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真話?”王氏聞言一愣,回頭瞪視周瑞家裡:“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你給我說清楚?張財家來戴良家裡幾個哪兒去了?”
周瑞家裡指天誓日:“太太您要相信奴婢,奴婢何曾欺騙過您呢?”
王氏瞪視鳳姐:“我再問一遍,你真的不知道嗎?”
鳳姐頷首:“自然!”
周瑞家裡見鳳姐睜著眼睛說瞎話,心裡恨得隻挫牙,她男人不僅丟了差事,還被璉二爺親自帶人抓走了,她才急匆匆派去告知王氏,明麵上說是替王氏著想,其實是為了救出周瑞。這些年來,周瑞狠狠撈了些銀錢。
本來以為二太太出馬必定手到擒來,孰料二奶奶竟敢蒙騙太太!
她當時璉二爺還說冷笑上前,憤憤不平:“二奶奶,您就彆裝了,我當家的是被璉二爺的人抓走,二爺還說……”
話沒說完,鳳姐忽然上前一腳,把周瑞家來踢飛出去,跌了個狗搶食。
這還是鳳姐不想出人命的結果。
王氏一愣之下大怒:“鳳丫頭,你乾什麼?”
鳳姐其實是為了周瑞打了她的丫頭豐兒出手報仇,卻是不能這般說話,她抽出絲帕子按按手指,然後把絲帕子一丟:“晦氣,狗奴才竟敢噴我一手吐沫星子!”
周瑞家裡這一跌,直覺五臟疼痛,哭道:“太太,奴婢冤枉啊,奴婢隔著那麼遠,哪裡會有吐沫星子呢,二奶奶不過是借題發揮,痛恨奴婢替您教訓丫頭!”
王氏怒視鳳姐:“是我讓她教訓不長眼的丫頭,你是不是也要教訓我?”
鳳姐笑道:“太太誤會了,侄兒媳婦豈敢犯上忤逆,隻是,這蠢婦冒犯我,我出手教訓太太何必生氣?難道為了個奴婢竟然不顧咱們姑侄情分了?”
鳳姐淡淡一笑,假模式樣擦擦眼角:“這我可要傷心了!”
王氏跟鳳姐也相處了三年,基本摸準了鳳姐的脈搏,她料定鳳姐不敢反叛與她,很怕冤枉了她,今後這府裡鳳姐當家,二房要占便宜,必須仰仗鳳姐。
王氏很有把握拿住鳳姐,讓她繼續養活二房老小。
王氏起身,伸出手來:“我的兒,不是我多心,實在是這些日子……”
周瑞家裡眼見王氏被鳳姐糊弄,再顧不得懼怕,梗著脖子喊道:“太太您彆聽二奶奶胡說,方才奴婢沒得及告訴您,璉二爺借口什麼租息賬簿子混亂,把我當家的抓去了,當時璉二爺還說,讓我當家的老四交代,這些年貪汙的銀子都給了誰,若不是交代,就要送官。還說吳登新家裡就是因為招了太太挪用五千銀子的事情,故而,她們一家人會留在侯府繼續當差,不會被趕出去!”
不用說,家裡的男人們聚集在夢坡齋,自然是商議有關元春進宮的事情。
鳳姐問:“大姑娘在做什麼?”
平兒道:“老太太請了宮中退役的教養嬤嬤,教導大姑娘宮中的規矩,隻教一個月,學費卻要二百兩銀子呢。”
這事兒鳳姐知道,說是教導規矩,其實是在給元春講解宮中上殿們的秉性、愛好、忌諱,便於元春進宮之後能夠趨吉避凶,迅速站穩腳跟。
說話間,小廚房給鳳姐特特熬製的碧米粥就端上來了。
席鳳吃了幾口,還不錯,雖然蘊含的靈氣稀薄了些。
席鳳穿越來此大半日,有驚嚇有驚喜,基本算是平穩過渡。
晚膳後,席鳳再次入定調息一番,丹田中終於有了一絲絲靈力。席鳳分出一半滋潤胎兒,另外一半運行周天,滋潤經絡。
折騰一天,席鳳有些疲倦,暮色四合時分,席鳳發覺她那些特殊手下又開始四處活動了,嘴裡碎碎念這自己的冤枉與不甘。這裡的鬼魂倒是跟先進幾千年的文明世界乜有什麼不同,滯留人間不肯去酆都城的鬼混多半心懷怨恨與不甘。
雖然業火躍躍欲試,不過,席鳳眼下疲倦得很,眼簾纏綿,決定先睡一覺,明兒晚上再召集這些鬼混訓示,該滅的滅,該超度超度,總之不能讓他們長期滯留。
一個宅子的鬼混多了,陰氣重,會帶衰主人的運道。
席鳳這一天從天堂發配人間,心神遭受磋磨,心力交瘁,很快入睡。正在好眠,卻被驚醒,席鳳發覺被人摟住了。
席鳳不用睜眼,也知道這是本主的夫君賈璉。
她獨自睡了三十年,忽然被人摟著,有些不習慣。她翻個身,脫離了那人懷抱,卻被他如影隨形追上,再次八爪魚似的抱住了。
席鳳被他手腳纏住,麵皮轟的一下直發燙:“彆鬨……”
男人卻親了親她的耳垂:“爺知道輕重,且不會鬨,爺就是抱著你,睡吧。”
席鳳掙紮:“不要……”
賈璉摟著不放鬆,輕笑:“爺又不是抱你,爺抱的咱們兒子呢!”
席鳳勾勾嘴唇,這話她沒法子反駁,孩子在她肚子裡,抱著她等於抱著孩子了。
鳳姐隻有認命了,渾身僵硬,不敢動了!
賈璉見鳳姐老實了,一笑:“睡吧!”說話間再次親親鳳姐麵頰。
席鳳渾身一顫:“這是我的麵……“
話沒說完,席鳳就頓住了。
鳳姐很羞怯,夫妻間的事情幾乎沒有多少畫麵。席鳳不知道這話會不會引起賈璉的懷疑。
賈璉卻絲毫沒有疑惑,鳳姐一貫不喜歡這些花裡胡哨的調調。
他嗤嗤一笑:“哦,要不,你親回去吧?”
席鳳麵色一僵,當我傻啊!氣呼呼閉眼裝睡,不自覺露了笑臉兒!
賈璉又親了親她的紛腮:“口是心非的婆娘!”
隨後,他想著鳳姐最在親熱的時候慣會扭手扭腳,促狹的在鳳姐嫣紅的嘴唇上狠狠啄了幾口。
賈璉眼簾纏綿,入睡前緊緊摟著鳳姐:“爺的老婆,爺想親就親!”
鳳姐卻睜開了眼睛。
這樣子被箍著,她實在不習慣。她使出巧勁兒掙脫了身子。
這個臭男人占人便宜,還說她口是心非。
這一鬨騰,席鳳的睡意也飛了,遂點了賈璉的昏睡穴。
鳳姐的記憶隻有這個家族的曆史,對於朝堂曆史甚是模糊。她得迅速了解這個世界,做出應對。
鳳姐的房子貼了門神,供奉了觀音,孤魂野鬼不敢近前。
席鳳到了後院空曠之地,一下子被鬼魂包圍了,這些鬼魂以為席鳳看不見他們,一個個伸出爪子,爭著想要揩油,吸食人氣。
“美女是小爺的……”
“呸,你也配……”
“二奶奶……”
“美女是我的……”
“老鬼滾……”
席鳳注意到兩個叫二奶奶的女鬼,是鳳姐跟前的大丫頭。鳳姐記憶中,這兩丫頭退回娘家嫁人去了,怎會在此?
鬼魂陰氣很重,久之會對人心神。席鳳祭出業火設下結界。
青蓮一出,業火熊熊,眾鬼魂嚇得簌簌發抖:“仙姑饒命,我們沒有惡意……”
席鳳坐上蓮花,首先將兩女鬼從業火中攝出來:“你們是安兒、慶兒?”
兩名女鬼上前磕頭:“安兒(慶兒)見過二奶奶,正是奴婢。”
“你們不是嫁人了,為何成了鬼魂?”
兩鬼雙雙磕頭:“我等被送回王家,不等太太發落,大爺便占了我們的身子,不久坐胎,卻被大奶奶一碗紅花灌下去,不僅孩子沒了,我們也喪了性命。”
“大爺?”
“就是奶奶的兄長王仁!”
席鳳冷笑:“大爺大奶奶害死你們,你們就該尋她們報仇,怎麼卻來尋我,難道我是軟柿子?”
兩鬼連連磕頭:“奴婢們不敢!奶奶切莫誤會,也不知道為什麼,我等喪命,七日成鬼之後便在賈府了,我們當初鬼力不足,等四九之後,我們鬼影凝實,回去報仇,發覺根本找不到大奶奶的影子,後來跟王家的鬼魂打聽才知道,自我們出事後,大爺、大奶奶都被送回金陵老宅去了。”
王仁回老家鳳姐自然有記憶,她母親說王仁要回家溫習功課,準備參加今年的童生試。不想卻有這般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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