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今天早上。
太陽剛剛升上大地,晨光熹微。
還不到上班的時間,黑膠音樂大樓安靜非常,電梯緩慢悠閒的載著零星的幾個人向樓上走去,陳安妮的副總辦公室卻早已經開了門。
幾扇落地大窗將外界的光亮悉數納入房間,籠罩著一個人影。
盛景鬱靜坐在會客區的沙發上,閉目微憩,靠著椅背的身體筆直而放鬆,清晨的光透著一種乾淨澄澈的味道,落在她的眉間靜默美好。
路過的麻雀略過一隻翅膀的影子,似乎它也不舍得破壞這幅美好的畫麵,駐足停在窗外。
那圓溜溜的小腦袋左擺擺右擺擺,隻是沒看多久,就被一聲推門的聲音嚇跑了。
“噠噠。”
高跟鞋敲擊瓷磚地板,發出清楚醒目的聲音。
盛景鬱聞聲緩緩抬起了眼睛,視線裡陳安妮拿著東西走了進來。
不知道剛剛是不是在小憩,盛景鬱抬起的眸子清澈分明。
她沒有絲毫剛醒的昏沉感,對剛回來的陳安妮抬手問道:“查到了?”
陳安妮點頭:“查到了,辛苦你一大早就來盯著。”
她先是熟稔的給盛景鬱衝泡了一杯咖啡,接著才坐到盛景鬱手邊的單人沙發上,繼續彙報:“這人可真沉得住氣。臨近快到時間了才開始行動,也不知道是藝高人膽大,還是看你的小朋友沒有後台,也沒人幫忙盯著這些,所以肆意欺辱。”
陳安妮的話說的很直白,隱隱的還帶著幾分調侃。
盛景鬱輕抿了一口咖啡,不知道是不是騰起的熱氣太重,那濃密的眼睫驀然沉了一下。
空氣裡安靜的有些異常,陳安妮越是跟盛景鬱熟悉,就越是知道這人不動聲色時的可怕。
她敏銳的察覺到了盛景鬱的不悅,接著便話鋒一轉,道:“不過他們今天這個打算是注定要落空了,這樣淺顯低端的手段,防起來容易多了。”
盛景鬱放下手裡的咖啡杯,看了坐在一旁的陳安妮一眼,才問道:“你這樣大的人物好不容易出一次場,就隻準備做防守?”
陳安妮警惕:“你又在給我挖什麼坑?”
盛景鬱不緊不慢,比劃道:“我隻是在想,如果是我過去碰到了這樣的事情,你還會不會隻做到製止就算了。”
這話提示性很強。
陳安妮瞬間意識到盛景鬱想要將她在自己這裡所享受的待遇,一同比肩給到鹿昭。
可盛景鬱是什麼樣的人物。
十六歲出道,首專就做到了銷售破億,一口氣拿下了各大獎項的最佳新人,出道至今單是音樂版權方麵就給黑膠音樂帶來的上千萬億的收入。
出道十三年來,盛景鬱雖然自身沒有任何黑料,但來自各方麵的虎視眈眈與不懷好意,陳安妮的確也替她處理了不少,甚至還有公司與公司之間的對剛。
但這些年是盛景鬱應得的。
這十幾年來陳安妮
從普通經紀人做到頂級經紀人,再之後成為黑膠音樂的副總,她始終認為自己的殫精竭慮運籌帷幄配得上盛景鬱的天後實力。
可一個出道兩年一點水花都沒有的愛豆,怎麼能跟她的天後享受一樣的待遇?
就不要說一個等級了,她們兩個甚至都不能夠算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可偏偏,她還是進到了這個世界。
還是被盛景鬱親自領進來的。
陳安妮看著向來與人疏遠的盛景鬱,眼睛裡情緒複雜,甚至覺得匪夷所思:“阿鬱,你過去可從來都沒有這樣要緊過什麼人,你向來不都是謹言慎行,少發議論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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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學生?”陳安妮反問道。
她並不覺得事情有盛景鬱說的那樣理智簡單,回憶著自己查到的關於鹿昭的資料,似是意有所指的小聲碎念,“阿鬱,我記得她好像是Alp……”
有飛鳥略過窗欞,在陳安妮的視線中閃過一道冷光。
盛景鬱抬起幾分視線,平靜冷然的看了陳安妮一眼。
辦公室裡驟然被壓下了所有聲音,安靜的讓人心裡泛涼。
陳安妮察覺到自己剛才的話明顯過界了。
黑膠音樂是盛景鬱家的,她自己說白了,也隻是一個高級打工人而已,十多年的交情也不過隻是模糊了這個邊界而已。
如果盛景鬱要自己去做什麼,自己也沒有什麼反抗的餘地。
陳安妮抿了抿唇,心裡隱隱的對她這位天後老板有些不悅。
察覺到對方的情緒,盛景鬱微斂了眼神。
她略沉了一口氣,接著向陳安妮解釋道:“我隻需要她在舞台上好好的唱歌,剩下的事情她不用擔心。”
而且本來她就不應該有這些剩下的事情。
盛景鬱在心裡暗暗補充著這句話,眼前默然出現了鹿昭那日燦爛又破碎眸子。
心是疼的。
盛景鬱的解釋很是真摯,陳安妮的心情有被安撫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