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心遠:【可以給我講講嗎?】
這怎麼講?講觀眾們都看到你直勾勾望著我樣子了?
南澤回複:【片子一般,沒什麼可探討的地方。】
在等待南澤回複的這段時間裡,陶心遠把模式在響鈴和靜音之間反複橫跳,甚至還把飛行模式開了又關,排除了所有的機械故障後,手機還是沒有什麼反應。
陶心遠沒忍住,又發了一條。
然後他仰躺在床上,手機屏幕朝下貼在眼睛上。
眼前一閃,忽地亮起光,他一個激靈坐起來,果然是南澤回複了。
可惜南澤沒接他的話,硬生生結束了一個話題。
陶心遠盤腿坐在床中央,硬著頭皮連發三條信息後,他反而沒那麼緊張了。
抱著一種破罐破摔的感覺,他又一次打開了輸入框。
陶心遠:【關於那封信,我又有新發現!】
陶心遠:【你想聽嗎?】
這次南澤回的很快,他回複道:【小朋友,已經淩晨三點多了。】
陶心遠反複地看著南澤發過來的那行字,又看了看時間,彎起的眼睛和嘴角慢慢垂了下去。
時間真的不早了,南澤這是在委婉的拒絕他吧。
陶心遠回道:【哦。】
他失落極了,沒忍住又跟著發了三個小哭臉,排在一排,眼裡淚汪汪,看起來可憐兮兮的。
南澤看著屏幕上的小哭臉微微挑眉,他勾起唇,撐著身體半坐起來。
南澤:【雖然我很久不拍戲了,但你知道我的片酬是多少嗎?】
陶心遠沉默,他對圈裡這類行情一無所知,但用腳趾頭想想都知道,南澤的片酬一定貴得離譜。
南澤:【很晚了,我並不想談工作。】
陶心遠對著手機點頭,他懂,他剛才一時魯莽,根本沒過腦子就發了出去。
一定打擾到南澤了吧。
他在心裡虛無地給自己又發了個小哭臉。
陶心遠:【對不起。】
南澤:【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
南澤:【我是說,彆聊工作,你可以聊些彆的。】
陶心遠驀地睜大了眼,心裡有些破土而出的幻想。
難道……?
他找不出合適的話語,在小哭臉旁邊選了個頭頂問號的表情發了過去。
南澤幾乎能夠想象出那雙貓一樣的眼睛,盈盈閃著微光,趴在手機麵前,又驚又喜還不敢相信的。
南澤抿起嘴,微微笑,回道:【可以給你半個小時。】
陶心遠“唔”一聲跳起來,手指一滑,陰差陽錯地發了個語音通話的請求過去。
他手足無措地看著嘟嘟作響的手機,可惜越慌越忙,越慌越亂,手指抖了半天都沒點成取消,反而還把手機摔在了床上。
床是屈山桃提前給他鋪好的,被子蓬鬆柔軟,手機落下去的地方凹進去一個坑。
緊接著,南澤又低又沉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聲音被裹在被子裡,就好像南澤躺在他床上一樣,讓他忽的一下就紅了臉。
陶心遠接起來,試探著說:“南……南澤?”
南澤笑:“你給我打過來的,還要我自我介紹?”
陶心遠咽了口唾沫,他說:“剛才說給我半個小時……還算數嗎?”
南澤問:“你想語音?”
陶心遠點點頭,“嗯。”
南澤說:“可以,現在是三點二十七,五十七的時候結束。”
陶心遠捧著電話貼在耳邊,一直等鐘表的分針走到了“六”的位置,他還沒想好要和南澤聊什麼。
聊信、聊線索、聊下一期的布局,好像都是工作的範疇。
那除了這些,他和南澤之間還有什麼共同話題?
陶心遠咬著下唇,在嘴唇從牙齒下滑出來的時候,不小心就發出了“啵”的一聲。
陶心遠趕忙抬手去捂話筒,南澤卻已經在電話那頭輕笑了一聲。
南澤問:“嗯?”
陶心遠說:“我……我不知道可以跟你說些什麼?好像我們之間的聯係,對你來說都是工作。”
“什麼都可以。”南澤翻了個身,把手機放在枕邊,“說說你吧,你不算工作。”
陶心遠乖乖“哦”了一聲,他毫無困意,乾脆直接爬上了飄窗。
窗簾被他拉開一個角,這個時候的天空正是最黑的時候,外麵靜悄悄的,好像整個世界都停止運行了一樣。
這樣的氛圍給人一種時空靜止的錯覺,他和南澤通過電波,被連在了一起。
陶心遠腦袋抵著窗戶,他看著窗外搖晃的樹影,花園被屈山桃打理得枝繁葉茂,光是看著都仿佛可以嗅到香氣。
在古堡裡的時候,他從自己的窗子裡往下望,花園裡站著南澤,跟他說:“陶陶,下來。”
他求救的手被南澤握住,可他卻騙了南澤,什麼都不肯說。
陶心遠眼底有些熱,他對著手機,輕聲叫了一聲:“南澤……”
人的五官七竅全都相連,眼熱鼻酸的時候,連聲音都是委屈的,充滿濕漉漉的潮意。
南澤很快回了一聲,“想好要說的了?”
“想好了。”陶心遠小聲說,“我想和你說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