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心遠熱得悄悄吐了下舌頭,卻不小心發出了“噗噗”的聲音,這讓他更難為情了。
南澤笑了一下,卻沒說話,顯然還在等陶心遠的答案。
陶心遠隻好承認:“……熱。”他咽了口唾沫,覺得嗓子都在冒煙,“仿佛快要被烤乾了。”
南澤輕輕晃了下他們交握的手,說:“你貼著我,隻會更熱。”
陶心遠想了想,收回剛才的抱怨,“其實離烤乾還差一點,我覺得我可以堅持。”
“隨你。”南澤放鬆手臂,任由陶心遠握著。
他們倆在熱浪中找到一片心理上的安逸,可不是每一個人都能有情飲水飽,起碼喬原就不行。
喬原已經被熱得快失去理智了,他在另一頭哭喪道:“我們怎麼辦啊?就這樣坐以待斃嗎?”
段程望說:“出口是一定有的。”
高朗抓著自己的頭發,也很喪氣,“可是出口在哪兒啊,再不放我出去,我就變成人肉乾了,一斤一百八,還是椒鹽味的。”
伊代皓白說:“不開燈我們就沒辦法找線索,開燈就會烤箱也會打開,你怎麼選?”
簡直要命題,高朗連連搖頭,說:“我都不想選。”
吳明鐸說:“這個溫度一時半會兒也降不下去,繼續坐著隻會消耗體力,要不大家忍一忍,我們把燈打開,找出路。”
南澤說:“我覺得可以接受。”
喬原舉著手臂,有氣無力地說:“我沒意見,我怎麼樣都可以。”
高朗猶豫了一下,說:“那……隻能這樣了。”
段程望和伊代皓白是激進派,對吳明鐸的提議更是沒有任何異議。
南澤翻身,準備從地上站起來去打開電閘,卻發現陶心遠沒有任何反應。
喬原也發現了,隔空叫了一聲,“我說陶陶,你人呢?還活著不?你彆告訴我,這種千鈞一發的時候你還能靈魂出竅?”
南澤在黑暗中摸索著伸出手,碰到了陶心遠的肩頭,然後緩緩上移,直到摸到發梢細軟的觸感,才停下動作,揉了一下。
南澤叫他:“準備行動了。”
陶心遠垂著頭,一言不發,沒加入大家的投票表決,也沒回應南澤。
南澤手往前移,放在陶心遠的額頭上,試探了一下溫度。
因為高溫環境的緣故,體溫早已沒有代表性,南澤自己手心就很熱,更是試探不出來陶心遠的溫度。
但在這樣的環境中呆久了,不舒服是肯定的。
南澤放低聲音,“陶陶?”
陶心遠突然抬起頭,說:“烤箱的加熱管就在外壁,所以烤箱溫度最高的地方就是四壁,不,三壁,除了烤箱門。”
南澤重新蹲下身,手肘撐著膝蓋,隨著他的動作,有汗滴從太陽穴滑到下頜,聚了一小汪水,又順著脖子淌下來,消失在了衣領裡。
南澤從第一期開始,就很少參與節目推理,一般都是讓陶心遠自己去琢磨,他的任何決定,南澤都願意陪他去試一試。
直到這次進入威廉古堡,黑暗激發出來許多潛在的隱患,嘉賓們各有暴露的缺點,團隊裡人心惶惶,戰鬥力跌至負數,南澤才收起沉默,站了出來。
“你繼續。”南澤眉心放鬆,把足夠的耐心都留給陶心遠。
但燥熱是在所難免的,他一邊聽陶心遠說話,一邊伸手解開了襯衫最上麵的兩顆紐扣。
“地麵。”陶心遠拍了拍身旁泛著涼意的地麵,在牆壁燙手的時候,隻有地麵還保持著最的溫度,“我覺得地麵就是我們要逃出去的門。”
南澤明白陶心遠的意思。
假如他們被節目組扔進一個巨型烤箱裡,烤箱必然有門,通常情況下就是立方體的一個麵,拉下來就可以打開。
按陶心遠的想法,他們腳下的地麵,有可能就是巨型烤箱的“門”。
南澤說:“這個房間的地麵保守估計也有上百平米,整體當作一扇門,不太現實。”
“如果不是整個地麵,那……”陶心遠猛吸一口氣,像是又想到了什麼,他說:“地麵的溫度不是自然的,肯定有專門的降溫設備,為了保護地底下的機關。”
“我知道了!”伊代皓白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他看不到方向,單純憑感覺跌跌撞撞地朝氣墊的位置跑去。
才跑兩步,左腳踩到右腳,“嘭”一聲摔在地上。
“小弟!”
“伊代!”
喬原和高朗操心地喊出聲。
伊代皓白乾脆直接趴在地上匍匐前進,他終於從喪氣的狀態恢複,又有了些先前朝氣的少年樣子。
伊代皓白雙膝跪地往前爬,邊爬邊喊,“南澤哥哥,開燈!開燈!我知道機關在哪兒了,我們真是宇宙第一大傻子!”
他們隻顧著去找尋逃生途徑,卻都忽略了氣墊!
封閉的空間形成環路,最初的起點便是絕處逢生的出路。
呼吸聲中夾雜著笑意,嘉賓們齊齊鬆了一口氣。
南澤“嗯”了一聲,伸手去摸電閘,手指剛要用力,卻感覺眼睛被一雙手捂住了。
陶心遠蹲在南澤旁邊,這個動作有些費勁,他一隻手臂從南澤背後繞過去,另一隻手臂架在空中,時間一長就開始發麻。
陶心遠覺得南澤好像是勾了下唇角,因為顴骨有很細微的上抬,他敏銳地感覺到了。
主動做出這種動作,陶心遠到底還是有些不好意思。但身體是有記憶的,它們可比主人誠實,把陶心遠的心思暴露得徹徹底底。
陶心遠沒鬆手,隻是解釋說:“我就是怕你忘了閉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