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乍時吹過了洋房,窗邊的香樟樹簌簌晃動了起來。
它像是收到了什麼驚嚇,晃動的幅度前所未有的大,惹得落在窗前光飄忽斑駁。
鹿昭聽到這句話,最先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盛景鬱。
她不安的心一下就提上來了,緊張又小心翼翼的問道:“是……檢查的結果不是很好嗎?”
盛景鬱不著急鹿昭回答自己,先回答了她的問題:“是。”
“我的腺體出了些問題,暫時抑製劑不能起到作用。”盛景鬱不緊不慢的敘事著檢查結果,又藏著私心的將之前程辛對自己說的話挪到了現在來用,“所以需要定時攝取Alpha的信息素來穩定現在的狀況。”
盛景鬱比劃的平靜,鹿昭的表情卻沒有了剛才的放鬆。
她沒想到盛景鬱的身體狀況會是這樣一種狀況,不由得歸咎到了自己昨天的標記上:“是不是因為我……”
“沒有。”盛景鬱搖搖頭,“你做的沒錯。”
日光在風落後恢複了平靜,乾淨的落在盛景鬱的臉上。
她剛解答完了鹿昭的問題,又將自己的問題繞了回來:“所以,你說的話還算數嗎?”
鹿昭明白盛景鬱指的是什麼,略停頓了數秒。
盛景鬱進門後的那句話像柄遲滯的回旋鏢,繞了一圈又打到了鹿昭的手上。
隻不過這一次她不再是擔心盛景鬱的身體,而是將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負責。
正午的陽光將房裡照的明亮,盛景鬱的手落在單人沙發上。
而昨天傍晚就是在這個位置,鹿昭對盛景鬱說出了那句話。
這句話當然不是鹿昭隨口說的,她真的認真想過。
那是她的老師,她一定不會腳底抹油溜之大吉的。
而且,其實無論有沒有發生過昨天的事情,鹿昭想如果盛景鬱有需要,她也一定會點頭的。
她是她的老師,沒有她的點撥,自己到現在也隻能是一個參加海選去刷臉的一輪遊的愛豆。
是盛景鬱在自己被司了了設計的時候帶給了她那一抹微光。
即使司了了故技重施,這個人還是堅定的選擇了自己,後來還帶自己去到她的私人小島,把她的忌口放在了心上。
鹿昭如是想著,舌尖輕抵過了牙齒。
裹滿的甜意還殘留在上麵,細微中又帶著一點苦澀。
那是盛景鬱身上的味道,是藏在她血液裡,無法選擇無視的乾淨的誘惑。
鹿昭此刻的頓挫不是因為難以答允的回避。
而是一份搖擺著的蠢蠢欲動。
穀欠像是魔鬼在地獄裡煉製的藥水,所有的關係在沾染上後都會變得岌岌可危。
鹿昭想如果自己此刻拒絕了盛景鬱,她會同自己當初同宸宸說的那樣,跟盛景鬱保持著純潔且長遠的師生關係,這種牢靠的羈絆會讓她們一輩子都不會分開。
可她
不願意。
她不想日後看到第二個Alpha站在盛景鬱身邊,出沒她的家。
光隨著輕輕搖晃的香樟樹葉,一點點的被撥到鹿昭的瞳子。
她望著盛景鬱,眼睛裡彎起一道好看的弧度,像是燦燦的金子:“當然了,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盛景鬱沒想到鹿昭的回應會是這樣一副表情,略頓了頓:“你知道你要做什麼嗎?”
“不就是在老師需要緩解信息素不平穩帶來的症狀時,我及時出現幫助老師穩定住信息素波動嘛。”鹿昭口吻輕鬆,拍著胸脯跟盛景鬱保證:“我說過我會負責,就一定會負責到底的!”
這聲音帶著一種清脆的天真,明明鹿昭表現的很篤定了,卻反而讓人更加擔心。
盛景鬱害怕鹿昭答應的容易,到後麵卻反悔,所以乾脆把這人的退路也給她封死了:“你要想好,如果你真的答應了我,無論我什麼時候有需要,你都要出現。”
“在這段時間裡你隻能是我的Alpha,不可以反悔。”
盛景鬱一筆一劃的說著,眸子緊看著站在對麵的鹿昭。
本來兩個人的距離就不遠,她的味道描摹在鹿昭耳廓,風卷著青提,有幾分壓迫感,就有幾分誘惑,好不講理的占據了鹿昭周遭的空氣。
一個人的Alpha……
盛景鬱陳述規則的話算不上真正的曖昧,可卻也令人耳熱。
鹿昭不知道自己接下來的動作過不過分,徑直抬腳走到了盛景鬱麵前,輕佻的眼瞳:“可老師本來就是我身邊唯一的Omega呀。”
兩相靠近的影子又一次落在了窗戶上,隻是這一次從坐著變成了站著。
鹿昭的突然靠近讓盛景鬱有一瞬失策,這人的話永遠都說的直接,琥珀色的瞳子倒映著真實乾淨的光。
盛景鬱的目光看似漫不經心,卻在不著痕跡的略過麵前這種湊得離自己極近的臉。
那停留在她視線中的,是一雙如寶石般明亮真摯的眼睛。
她承認的確有被鹿昭的這句話取悅到。
但接著她又突然想到了什麼,眸子有一瞬不悅:“你是不是忘了那個吳小姐。”
“誰?”鹿昭茫然了一下,接著回憶才遲來的對上了號,“哦……我跟她沒關係的。”
這澄清本來應該是昨天她敲盛景鬱房門時一道解釋的,卻被那人突如其來降臨的發熱期打斷。
話題接上了昨天的事情,鹿昭接著便給盛景鬱解釋道:“我昨天就給她說清楚了,我目前沒有戀愛的計劃,我現在的重心都在發展事業上,雖然爺爺有這個意思,而且好像還跟吳小姐說了好多美化我的話,但那隻是爺爺的意思,無法代表我的本人意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