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心遠也有些苦惱,他一遍又一遍檢查自己的結果。
數字都很簡單,甚至都沒有三位數,有奇數有偶數也有重複,最少的一行有3個字,最多的一行也不過18個字,確實摸索不出來規律。
陶心遠看了一陣,他說:“詩分成了五段,比如前麵的部分會把‘我的朋友’擠在一行,而最後一段卻分成了兩行,為什麼?”
南澤說:“或許是詩人的怪癖。”
成為詩人的要求隻有一個——那就是學會使用回車鍵。
陶心遠皺皺鼻子,有些嫌棄,他說:“可這首詩是封翳寫的,我覺得沒什麼文學價值,倒像是在湊數。”
陶心遠數了數行數,從上到下分彆是“3”、“4”、“3”、“3”、“5”。
34335?
有什麼寓意嗎?
隻有五位數,應該不是郵編,也不會是密碼學。
陶心遠又開始噠噠噠地咬著下唇,眼神在信紙和南澤臉上來回晃蕩,沒有實質性的焦點。
他吐了口氣,下巴搭在茶幾上,後腰往後一靠,一不小心就碰到了南澤的小腿。
陶心遠毫無察覺,隻覺得依靠著很舒服,不由自主地又往後靠了靠。
南澤沒躲,腿還放在原地,任由陶心遠無知無覺地把他當成了靠椅,半個身子的重量都壓了上來。
突然,陶心遠瞳孔一縮,他停下來,仰著頭看向南澤。
南澤問他:“想到了?”
陶心遠點點頭又搖搖頭,他說:“雖然還沒找到這麼分段的具體含義,但我有一個不太合常規的猜測,正好可以解釋為什麼做了詩裡說的事情就會被淘汰。”
南澤說:“你講。”
“第一期錄製時候,我見過封翳玩PS4。”陶心遠說:“他的設定不可能憑空而來,一定有現實依據。‘34335’代表的有可能就是‘CE-34335-8’。”
這是玩PS4時候很常見的一種錯誤代碼,是由於檢測不到硬盤導致的。
簡單地說,就是係統找不到硬盤,需要手動拔下來重新安裝,然後遊戲就可以正常運行了。
陶心遠說:“可以把我們看成硬盤,詩裡既定的一些行為就是程序,一旦被檢測到就觸發了淘汰機製。”
陶心遠把一些和動作有關的關鍵詞畫出來,一共分了四條線索。
第一條:無限的寬容……困住腳步……一無所有。
第二條:坐……爐火旁……麗薩……陪。
第三條:填不滿……酒杯。
第四條:打開……箱子……躺進去……行李。
其中第一條已經被觸發了,就是段程望被淘汰的原因。
南澤看完後卻有些疑問,“一共五段,現在隻有中間三段出現了線索,第一條和第三條都擠在同一段裡,不太合理。”
陶心遠說:“這就是我不明白分段的含義,很奇怪,而且從頭隻有‘你’和‘我’兩個人稱,可被牽扯進來的卻有七個人。”
陶心遠早就想好要拿其他玩家開刀,在實踐中繼續往下推測。
但乖了二十多年的人,突然第一次做凶手,臨到關頭,又有些猶豫,在沒有足夠證據的情況下,沒法下狠心去盲狙。
南澤看透陶心遠的想法,無聲笑了一下。
南澤說:“陶陶。”
陶心遠咬著下唇抬頭,眼底盈盈,躍躍欲試被一層道德律攔著,看起來有些委屈。
南澤說:“按你的想法來吧。”
陶心遠像被一雙手扶住後背,堅實安穩地推著他陪著他往前走。
“第三條第四條還找不出來對應。”他深呼吸一口氣,說:“我想拿吳sir試試手,第二條,看起來就像威廉的淘汰機製。”
南澤點點頭,站起身,說:“走吧。”
陶心遠坐在地上,沒反應過來,“啊?”
南澤笑,“陪你行|凶去。”
他們悄無聲息地從樓梯上下來,客廳裡還是隻有伊代皓白一個人。
伊代皓白早就玩膩了管風琴,正百無聊賴地坐在琴凳上踢腿,看到兩位哥哥,他眼睛倏地一亮,蹦蹦跳跳地跑了過去。
伊代皓白問:“南澤哥哥,陶陶哥哥,你們準備乾嗎?”
陶心遠和南澤徑直走到沙發邊,唯一的單人沙發是吳明鐸的專座,在客廳正中央,背靠著壁爐,離壁爐還有一段不小的距離。
陶心遠說:“重新布置一下客廳。”
伊代皓白好奇,說:“唔?為什麼?”
陶心遠忽悠國際友人,說道:“風水問題。”
“哇哦。”伊代皓白不明覺厲地張大了嘴,也蹲下身幫他們搭把手,“我來為中華玄|學貢獻一份力。”
南澤手撐在沙發扶手上,忍俊不禁地抿了抿嘴。
他們三人齊心協力把沙發抬到了壁爐旁邊,又調整了一下方位,和牆麵呈45度夾角,坐在上麵的人正好是一個愜意的姿勢,如果麗薩趴在旁邊,就可以一邊烤火打盹,一邊手垂下來摸狗頭。
伊代皓白拍拍手,不由分說地直接坐了下去。
陶心遠趕忙出聲,“伊……代。”
伊代皓白舒服地把腦袋搭在沙發靠背上,不明所以地看向陶心遠,“怎麼啦?”
陶心遠搖搖頭,說:“沒事兒。”
正在這時吳明鐸帶著麗薩回來了,他半跪在門邊,用一塊乾淨的小手帕給麗薩擦腳腳。
吳明鐸一邊擦一邊笑著問他們:“你們乾嘛呢?怎麼把沙發挪位置了?”
伊代皓白搶答道:“因為風水!這邊風水好!”
吳明鐸站起身,牽著麗薩將信將疑地走過去,目光在三個人身上輪流掃了一遍,最後落在陶心遠身上。
來自老戲骨的眼神太有威壓,像讓人無可遁形的探照燈,某些人心裡暗藏的小九九頓時被翻了個底朝天。
陶心遠看著吳明鐸,屏著呼吸,圓眼睛微微睜大,睫毛顫抖著一眨一眨,突然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
這個凶手還是不太行啊。
南澤輕咳一聲,不動聲色地把吳明鐸的注意力吸引過來。
南澤說:“明鐸,好的風水可以轉運。”
南澤說得一本正經,吳明鐸完全沒想到這會是從南澤嘴裡說出來的話。
吳明鐸抬抬還打著石膏的左臂,說:“我確實最近有些倒黴。”
南澤平靜地說:“那就坐下試試。”
吳明鐸警覺起來,他眯著眼看向南澤,南澤表情淡漠,依然維持著讓他落座的姿勢。
伊代皓白在一旁不明所以地傻樂,慫恿道:“吳sir,你快試試,說不定就時來運轉了呢!”
吳明鐸被三人圍著,無法拒絕,隻好摟著麗薩,緩緩屈膝,慢慢地坐在了沙發上。
陶心遠一顆心都快跳到嗓子口了,在吳明鐸臀部完全接觸到真皮坐墊時,陶心遠心跳都停頓了一秒。
然而……
卻無事發生。
吳明鐸暗自鬆了一口氣,他挑眉一笑,看著三個人說:“我知道你們好心,但是這都是迷信,一會兒把沙發搬回去,我不喜歡這個位置。”
吳明鐸站起身,留下麗薩上樓去了。
陶心遠皺起眉,不解地望著南澤。
是他們線索猜錯了,還是說這個淘汰機製並不對應吳明鐸?
在場的隻有伊麗莎白是無憂無慮的,伊代皓白還在研究這個風水方位,麗薩不理他,往起一跳,就趴在了沙發上麵。
喬原跟段程望推門進來,一抬頭就看到圍在壁爐旁沉默著的三人一狗。
“怎麼就你們三個啊?”喬原嗓子已經啞了,他揉著喉嚨走過來,單手摟住麗薩,一屁股就坐在了沙發上。
幾乎是刹那間,那種滴答的倒計時聲音再次響了起來。
怎麼會是喬原?!
陶心遠和南澤對視一眼,兩人都有些震驚。
伊代皓白正半眯著眼在測量角度,直接被警報聲搞傻了。段程望上前一步,本能地握住了喬原慌張的手。
副導演的聲音透過擴音器回旋在整棟古堡裡,伴隨著警報聲,各個直播間的屏幕逐漸黑了下來。
“玩家喬原觸發淘汰機製。”
“失去財產繼承資格。”
“第二期錄製結束。”
作者有話要說: 二合一更,這個作者真有臉說,T﹏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