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潔工”們最先“打掃”的是沈安安住的臥室。
他們進門沒有聲張, 四處檢查了一下發現隻有書桌底下有個竊聽器。隨後他們又去“打掃”了水房, 從書桌上的擺件裡麵也找到了一枚竊聽器。
也就是說安防竊聽器的人目的不止是為了監控沈安安的生活, 更主要的是陸展年。也是, 沈安安一個無業豪門太太, 還真沒什麼監聽價值。
能讓彆人費勁心思進來做手腳的, 也就是陸展年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發現不對, 等到兩枚竊聽器被擺在一起時跟那邊就失去了聯係。
望山彆墅安保十分嚴格, 外人根本不可能進到彆墅更彆提進臥室跟書房了。能有機會進來安防這個的肯定是彆墅裡的人。不是沈安安也不是陸展年,那麼想想就是宅子裡的傭人了。
有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耍心機, 陸展年自然是不能忍的。
沈安安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想到之前的雨夜驚魂,她的心裡忽然升騰起一種怪異感。如果說最初意外是個意外,現在加上竊聽器這種東西,沈安安不由懷疑那場事故到底有沒有人為的成分。
她望向陸展年, 就見對方眉頭緊鎖,顯然是在思考什麼。
“現在你準備怎麼辦?”在沈安安看來, 遇到這種情況的第一反應就是報警。但是陸展年卻說先不急:“房子裡麵的人就那麼幾個, 想查很快的。”
陸展年說完就讓包明知負責將最近進過書房跟臥室的人找出來。
哪怕是用排除法,那個人也逃不了。
包明知找的團隊是專業的, 隻用了二十分鐘不到就把最近一段時間進出過臥室跟書房的人找了出來。
看著整理好的名單,陸展年又讓包明知去把最近他們的銀行流水查出來。
至於他自己則是下樓找管家, 讓他看看名單上麵的人現在有誰不在彆墅。
包明知那邊還要聯係相關部門調查, 需要的時間自然多些。
相比較而言, 管家這邊的速度則是快的多。
同時進過臥室跟書房的人不多, 統共有六個。當中有三個此刻就在彆墅裡,還有兩個結伴出去采購,隻有一個單獨外出。
陸展年看了一眼六個人的外出登記表,把李阿姨的單獨拿了出來:“李阿姨是最近三個月開始頻繁休假的是嗎?”
負責人點頭:“對的,聽說是有親戚來幫著照顧。”
“什麼親戚?”
“這個李阿姨沒說,好像是挺親近的關係。”
沒人知道李阿姨來了個什麼親戚,但是彆說陸展年,就連沈安安都覺得哪裡好像不太對。
下午四點五十分,李阿姨行色匆匆從外麵走了進來。
進門就見一群人坐在客廳裡,神色嚴肅像是在等什麼。李阿姨心下有些不安,但也沒有多想,隻是對著陸展年規矩問了聲好:“先生,今天回來這麼早啊。”
李阿姨之前也有問過相似問題,但是那個時候陸展年沒有多想。可是現在心裡有了懷疑的種子,很容易就能察覺出來哪裡不對。
“你最近似乎很關心我的行程。”陸展年神色越發冷漠,整個房間的氣氛都跟著凝重了不少。
李阿姨連忙擺手:“沒有先生,我就是隨口問一下,沒什麼其他意思的......”
“聽說你有親戚來了東城是嗎?”陸展年打斷了李阿姨的話,話鋒一變問了句。
“啊?是的先生,我......”
“我很好奇到底是什麼親戚,讓你把這個玩意兒帶進這裡。”陸展年身子往前一傾,隨後將那兩個竊聽器扔到了桌子上。他的動作不重,也沒弄出什麼聲響。可是這個舉動卻像是巨錘生生砸在李阿姨的心上,讓她登時失了分寸。
要是認了就完了。
李阿姨這麼想著,下意識就矢口否認:“先生,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也不知道這是什麼......”
因為過度緊張,李阿姨連說話都是顫抖的。
“是嗎?”陸展年冷冷看著李阿姨,不疾不徐拋了一句,“你說你有親戚來,我倒是很想問你到底是個什麼親戚。或者你可以現在就打電話給他,剛好我也認識一下。”
“先生......”李阿姨聞言更加慌亂,腦子裡嗡的一響覺得自己要完了。
就在兩人僵持不下的時候,旁邊的沈安安忽然出聲來了句:“李阿姨,其實我們已經知道是你放的了。你要是現在把事情都交代了,沒準先生就會心軟放你一馬。畢竟要是等著警察來了,性質可就完全不同了......”
沈安安跟陸展年一個唱白臉一個□□臉,讓李阿姨的心像坐車山一樣上上下下。
就像沈安安說的那樣,要是警察來了,那她怕是真的完了。
李阿姨不知道他們手裡有多少證據,可是強烈的緊張感幾乎讓她情緒失控。
“先生,我真的知道錯了.......”
李阿姨“噗通”一聲癱坐在地上,語聲慌張做了交代——
“本來我在陸家工作的好好的,什麼都不缺,眼看再乾兩年就能退休找個地方好好休息了。但是我沒想到,我居然做了這麼多糊塗事......”
李阿姨在陸家乾的年歲不少,算是老人了,工資也沒少拿。比起同齡人,李阿姨的收入水平簡直可以說是高等收入了。
在望山彆墅工作,吃穿都不用自己花錢,李阿姨的手頭算是頂闊綽。
這人一有錢有閒就會想些有的沒的,偶然一次機會,李阿姨認識了一個朋友。對方出手闊綽又大方,看著日子過得比不少富豪都滋潤。‘
李阿姨不免好奇對方是個什麼工作,後來才知道他是靠著□□賺大錢。起初的時候李阿姨並不敢參與這種活動,人家倒也不勉強,依舊好吃好喝帶著她。後來李阿姨覺得心裡癢癢,忍不住跟著他去了試了幾把。
你還彆說,開始還賺了不少。
後麵有輸有贏,大多時候都是贏的,李阿姨越發放心,玩的數額也越來越大。可是十賭九輸,很快李阿姨就開始輸了,幾年的積蓄連帶最近的工資都賠了進去。
要是這個時候收手倒也可以,但是想著自己先前賠進去的那些錢李阿姨怎麼可能甘心。朋友又給介紹了朋友,可是快速放貸。李阿姨想著等到贏回來就再也不堵了,便一次又一次想著再試試。
幾次之後不僅本錢沒回來,還欠了一屁股的債。
李阿姨被人打電話催債又心裡不甘,日子過得心驚膽戰。
就在這時候,有人找上門來讓她幫忙彙報一下陸展年跟沈安安的行程。
李阿姨開始沒想這麼做,可是隻是簡單說下兩人今天去了哪裡幾點回家就有幾萬塊錢進賬。這個誘惑對於李阿姨來說太大,她沒忍住就事無巨細在彙報。
等到後來對方說要裝竊聽器的時候,李阿姨直覺不好但是也沒怎麼強硬拒絕。在對方又給轉了幾萬塊的時候,李阿姨就找機會進了臥室跟書房,裝了竊聽器在裡麵......
“先生,我就是一時糊塗,沒想過要害你啊......”李阿姨哭哭泣泣求原諒。
陸展年聽著就心煩,隨口問了句:“讓你裝竊聽器的人是誰?”
李阿姨剛要說又猶豫,顯然是把這個當是自己最後一張底牌:“先生,我要是說了你真的不會報警嗎?”
“當然,隻要你說了,先生他肯定不會報警的。”陸展年還來得及開口,沈安安就已經替他做了回答。
陸展年抬頭看了沈安安一眼,心裡並不讚同她說的私了,但是到底沒有打斷她。
得了保證之後李阿姨擦了把眼淚,清清嗓子說了話:“是太太那邊派人來找我的。哦我的意思是那邊的太太......”
陸家的人口本來就不算特彆多,那邊的太太除了秦佩好也沒有彆人了。
雖然心裡早有猜測,但是從李阿姨嘴裡知道真相後陸展年還是忍不住憤怒起來。
“先生,先生!我都已經說了,能放我走嗎?我這月的工資不要了,我以後再也不會這樣了......”見陸展年不回答,李阿姨又轉向沈安安,像是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太太,你剛剛答應過我的......”
沈安安輕輕點頭:“是啊,我剛才是說先生不會報警,他也確實沒有報警。”
李阿姨剛要鬆懈下來就聽沈安安那邊又說了句,“因為報警的那個人是我不是他呀。”
什麼?
李阿姨難以置信看著沈安安,完全不敢相信:“你說過不會報警的啊.......”
沈安安嗯了一聲,語氣平和:“我隻是說先生不會報警,沒說我不會。李阿姨我這個人一點都不大度也很記仇,你都犯法了還不知道,我還是很希望幫你真正認識一下自己的錯誤。”
李阿姨聽了這話又氣又急,突然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她愣了下,心裡勃然大怒,什麼臟話狠話都往外冒。
保安自然不會放任她在這裡撒潑,直接上來把她拖了出去。沒過多久警察就來了,簡單做了下筆錄最後就把李阿姨帶回去做進一步的調查。
戴上手銬的李阿姨完全沒了從前張牙舞爪的氣勢,落魄的像是鬥敗的雞。
然而看著她離去的背影陸展年的情緒並沒有得到多少緩解。
他的心裡鬱結了一口氣,起身就要往外走。
沈安安見狀叫住了他:“你要去哪裡?”
“老宅。”陸展年停下腳步,剛想說讓沈安安在家好好休息,對方已經開口說要跟著去了。
“既然人家那麼關注我的動態,我總該親自去回報一下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