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名字,房間裡安靜了一瞬。
這個家提起程醫生一般指的是程辛,她前不久被她父親勒令回來,現在出現在這裡也的確合理,卻不怎麼合時宜。
盛景鬱指尖抵在鍵盤上,還是那個從容的樣子,接著問道:“她有說來找我什麼事嗎?”
“好像是為著您身體的事情。”管家在門口答道,“程醫生沒有去小廳,去的是觀診室。”
聽到這話,盛景鬱麵色和緩了一下,接著吩咐道:“讓她等我一下,我稍後就到。”
“是。”管家畢恭畢敬,說著就離開了。
攏了攏身上的襯衫,盛景鬱轉身坐回了床上,對鹿昭問道:“要一起去嗎?”
鹿昭對程辛的印象不好,唯一的一次相處也很不愉快,不由得開口便是拒絕:“不是很想,我更喜歡阿鬱的床。”
“那等我回來。”盛景鬱比劃著,落下的手自然扣在裡鹿昭的手背。
晨光明媚,窗邊的影子施施然俯下了身。
盛景鬱不緊不慢,在鹿昭的額上落下了一個吻。
也是這個時候,鹿昭反手扣住了盛景鬱的手。
她好像又有些反悔,唇瓣側落在盛景鬱耳邊,直白的狡黠:“如果待會我不想躺著了,偷偷去偷聽,你會生氣嗎?”
盛景鬱聞言,側眼瞧了鹿昭一眼。
她這些年的墨守成規在短短幾個月裡就被這個人一條一條的突破,到現在甚至有些縱容:“我會給你留一個門縫。”
算是默許了。
鹿昭臉上漾著笑意。
她得了盛景鬱便宜便朝她賣乖,唇瓣貼著盛景鬱的耳垂,輕輕用熱氣含著,吻著,對她呢喏道:“姐姐真好。”
那好不容易落下的神經又被勾了起來,盛景鬱耳邊一陣麻意,接著便抬手按住了鹿昭的手臂。
食髓知味的確容易令人迷失,可現在實在不是這樣的時間,而且她也有些受不住再一次折騰。
越過團在地上的床單,盛景鬱起身朝衣帽間走了過去。
身上隨意套上的襯衫是不能穿出的,昨晚折騰的太過,嬌貴的料子滿是褶皺痕跡,而滿是痕跡的又何止這件衣服。
鏡子折射著頭頂的燈光,脖頸上的紅印一目了然。
盛景鬱腦袋裡一閃而過昨夜的頹靡,除去被念欲控製的心神,更多是快樂。
這是一個對盛景鬱來說久遠到生澀的詞語,卻在昨晚久違的回到了她身邊。
它就這樣熟稔的貼在她的心口,隨著她的心跳起伏跳躍,沒有一點陌生感,也根本不需要客套的熟悉。
這樣想著,盛景鬱輕垂了下眼睫。
她熟練的將自己的情緒藏了下去,轉身挑了一條相對保守的套裝長裙,將自己的脖頸藏進係著扣子領口中。
還跟過去一樣,盛景鬱推開了那扇熟悉的大門。
程辛一如既往的坐在她的位置,盛景鬱對她道:“久等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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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對話,在這個地方重複過很多次。
這樣的熟悉讓程辛感覺此刻她跟盛景鬱又回到了一成不變的過去的感覺。
可現在不是過去,有些事情早就在她看不見的地方發生了改變。
日光斜斜地從窗戶落進房間裡,不偏不倚的籠在盛景鬱的身上。
她身量纖纖,如庭院裡的長竹,襯衫設計利落的領子服帖的包裹著她的脖頸,無形中放大了她與人疏遠的清冷。
還有隨著她坐下的動作,微微扯動下的,沒有處理掩飾好的吻痕。
其實那邊緣並不容易被人察覺,隻是盛景鬱的肌膚太過嬌嫩,雪地裡綻放的花束又格外清晰。
程辛從來都沒有覺得淺粉色會令人這樣刺眼,剛剛平穩下的心瞬間就被挑了起來,摔得粉碎。
她眼神躲閃著,問的晦澀:“她也來了。”
盛景鬱知道這個“她”指的是誰,坦然的對程辛點了下頭。
“還真是難得見你帶人來這裡。”像是聲隨口的感歎,程辛說著又笑了笑。
隻是這笑分外苦澀,使得她不得不打開手裡的文件,壓抑也轉移著自己的注意力,將她跟盛景鬱的寒暄轉入正題:“我今天來是有個好消息想告訴你的。”
“我們團隊已經跟國外安醫生的團隊聯係好了,她預計下月中回國,手術前期的準備工作可以儘快開始了。”
“這的確是一件很好的事情。”盛景鬱的回答跟過去每次程辛對她說什麼的時候並沒有區彆,隻是這一次她的臉上終於出現了病人在聽到這種好消息時該有的表情。
淡淡的,程辛似乎看到盛景鬱舒然鬆了一口氣。
隻是她知道這並不是她帶給盛景鬱的,帶給盛景鬱這種感情的另有其人。
又壓了壓心神,程辛才繼續對盛景鬱詢問道:“所以你最近感覺怎麼樣,腺體有沒有出現什麼不良反應?”
“偶爾會有一點刺痛的感覺。”盛景鬱如實回答。
程辛不由得為此留意,接著又問道:“都是在什麼時候呢?是有規律的反複嗎?”
“這種感覺好像會隨著我的情緒波動而變化,是在能承受的範圍內。”盛景鬱回憶著,接著又說出了程辛最不想聽到的名字,“如果有鹿昭在,會好很多。”
程辛聞言略低下了幾分眼睫,她像是又想起了什麼,對盛景鬱道:“說到這裡,還有一件事我要跟你說一下。”
“這次手術之前的準備工作裡其中一項是需要鹿昭提供她的信息素。這個過程近似於骨髓移植,但比這個要更加苛刻。而且腺體的位置靠近聲帶,獲取信息素的過程對聲帶來說會有一定風險。”
說到這裡程辛頓了一下,目光平直的看向盛景鬱:“阿鬱你也知道的,她是歌手,這樣的風險她不一定能承受,所以是不是要讓她考慮一下?”
程辛仔細的給盛景鬱分析著接下來的準備,倒也不是在好心
() 的替鹿昭做打算。
她隻是想要鹿昭跟盛景鬱的羈絆越少越好,最好是鹿昭為此猶豫退縮,然後她替盛景鬱找到彆的Alpha代替鹿昭。
隻是還不等鹿昭退縮,盛景鬱聽著不由得猶豫了一下。
她到現在還記得自己當初醒來發現失去聲音時的感覺,就算是心裡早就做好了準備,就算是表麵一如既往的平靜,可那種痛苦卻已然深深紮根在她的身體裡,狠狠的將過去產生過的每一次僥幸都虐死絞殺。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這豈不是……
“極限一換一啊。”
盛景鬱心裡的想法被一道從門口傳來的聲音具象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