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林棠越看越有點欲言又止。
如果不是知道她家草兒對陳黎那花花公子一往情深。
她高低要懷疑一下簡嘉是不是移情彆戀了。
樂綿圍觀了全程之後,感慨了一句:“沒想到簡大校草魅力不減當年,跟以前在附中一樣受歡迎。”
楊俊明道:“對哦,老婆,你以前附中的,你跟草兒是校友啊!”
簡嘉一挑眉,沒想到在這兒還能遇到老同學。
楊俊明與有榮焉道:“我們草兒高中也是一枝獨秀啊?”
“毫不誇張的說。當年我們附中至少有一半的女生暗戀簡嘉。”樂綿開口。
“這還不誇張啊。”簡嘉樂道。
“不是還有一半嗎?”楊俊明一頭霧水。
“還有一半在暗戀陳泊生。”樂綿脫口而出。
簡嘉的心跳漏跳了一拍。
他之前在永固巷的時候就試探過這大少爺一次,結果對方對他們高中同校的事情毫無記憶。樂綿又提了一次,不知道陳泊生能不能想起來。
“臥槽臥槽?!”楊俊明炸開了都:“你倆?草兒?你跟大神是校友啊??”
“嗯……好像是有這麼回事。”簡嘉不知道自己在莫名其妙較什麼勁兒,狀似無意問了句陳泊生:“師哥,你還記得嗎?”
“記得。”陳泊生懶懶道。
簡嘉差點兒沒靠住升旗台。
記得你上回裝什麼不熟!
好玩兒嗎?!
“站好。”陳泊生扶了他一把。
簡嘉內心腹誹,他差點兒站不好的原因怪誰?
“你真記得啊,師哥。”簡嘉小聲嘀咕:“那你上回跟我裝什麼不熟?”
“不是你先的?”大少爺很拽的回了一句。
……你還挺記仇。
“我還得誇你有仇必報呢是吧。”簡嘉下意識的撅了下嘴,幾乎是個習慣性的小動作,顯出的嬌氣也曇花一現,像小刷子一樣往人嗓子眼兒裡刷了一下。
陳泊生喉結微微滑動了一瞬,莫名地乾渴。
“也沒完全騙你。”陳泊生慢悠悠地解釋:“我高二才轉到國際部,就讀了一年。”
附中當年分為普通部和國際部。
顧名思義,普通部的學生就是走國內高考流程,國際部的學生則是從高二開始準備出國留學。
像陳泊生這種,從國外轉到國內的。
才算是少見。
兩個學部教學內容天差地彆。
幾乎隻有在大型校慶或者元旦晚會的時候,才會有交彙的一瞬間。
簡嘉忍不住又問:“那你以前在附中的時候,見過我沒有?”
陳泊生垂眸,盯著他偏琥珀色的瞳仁看了會兒,開口:“見過。”
簡嘉一愣:“什麼時候?”
陳泊生移開視線:“忘了。”
簡嘉不依不饒,很真誠:“那什麼地方呢?”
陳泊生挑了下眉,故意裝出想了幾秒的樣子,然後遺憾道:“也忘了。”
簡嘉歎了口氣:“沒愛了師哥。我那麼大一個帥哥在附中,你是一點兒也沒瞧見啊?”
“嗯。”陳泊生倒是真情實感的陰陽怪氣起來了:“你又瞧見我了?”
簡嘉:“……”
簡嘉是真沒瞧見,所以也是真的心虛。
“哈哈。時間好像不早了,師哥你拍完林棠了吧?要不現在順便幫我拍一下?”簡嘉十分生硬的岔開話題,也不管陳泊生有沒有準備好,隨手抓起一件學士服就走向了操場。
“高三誓師大會的時候見過你。”陳泊生忽然開口:“你在三樓扔紙飛機。”
簡嘉腳步一頓。
附中高三的誓師大會有個不成文的傳統。
不知道是從哪一屆流傳下來的,每一年誓師大會之後,高三的學生都喜歡跑到校前廣場三樓的露台上,撕下空白作業本的一頁,寫下自己的心願折成紙飛機,用力的拋向遠方。
好像這樣一來。
心願和理想就會先一步在未來等著他們一樣。
扔紙飛機還有另一個版本的寓意,私下裡在學生之間廣為流傳。
扔出去的紙飛機要是被誰撿到了,就代表著有緣、天作之合,不談一段都對不起這年少的熱烈。
不少青春期荷爾蒙爆棚的大男孩都是衝著後麵這個傳說來的。
每年都搶著去露台扔紙飛機,恨不得直接讓紙飛機化身繡球,狠狠“砸”到妹子頭上!校長還以為這幫混小子多熱愛理想呢,一年年的從來沒有明文禁止過這項活動。
簡嘉不知道陳泊生有沒有聽過私底下流傳的更廣的那個傳說。
希望他隻聽過放飛理想的那一個,要不然小簡同學正直偉岸的形象就毀於一旦。
“都是普通部瞎鬨著玩兒的。”簡嘉摸了下鼻尖:“我都快忘了我寫的是什麼了。國際部有類似的活動嗎?”
“有個差不多的。”陳泊生回憶了一下:“寫畢業寄語,然後郵寄出去。”
“啊?”簡嘉有點好奇:“師哥,你寫得畢業寄語是什麼啊?”
按照這拽哥的囂張態度。
不會是什麼“附中第一帥到此一遊”吧?
“你想知道?”陳泊生挑眉。
“嗯嗯。”簡嘉洗耳恭聽。
“我呢,也忘了。”陳泊生語氣欠的要死。
簡嘉:“……”
記仇你是第一名。
簡嘉走了兩步到操場,不想跟陳泊生就這陳年往事扯皮了。
輪到他拍畢業照的時候,盛夏的熱浪翻滾,天空一碧如洗,湛藍一片。
簡嘉穿得還是那件白襯衫,乾淨的像給晴空點綴了一片雲。
他跑的有點兒遠,朝著陳泊生揮手:“師哥,站這裡行嗎?”
陳泊生淡淡地比了個“OK”,鏡頭框住了簡嘉。
雲影的廣播站忽然切了一首五月天的《我們不曾相遇》,簡嘉的身影仿佛在一瞬間和附中那時站在三樓扔紙飛機的少年重合了。
按下快門的那一瞬間,陳泊生想起在畢業寄語裡寫得那句話,他一個字母都沒忘:
“For you thousands of times.”
——為你,千千萬萬遍。
記憶裡的紙飛機千千萬萬的揚起,轟轟烈烈地飛向操場。
三樓的少年永遠意氣風發,永遠困住了十七歲的他。
那天他站在一樓。
豔陽高照,陳泊生抬頭卻看到了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