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習室裡的燈光落得均勻,每一個角落都躲不掉被光照亮。
鹿昭低頭讀著盛景鬱發來的那句認可,眼睛不由得彎了彎,欣然掛在裡麵明晃晃的,格外的惹眼。
隻是接著這份上揚的情緒就頓住了。
盛景鬱接著發來的這個問題沒頭沒尾,鹿昭瞧著很是不解。
但就是這樣,她還是先回答了盛景鬱的問題:【對呀,高一的時候大家都還沒有分化。】
接著才問道:【怎麼了?】
盛景鬱瞧著鹿昭發來的答案,表現得平靜,長指敲在屏幕上發出稍微冷澀的聲音,解釋聽起來若無其事:【沒什麼,就是突然想起來,問這麼一嘴。】
鹿昭也沒覺得盛景鬱突然問這個問題會有什麼事情,也就相信了她的解釋。
她懷裡還抱著吉他,本子上還寫著沒磨合完的譜子,便道:【那這樣的話我就走啦,謝謝阿鬱。】
說著,就又是一隻抱著心心的卡通小狗從鹿昭這邊跑進了盛景鬱的視線。
粉色的心劃過來劃過去,簡直活潑極了,盛景鬱從鼻尖輕吐出一抹吐息,接著敲了一個【嗯】過去。
房間又安靜了下來,隻有小狗還抱著心不知疲倦的在手機跳動著。
盛景鬱的手指還落在跟鹿昭的對話框上,輕輕向上一撥,就自動播放起了剛剛鹿昭抱著吉他彈唱的視頻。
周然在角落抬起來的眼神隱秘又刺眼,讓人不得不在意。
少年時的感情誰都說不清,那個時間也是最容易產生感情的時候。
既然沒有分化,那會不會因為誌趣相投的朝夕相處產生愛慕之情。
又會不會因為分化成了同一種屬性,而對這份自認為無法公之於眾的感情感到絕望,因此更加輕易的受人挑唆。
或許隨著鹿昭越發頻繁的出現在公眾視線,閃閃發光,被萬眾簇擁,周然心裡逐漸膨脹起來的不隻有沉寂掩埋的內疚。
還有當初因為分化,因為被挑唆,而無疾而終,匆匆壓製下的喜歡。
喜歡……
抵著手指的屏幕落下一層薄薄的霧氣,握得太久屏幕也自然黑了下來。
盛景鬱感覺自己心上沒來由的不舒服,隻是不是生病時的那種感覺,形容不上來,比生病還讓她難以接受,連帶著窗側落下的柔和日光也變得令人不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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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感也不是那麼容易就一氣嗬成的,大概的輪廓出來後還要不停的進行磨合。
更何況鹿昭跟周然這首曲子已經擱置了很多年,再重新拿起來還要有個過程。
下午結束,周然收拾了一下鋪在地上的廢稿紙,接著對鹿昭邀請道:“阿昭待會有時間嗎?要不要咱們一起去吃個飯,慶祝我們還算順利的第一天?”
周然的話親密沒有距離,鹿昭卻並沒有將她們的關係重新放到高中時的位置。
隻是她們在一起磨了一天,中午沒怎麼好好吃飯,晚上一起吃
頓飯也沒什麼。
猶豫了一下,
鹿昭緩聲道:“我得先問一下宸宸,
看看明天還有沒有彆的事情。”
周然知道鹿昭這是同意了,很是開心:“好。”
宸宸就在工作區跟周然的經紀人聊天,聽鹿昭這麼說,看了看行程,表示道:“完全可以,阿昭明天沒有什麼安排,今天晚上大家可以儘興。”
宸宸說到這裡,還湊得離鹿昭近了些,對她表示道:“而且我們的車已經到樓下了嘍。”
這話裡有話,鹿昭聽得雲裡霧裡。
宸宸卻沒有給她多說,一行人坐著電梯就下到了樓下。
午後已經有了幾分太陽欲落的感覺,日光刺眼的從對麵的天空打下來,在鹿昭的視線中出現了一輛熟悉的車子,卻不是鹿昭來時坐的那一輛。
漆黑的長車身來的格外惹眼,每一個配件都寫著價值不菲。
鹿昭像是預知到了什麼,接著便看到車門被人從裡麵推開,一截纖長的腳腕踏入她的視線。
不是長袖加鴨舌帽的配置,輕盈的裙擺隨風擦過了小腿。
盛景鬱不緊不慢的從車上走了下來,日光擦過車門落在她身上,金光如紗,落得恰到好處。
沒人再這落日覺得刺眼,而是可惜為什麼是落日。
周然明顯被這一瞬驚豔的有些失神。
她剛想開口跟盛景鬱打招呼,身邊落著的影子就倏然離開了。
鹿昭沒有猶豫,抬步朝盛景鬱走了過去。
她走的很快,在周然視線中略過的眼睛明燦燦的,像是看到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阿鬱,你怎麼來了?”鹿昭走到盛景鬱身旁問道。
盛景鬱平靜又稀鬆平常的對她比劃道:“下午有事出門,正好路過。”
“怪不得剛剛宸宸說車子已經在樓下了。”鹿昭臉上一直都是笑著的,“沒有久等吧。”
盛景鬱輕搖了搖頭,無言的在說:“沒有。”
沒有用手機,也不需要翻譯。
即使周然之前看節目的時候就知道鹿昭跟盛景鬱相處不錯,但那總歸是在鏡頭前,在怎麼自然也還是拘謹。
她們此刻看起來遠比節目裡要親近。
如果她能代替盛景鬱……
周然的眼神就這樣落在鹿昭跟盛景鬱的身上,在看不見的角落裡來的格外直白。
可也是這樣,她接著就對上了盛景鬱的眼神。
那眸子像是跟鹿昭說話時無意瞥過來的似的,卻又精準的落在了周然的身上。
像是蒼鷹鎖定的目光,看得人心上一顫,躲閃的瞳子裡皆是做賊心虛的倉皇。
心跳大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