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原完全眼瞎,根本感受不到陶心遠此時此刻的內心,從後麵拽著陶心遠的衣擺,一定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喬原問:“什麼升溫?什麼機關啊?”
南澤和陶心遠之間隱隱約約的一道電流,“倏”地一下被打斷,兩人瞬間從對視中抽離出來,不免有些尷尬。
南澤輕咳一聲,站起身來,踱到洞口的另一邊,抬腳踩了下氣墊。
陶心遠扭過臉看著喬原,表情瞬息變化,一張天真笑臉立馬變得極其不樂意。
喬原往後一縮,戳戳他,“你乾嘛臉這麼臭?”
還不是因為你!陶心遠“哼”了一聲,毫無感情地解釋道:“之前猜測地麵底下有製冷裝置,我們掀開氣墊的時候可能啟動了一個機關,讓這個製冷裝置失效了,所以地麵才開始升溫。而你!跟這個毫無關係!隻不過是機關啟動有延時性,倒計時結束的時刻,恰好和你坐下去的那一秒撞上了而已。”
陶心遠一連串說完,“呼”地吐了口氣。
喬原又湊近一點,問:“那這……”
陶心遠抬手要捂耳朵,擺明了不想理他。
高朗在一旁終於逮到機會氣喬原,立馬走過來,解救陶心遠的同時說道:“喬啊,這都聽不懂了?意思就是這條通道是單向的,我們一旦爬過去,就再也不可能原路返回了,因為溫度隻會越來越高,到時候這金屬管壁都能拿來烤肉,你根本不可能再爬回來。”
吳明鐸驚訝地看了高朗一眼,沒想到管家先生的智商上線了。
伊代皓白拿手遮著嘴,小聲跟吳明鐸吐槽:“是我剛才給高朗哥哥解釋的。”
吳明鐸笑,“難怪。”
南澤彎腰按了一下氣墊的軟硬程度,他們剛才砸下來就是氣墊起到了緩衝的作用,所以才沒有人受傷。
現在在這個房間裡,唯一能移動的工具隻剩下氣墊了。
或許可以派上用場。
陶心遠走過來,在南澤身邊蹲下,伸手要去撿氣墊上的碎玻璃片。
南澤猛地抓住他的手,皺眉問道:“你做什麼?”
“我想撿玻璃片。”陶心遠頓了一下,收回手,小聲說:“我以為你打算把氣墊扔進管道裡,緩衝一下,難道……我猜錯了嗎?”
南澤愣住,過了好幾秒臉上才有了表情。
南澤歎了口氣,說道:“你沒猜錯,我是這麼想的。”
陶心遠“哦”了一聲,低頭絞著手指,卻沒再去碰碎玻璃片。
人與人之間的交流必須用到語言時就很費勁,詞不達意,言不由衷,比不上眼睛和身體的誠實。
其實連摩擦都算不上,就兩句話的工夫,不知為何,氣氛就變了。
兩人彼此都沉默下來。
陶心遠有些沮喪,他突然覺得,南澤真的……有點太凶了。
他蹲在那裡,看著南澤動作。
南澤抿著嘴,手指小心地捏著碎片邊緣,把氣墊上的玻璃一片片拿掉。
沒剩幾片的時候,南澤開口叫了陶心遠一聲,“陶陶。”
陶心遠下巴搭在膝蓋上,歪了下頭,“啊?”
南澤看起來有些難以啟齒,抿了抿唇,又拿舌尖頂了下口腔,到底也沒說出下文。
“嘶”地一聲,南澤皺眉,收回手。
但已經來不及了,鮮紅的血滴從南澤指尖滾出來。
陶心遠眼神立馬就變了,雖然還縮在那裡,但整個後背都繃緊了,像一隻進入戒備狀態的小獸。
南澤驀地就笑了,抬起另一隻手拍了一下陶心遠的頭頂。
南澤說:“你這是什麼表情?”
陶心遠說:“我有點……擔心你。”
南澤問:“你剛剛是不是覺得我有點凶?”
陶心遠暗自吐了下舌頭,不是有點,是特彆……
但他當著南澤的麵卻說:“沒有啊。”
他伸出手,想去碰南澤的手指,卻在半空中猶豫了一下,沒有真正地落下去。
南澤笑,把自己的手指直接遞到陶心遠眼前,說道:“這就是原因。”
什麼原因?
傷口和凶之間有什麼必然關係嗎?
陶心遠心裡忽然一空,他隱約有自己的想法,但不確定。
他抬起眼睛看著南澤,不禁咽了口唾沫。
陶心遠心慌意亂,離他想要的答案隻有一層窗戶紙,他卻不敢問了。
他眨眨眼,目光盈盈看著南澤。
南澤挑眉,說:“如果換你來,恐怕第一片就是這個下場了。”
陶心遠低下頭,看著南澤的傷口,剛要張嘴卻又被南澤捏住了下巴。
南澤說:“彆含,太臟了,一會兒血就止住了。”
陶心遠點點頭,說:“好。”
南澤又說:“抱歉,剛才語氣不好,你……”
陶心遠打斷他,擺手道:“不會不會,我……我會很聽話的。”
南澤眉心蹙起,卻沒有絲毫不耐煩,隻是有些頭疼,帶著些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縱容和溫柔。
南澤歎氣,說:“小朋友,我們是不是有代溝?”
陶心遠連連搖頭,堅決道:“沒有!”
南澤說:“那為什麼你不懂我的意思?”
陶心遠頓時傻了,疑惑地看著南澤。
他想不通,明明他和南澤默契超群的。
陶心遠說:“我……我都懂啊。”
南澤站起身,拖起氣墊,轉身卻沒有直接離開。
南澤垂下眼睛看著陶心遠,有些無奈,笑著搖了下頭。
南澤說:“陶陶,恐怕我們需要找機會談一談,就錄完這期吧。”
陶心遠說:“啊……好。”
南澤笑,“不然你總覺得自己是單箭頭,對我有些不公平。”
陶心遠腦子徹底不會轉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