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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鳳姐拍手道:“哎呀, 差點忘了告訴二爺, 老祖宗臉上青紫交加,吐血了還不許請太醫。鴛鴦哭著說, 她走的時候人好好的,肯定是張家……“
鳳姐說著話眼角盯著賈璉的的神情, 卻見賈璉麵色沉靜,眼眸幽深,根本看不出這人的思緒。
鳳姐在心中對於賈璉的陳府又多了一份認識。鳳姐之前以為賈璉是個混吃等死的二世祖, 毫無理想, 隻怕有些片麵。
賈璉不做聲,鳳姐隻好繼續說話:“還有,老祖宗這幾日要閉門齋戒祈福, 吩咐姐妹們都不需要請安了,二爺您說, 我們真的不需要給老祖宗請太醫?”
賈璉頓時有些煩躁:“老祖宗怎麼說你就怎麼聽吧,張家來的都是女人,力氣有多大,皮外傷罷了,我們府裡是軍功起家, 府裡有配藥房, 些許紅傷不在話下。“
鳳姐頷首:“好的, 我聽二爺。”
鳳姐一直注意賈府的動靜,賈母挨打的神情並未傳開。
午膳過後,賈璉借口有事又出府了。
這般時候,鳳姐的奶兄終於姍姍來遲,送來了張家的消息。跟老鬼的消息一致,張家撒買路錢,張家約定了皇覺寺做法事。
同時,奶兄告訴鳳姐,賈璉其實已經跟張家接上頭了。
鳳姐因此發覺,王家的暗探其實有些真本事。
這一來,鳳姐對於王家的底蘊有了新的認識。靈犀一閃之間,鳳姐想到了一個離間二房與娘家的計謀。
她通過奶兄給母親傳信,希望母女們再見一次,鳳姐眼下打著安胎的名譽辭了管家差事,當然不能出門,隻能是王二夫人上門了。
王二夫人來的很快。
當晚,鳳姐這裡剛剛擺上晚膳,她娘親就到了。
前後不過一個時辰。
王家住在西直門附近,一個晚飯需要一個半時辰。王夫人卻在一個時辰後到了,這說明王家果然有快捷傳信渠道。
鳳姐暗暗震驚不已,作為王老爺子最疼愛的孫女兒,鳳姐竟然不知道家族的消息渠道。
王家的保密工作的做的相當到位。
鳳姐心中有點小小的遺憾,不過,她自信能夠讓王家改變心意。
這個籌碼就是張家對賈母的恨,對二房的厭憎。
當然,鳳姐沒有那麼傻,直接挑唆。
鳳姐說的很隱晦:“娘親,這一次這樣急急忙忙把您招來,實在是發生了一見十分蹊蹺的事件,這件事情女兒覺得對於賈府的前程至關重要。故而……”
不等鳳姐說完開場白,她母親就打斷了她:“我知道,你從小就是有主見的孩子,你這樣著急,必定事態緊急。”
鳳姐遂輕聲把張家造訪,然後,賈母吃了大虧,卻捏著鼻子認了,甚至不敢讓人知道的事情說了。
王二夫人聞言神情慎重:“這話你可與女婿說過?他是什麼態度?“
鳳姐言道:“正因為二爺對這事兒不聞不問的態度曖昧,我心中的疑惑,這才覺得事關重大。”
王二夫人擰眉:“這事兒隻有一個解釋,必定是你們老太太被張家拿住了致命的把柄了,所以她才為了息事寧人,含垢忍辱。”
鳳姐故作重憂心忡忡:“我還說要跟張家認親,這還沒行動,就攤上這事兒,今兒我過去,老太太對我十分冷淡,隻怕張家對我們的厭憎更甚吧,畢竟我也成親三年了,從來就沒拜見過張家人,二爺更是連一封信也沒寫過。”
王二夫人卻笑了:“你這個孩子,說你精明吧,你卻連枕邊人也不了解,女婿能背著你跟張家聯係,焉知從前沒有寫過信箋?”
鳳姐搖頭:“二爺從沒說過這事兒。”
鳳姐的記憶似乎從來沒有張家人,若非王家本來就是京都人,鳳姐或許連賈璉外家姓張也不知道。
賈璉從來不跟她說這事兒。
鳳姐不由歎口氣,可憐見的,賈璉從來沒跟老婆交心過。
王二夫人來了賈府,也不好即可回去,賈母不見客,她還是去拜見了王氏,假做懵懂詢問王氏:“姑奶奶可知道你們老太太怎的了?忽然間把鳳哥兒也攆了,鳳哥兒這才受了驚嚇,使人給我傳信。”
王氏真是一頭霧水:“不瞞二嫂,我也是滿肚子疑問,若非四個丫頭要我操心,還要跟教養嬤嬤嚼舌,我早就親自詢問鳳哥兒了。”
王二夫人也沒想過問出什麼,不過是虛晃一槍,免得王氏作踐她女兒。
王二夫人覺得事態緊急,卻是不敢驚動賈母,當晚就在鳳姐園子裡歇息。次日才回家去與王子騰夫人商議:“我覺得賈府除了大事情了,我們傾力支持元丫頭的事情我覺得應該緩一緩,張家可不是好惹的,若真是他們對張家做出什麼人神共憤的事情,弟妹想想,張家會甘心賈府坐大嗎?”
王子騰夫人蹙眉搖頭:“這事兒隻怕不能收手,四大家族一向共同進退,已經決定的事情,豈能反悔?二姑奶奶是爺的嫡親妹妹,豈能不管?我們去說,不過自討厭惡!”
王二夫人道:“弟妹可知道,張家已經起複?弟妹覺得。張家能夠容忍咱們再欺負璉兒?且我們支持璉兒鳳姐掌權,難道不算四大家族聯手?”
王子騰夫人聞言蹙眉:“你甭著急,老爺今日訪友去了,等他回家,我一定轉告,賈府的事情一定要問清楚才成。”
王氏身為媳婦也隻有跟隨伺候。
一時張家老老太太與兩位媳婦進門,身後帶著一名腦袋被蒙住的婆子。
賈母卻在瞬間認出此人。
賴嬤嬤跟著她六十年,太熟悉了,燒成灰賈母也認得出。
賈母頓時愣住。
張家三人進門齊齊跟賈母打過招呼。
賈母愣了片刻,恢複正常讓座:“親家真是稀客,請!”
張家老太太卻是一臉素淨:“老親家,我們婆媳想跟你說幾句私房話。“
賈母頓時心中一凜:張家來者不善啊!
賴嬤嬤這時候卻掙紮起來,被張家的婆子踢了一腳安靜了。
賈母麵色鐵青,好大的膽子,竟敢私自綁架她的陪房,張家這是欺負賈府無人嗎?
賴嬤嬤可是賈母所有陰私的見證人與執行者。
眼下被人拿住,隻怕已經泄露了不少。看張家呃模子,隻怕張氏的事情泄露了。
是故,賈母心裡怒極,卻不敢出聲。麵皮抽搐幾下,賈母是看了王氏一眼:“元丫頭正在關鍵時刻,你去瞧瞧,提個醒兒。”
王氏似乎很怕張家人,抱著寶玉諾諾而退。
邢氏則無需賈母提醒,麻溜的退了:“我去看看鳳丫頭,那丫頭聽說這幾日吃不好睡不好!”
臨行還衝著張老太太福福身。
張老太太看了邢氏一眼,這婦人到沒蠢完。
張老太太淡淡一笑:“老親家看不上我張家的女兒,偏愛二房。原來是喜歡這種目派頭,領教了!”
這是指責王氏目中無人。
賈母麵上惱色一閃,盯著賴嬤嬤道:“這人怎麼惹惱親家母了?”
張家老太太看眼大媳婦。
張大太太一個眼神,健婦解開了賴嬤嬤,拔掉了她嘴巴裡的鐵核桃。
賴嬤嬤早知到了榮慶堂,這時候獲得自由,便撲倒賈母麵前哭訴磕頭:“老太太饒命,張家不知道使用了什麼法子,讓老奴心智失守,老奴也不知道說些什麼,求老太太開恩,饒恕老奴的子孫,老奴情願一死謝罪!”
賴嬤嬤說著就要撞柱子,張家健婦早防著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