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在這時,他忽然感覺一隻手附上了自己的後頸,如同微弱電流襲過那般,身體瞬間怔住。
“崽崽,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耳畔傳來陸星赫剛醒來時有點沙啞的嗓音,呼吸掠過後頸敏感的這處,明明隻是溫熱的正常溫度,卻感覺到被呼吸碰過的位置很燙,整個人都有種說不出的發燙。
段予駱躲開,掀開被子正想下床,結果站起身時一陣恍惚襲來,臉色一白,跌坐回床邊。
在他跌坐下的瞬間肩膀立刻被握住。
“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陸星赫從身後握住他的肩膀。
段予駱坐下時感覺腹部也一陣酸脹,他擰著眉頭。
陸星赫察覺到段予駱臉色似乎有些不太好,想到昨晚又那麼晚睡,今天還是他們擊劍社團的表演賽開幕式,頓時後悔了昨晚縱容他吃燒烤。
“實在不行就換人上,身體要緊。”
段予駱聽陸星赫這麼說搖頭道:“估計是昨晚吃太多又太晚睡沒睡夠,我先去上個廁所,有點肚子疼,可能上完就不疼了。”說完便站起身走去洗手間。
陸星赫看著段予駱走進洗手間,像是想到什麼,站起身走出臥室。
洗手間裡,段予駱從馬桶前直起身,摁下衝水鍵,吐完了之後稍微覺得肚子沒那麼難受了。
他走到洗手台前,點了冷水按鍵,用手捧著水潑了潑臉,讓自己稍微精神些,才正式開始洗漱。
叩叩叩——
“崽崽,能開門不?”
段予駱剛洗完臉再擦臉,他‘嗯’的應了聲。
洗手間的門從外頭打開,就看見陸星赫端著杯褐紅色的什麼東西走了進來。
“刷好牙了麼?”陸星赫小心翼翼端著杯子走到段予駱身旁,見他在擦臉:“趁熱喝,這是紅糖水,喝了肚子會舒服的。”
“紅糖水喝了還會肚子舒服?”
“嗯,我爸每次在我媽肚子不舒服就會給她衝紅糖水,你試試看。”
段予駱把擦臉巾丟進一旁的垃圾簍,拿過陸星赫遞過來的紅糖水,先是嘗了兩口,發現味道好像沒那麼難喝便一口喝了。
陸星赫一臉期待的看著他:“怎麼樣?好喝嗎?”
“不好喝。”
“那以後我就天天給你衝。”
段予駱:“……”
今天是聖利頓國際學校為時一周的運動會開幕式,是學生們最狂歡的一周。作為實行全人教育的國際學校,對於培養學生的運動是花了很多心思,尤其是在運動場地設備上,建設的標準都不亞於奧運會級彆。
開幕式的開場是一場團體擊劍表演賽。
團體擊劍比雙人擊劍要求高,不僅需要要與隊友很高的默契,還需要排兵布陣的嚴謹戰術。
“我們今天雖然隻是表演賽,不要求循環賽,但這六分鐘的戰術還是很重要。周澄今天發燒來不了,那就隻能我頂上,這第一劍我先來,如果我率先得到了分你們後麵也會輕鬆一些,第二劍陸星赫,最後一劍駱駱,沒問題吧駱駱?”
換完擊劍服過後,段予駱跟陸星赫在跟江譯成商量著一會的出劍順序。
陸星赫聽到江譯成這樣的安排皺了皺眉:“江譯成,你確定要這樣安排嗎,團體賽段予駱一直都是出第一劍的,你能保證前麵就能夠拿到有效分?”
“我是部長還是你是部長,我這樣安排自然有我這樣的道理。”江譯成看向一旁沒說話的段予駱,表情立刻掛上溫柔:“你覺得怎麼樣呢駱駱,需要更換順序嗎?”
段予駱半靠著衣櫃櫃門,覺得身上的擊劍服今天格外的悶,他聽到江譯成這樣的安排,背後的手扯了扯陸星赫衣角,示意他沒關係。
“不用,就這樣吧。”
陸星赫感覺到身後的衣服被輕輕扯了一下,側眸看了眼段予駱:“你確定,把我放在最後比較好吧?”
段予駱眉眼染笑:“彆小看我,我也能打最後的。”
陸星赫自然也不是懷疑段予駱的能力,畢竟他們倆從小就練擊劍到現在也有十三、四年,什麼樣的比賽跟突發情況都遇到過,隻要狀態在線問題都不大。
他的視線落在段予駱斂出薄汗的脖頸跟額頭,用手背幫他擦了擦脖子上的汗,運動館內的空調溫度明明那麼涼爽。
隻是擔心這人不舒服硬撐而已。
聖利頓的奧運賽事級彆體育館此時座無虛席,參與的年級從幼兒園到高中部,甚至還有家長入校參加運動會,小朋友亦或者是家長都是熱情高漲。
“親愛的老師們,同學們,幼兒園部的小朋友們,家長們,大家早上好!歡迎參加聖利頓國際學校第六十七屆運動會,本次運動會本著公平,公正,公開的舉辦理念,綻放運動青春與熱愛體育競技的精神。接下來就有請我校的金牌社團擊劍社帶來開幕式首秀,團體擊劍賽,大家掌聲歡迎!”
“加油。”段予駱走到陸星赫身後,拍了拍他的後腰,伸出拳頭。
陸星赫回頭看了他一眼,勾唇笑著,跟他碰了碰拳:“嗯,加油。”
一旁的江譯成感覺自己被忽略了,也湊上去說句話:“大家一起加油。”
段予駱覺得江譯成的靠近讓他有點說不出的排斥,往旁站了站,不溫不熱回答:“嗯。”
江譯成:“……”
聖利頓的擊劍部是國際學校出了名的金牌社團,每年都會給國家輸送不少優秀的擊劍成員,因此聖利頓的擊劍社團也有了擊劍冠軍搖籃的美譽。
表演賽是為了展示社團成員們專業的擊劍水平,輸贏雖然並不重要,但在一定程度上存在著觀感影響。
尤其是第一個出場輪流對戰對方的一個成員。
誰知江譯成第一輪的三分鐘就失了三分,這對於剛出場且是社團部長的存在來說確實是稍稍讓場下有些爭議,由於是輪戰追分製,當前想要力挽狂瀾局麵就隻能靠後麵的兩個成員。
“我就不出風頭了,給你展示的機會。”江譯成下場換陸星赫說了這句話。
陸星赫拿著護麵站起身,跟江譯成擦肩而過,他輕笑一聲:“我還得謝謝你能讓段予駱多誇我幾句。”說完便恢複麵無表情表情上場對戰對方出來的第二個人。
江譯成:“……”
興許是陸星赫上場,惹來場上不少omega的青睞歡呼,少男少女都有,甚至還有借此表白的。
這也是表演賽開場的意義,熱場調動氣氛。
段予駱靠在椅背上,眉眼清冷,臉上沒什麼表情,平時裡他倒不覺得這些聲音有什麼,但是今天格外的煩躁,不由得擰著眉頭。
江譯成捕捉到段予駱的表情變化,低聲湊近問:“駱駱,你覺不覺得看陸星赫的麵相他會是一個特彆花心的人?”
距離的靠近讓段予駱聞到一股不大喜歡的薰衣草氣味,讓本就煩躁的心情愈發煩躁。
“我覺得你該安靜的學一下陸星赫怎麼出劍,而不是說這些沒意義的事情。”段予駱淡淡道。
江譯成:“……”
果不其然,接下來陸星赫在第二輪的三分鐘裡就扳回了局麵,拿下剛才失去的三分,在三分鐘裡順利拿下了五分,全場歡呼不斷,就喜歡看這種不斷反轉跟碾壓的競技比賽。
甚至還能時不時聽見有人告白陸星赫,直白而又熱烈。
陸星赫跟對方一同摘護麵,便下場換人。
“怎麼樣,我是不是很厲害。”陸星赫回到位置上第一時間去找段予駱,卻發現這人沒什麼表情看著自己,他以為是段予駱不舒服還有點緊張:“是哪裡不舒服嗎?”
段予駱淡淡看了他一眼,拿起自己的重劍跟護麵什麼也沒說就上場了。
陸星赫:“?”
這是怎麼了,怎麼就生氣了?難道是他打得不好嗎?
於是在接下來的這三分鐘裡,麵對段予駱絲毫不流行步步逼近的攻擊,對方被逼得節節敗退,在短短的兩分鐘就拿下五分,這樣的毫無反抗之力的碾壓直接導致對方出現消極比賽。
這一輪在段予駱這樣的碾壓下結束。
全場看了先是沉默,再倒吸一口氣,都在感慨看起來這麼乖的一個男孩怎麼比起賽來這麼強勢,仿佛手中拿著的是真的劍,刺出去的每一劍都必得分。
旁邊的陸星赫看得害怕咽口水,怎麼打得這麼凶,心裡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做了什麼惹這個祖宗不高興了,畢竟他下場的時候就感覺到段予駱不高興了。
被段予駱虐得體無完膚的對方成員摘下麵具,跟段予駱握手的時候簡直是欲哭無淚:“予駱,你這幾劍真的是太嚇人了,心情不好拿我開刷嗎?”
“抱歉,嚇到你了。”段予駱摘下護麵,額前的發絲已經濕透,短短的三分鐘汗幾乎在擊劍服下已經浸透衣服,是比平時都要大的出汗量。
因為是表演賽,不進行車輪戰,到這裡就結束了。
全場看的是熱血沸騰。
擊劍隊退場,主持人出來繼續熱場。
更衣室裡,擊劍部成員們換下自己的擊劍服,汗意與屬於alpha信息素的荷爾蒙在更衣室裡強強碰撞著。
“剛才我真的是要被予駱嚇死了,好像真的要把我給殺了一樣,我人都傻了。”
“予駱好像比平時要凶,是不是心情不好啊?”
“應該不是吧,早上來的時候還挺開心呢。”
段予駱站在自己的衣櫃前,背對著社團成員們,擊劍服還沒來脫,垂放在身側的手緊緊攥著,額頭的汗從臉頰上滑落,他薄唇輕顫,如果認真看可以隱約發現身體在發抖。
身體好熱,也說不出的發疼,耳畔傳來的討論聲直接加重了他此刻的煩躁不安。
還有好多好多他不喜歡的味道,為什麼他會聞到那麼多的味道……像是針紮一樣覆蓋在他身上,一下一下的紮著他。
從沒有聞過這麼多氣味一下子湧入鼻間,現在對他來說就是難以承受的衝擊力,刺激得他渾身發熱,甚至覺得有點腳軟。
擊劍服裡頭的背心已經濕透。
“誒,你們有沒有聞到什麼味道?”
“什麼味道?”
“我怎麼感覺我好像聞到了一股玫瑰花的香味。”
段予駱身體晃了晃,儘管臉色泛紅,唇色卻有些發白,本來就熱得有些意識模糊,現在更是被太多刺激的氣味籠罩著,說不出的不適。
這種他自己都難以形容的感覺,他有種微妙的預感。
自己是不是……
分化了?
就在他有點站不穩時,手臂被一隻手握住,緊接著他靠在了身後寬厚的胸膛上,擊劍服被從身後伸來的雙手脫除。
與此同時,一股今早聞到的酒味掠過鼻間,掩蓋住了其他氣味,仿佛成了他此刻的救命藥,明明對方得身軀也很熱,卻讓他下意識想貼近。
恍惚間,隻聽到頭頂傳來陸星赫壓低的聲音:“現在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身上的擊劍服很快就被脫除,跌落在腳邊,裡麵的背心跟褲子幾乎濕透貼在身上,勾勒出屬於少年感單薄緊致的身軀曲線,還有關節處若隱若現透出的紅暈,絕不是自然的反應。
段予駱並沒有因此感覺到身上很涼爽,反而是沉重黏膩,他微抿唇,求助的扭過頭。
陸星赫徑直撞入段予駱泛紅委屈的雙眸,淺琥珀色的雙眸被濕潤包裹,這一瞬間他感覺自己的心臟被捏碎了,下意識就感覺自己肯定是惹這祖宗生氣了,肯定就是他的錯。
“怎麼了崽崽?哪裡不舒服?”
“……星星,我覺得脖子好疼。”段予駱忍著疼,低下頭對他露出後頸。
此時映入眼簾的是布滿薄汗的雪白後頸,而後頸中央,那道無比清晰泛著紅的肉粉色腺體出現在眼前,濃烈得宛若剛綻放的紅玫瑰氣味就是從這裡溢出來的。
這是屬於omega的腺體。
陸星赫心頭一沉,就算他沒見過omega分化,但他也知道……
段予駱分化成omega了。
在全都是alpha的更衣室裡。
他立刻脫下自己身上的衣服給段予駱罩上,手臂將人完全攬入懷中,側眸看向一旁的成員們,眼神凜冽,語氣陰沉道:
“全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