就看到吳明鐸正望著他, 表情似笑非笑。
南澤略一挑眉, 問道:“嗯?”
“沒什麼。”吳明鐸笑容擴大, 他攤開手一聳肩,無所謂地笑了笑。
陶心遠離席之後,客廳裡還剩下六位嘉賓, 其中唯一一個還沒有坦白的就是伊代皓白。
伊代皓白坐在地毯上, 他仍是一派天真爛漫的少年模樣,臉頰埋在麗薩的肚子上蹭來蹭去,然後還舒服地眯起了眼。
但在轉過去的一瞬間,他偏過頭睜開眼,微不可察地對段程望皺了皺眉。
段程望手托著下巴,不動聲色地衝他搖了搖頭。
段程望已經暴露, 還一直提醒他彆輕舉妄動。
伊代皓白似乎有些惱怒了,他皺皺鼻子,猛地坐直身體。
就在他手撐著地麵坐起來的那一瞬間,手心被一塊微小的凸起刮了一下。
地毯下好像藏著什麼機關!
伊代皓白猛地打了個顫,這個發現讓他心跳不由一怔,雞皮疙瘩都沿著手臂爬了上來。
伊代皓白垂下眼睛,通過參照物記下了那塊凸起的方位,然後慢慢收回了手,佯裝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似的又開始揉麗薩的狗頭。
吳明鐸問道:“弟弟,你呢?到目前為止,你的信息量是最少的。”
他們每個人都起碼有深淺兩層身份:南澤除了是學者身份外,還幫威廉購入過毒藥“死翹翹”;喬原是愛慕威廉的喬詩人,同時也出於這種情意私下掉包了兩瓶藥;高朗是威廉古堡忠心耿耿的管家,為了主人的安危偷走了裝著過期安眠藥的“死翹翹”;段程望斷了嫁給威廉的念頭,怒而生恨,通過電話購物的方式購買了“死翹翹”,但卻沒有收到包裹;而吳明鐸,他的真實身份被揭露,他是一個渴望在歡聲笑語中死去的絕望的人。
陶心遠不在現場,但他是小少爺的身份,不管是高朗還是南澤的故事裡,或多或少都提到了他。
所以和伊代皓白比起來,小少爺的存在感並不低,信息量也足夠大,自然而然就不會招惹太深的嫌疑。
伊代皓白說:“我說過了啊,我是曲作家,我和你們都沒有關係,我隻和威廉有接觸。”
吳明鐸笑了一下,他說:“弟弟,你這套說辭先前可能沒問題,但你現在忽略了一點。”
伊代皓白臉色驀地一白,他確實憑著這個借口躲開了多次懷疑,但吳明鐸一語點醒了他。
之前他可以肆無忌憚地這麼說,是因為威廉沒有出現,不管他怎麼編造自己的故事,都沒有人來拆穿他。
可現在,真正的威廉已經出現了,倘若伊代皓白的故事線和威廉有交集,那麼吳明鐸自然而然能夠發現他話語裡撒謊的那一部分。
既然如此,那就硬碰硬吧。
伊代皓白收起了掩人耳目的可愛,他舌尖伸出來,慢悠悠地舔了下嘴唇,然後勾起嘴角露出一個有些邪氣的笑容。
伊代皓白說:“好吧,我坦白。”
伊代皓白突然黑化,高朗和喬原坐在沙發上麵麵相覷,兩個人的表情都精彩極了。
喬原瞪了高朗一眼,仿佛在埋怨他慈母多敗兒,高朗也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
他們倆人就像被叫到學校的學生家長,在班主任吳明鐸的注視下,恨不能把犯錯的兔崽子拎回家收拾一頓。
喬原咬牙歎息,一臉失望,“小弟,你藏得好深啊,你一個小孩子怎麼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