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時間,鹿昭一顆心跳到了喉嚨口。
長發掃下,鎖骨微微凸起,緊致的雪白被日光包裹著。
提子暗香浮動,盛景鬱長身而立,春光與她相得益彰。
鹿昭緊攥了攥手裡的門把,怎麼也沒想到推開門會是這樣一幅畫麵,腦袋整個都要宕機了。
而盛景鬱平靜,她看著推門進來的人,不緊不慢的扣上關鍵的幾顆扣子,接著抬手問道:“去哪裡了?剛剛都找不到你。”
“那個……我去找老程醫生了。”磕磕絆絆的,鹿昭一邊收回著自己的思緒,一邊回答道。
不管有沒有程昱齊最後那句保證,鹿昭都不想讓盛景鬱提前知道這件事。
隻她自己一個人惴惴不安就夠了,沒必要讓盛景鬱也這樣。
這樣想著,鹿昭便表情輕鬆的走到了盛景鬱身後。
她的動作自然,先是將下巴擱在了盛景鬱的鎖骨,接著便抬起手臂環過了盛景鬱的腰。
占有欲作祟,鹿昭一邊幫盛景鬱收斂著春色,一邊才接著剛才的話:“我去跟程醫生問了問你的情況,看看術後有什麼要注意的,畢竟再小也是手術。”
這人的手是溫熱的,指尖抵過扣子,屈起的指背似有若無的略過盛景鬱的小腹,連起一陣密密匝匝的癢麻。
盛景鬱輕縮了下脖子,接著對鹿昭比劃道:“不會有什麼事的,我已經跟那台儀器很熟悉了。”
鹿昭聽著不由得笑了一下,半開玩笑的講道:“難不成你從小就跟她認識啊。”
隻是她這句話音落下,靠在盛景鬱肩膀上的下巴卻被帶著傳來了一下點頭。
忽的,鹿昭就愣住了。
她轉頭看向盛景鬱,就看到盛景鬱對她抬手說道:“你猜對了。”
“因為我媽媽身體不好,有家族遺傳病,所以我從小就要接受定期檢查。”
說到這裡盛景鬱頓了一下,接著像是給鹿昭帶去了一個好消息:“不過八歲後就不用這樣頻繁了。”
可鹿昭心裡隱隱覺得不對,追問道:“為什麼?”
“因為我的分化結果出來了,我分化成Omega的概率高達99.99%。”盛景鬱道,“這個病屬於O係遺傳病,我是被心存僥幸生下來的,我媽媽也是。”
這話被盛景鬱說的風輕雲淡,似乎這樣就不會讓人生出什麼情緒。
可心疼還是順著那被比劃出來的文字跟數據,擰在了鹿昭的心口。
周煥音講的那個故事簡單的不過幾百個字,可每一句的背後都藏著令人發冷的原因。
難怪會是九歲。
懷胎十月,盛景鬱的父親在盛景鬱檢查出高概率的分化可能性後,立刻跟她的母親要了二胎,這才有了盛景姩。
可為什麼她的媽媽會在盛景姩還沒有周歲的時候就自殺了呢?
難道這也跟她的家族遺傳病有關嗎?
寒意從白日裡的陽光中生出,鋪天蓋地的
包裹住鹿昭。
她控製不住的收緊了環著盛景鬱腰肢的手,唇瓣貼過長發,吻在她的腺體上:“阿鬱,你要好好的。”
海風在打顫,盛景鬱被鹿昭抱著清楚地感覺到她對自己的擔心。
她將自己的手覆在鹿昭的手上,薄唇攆轉,想說一句“我沒事”,可聲音貼在她的喉嚨,怎麼也發不出來。
想到手術之後她就能說話了。
盛景鬱更緊緊的摟住了鹿昭,像是也摟住了她的不安。
.
長長的射燈直入雲層,漆黑的天空此時猶如白晝。
入場的觀眾有序卻也嘈雜,這夜注定了不會安穩。
距離總決賽直播還有一個小時,從前麵的舞台到後台走廊到處都是喧囂的忙碌
緊閉的房門也沒能隔絕這一切,鹿昭在個人休息室做妝造,手裡握著手機,多有些心不在焉。
她不是緊張待會的表演。
而是上午盛景鬱剛做了取樣手術,預計晚上分析結果就會出來。
鹿昭的神經到處都是緊繃的,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全身心投入到一會的表演。
所幸手機的震動來得及時,盛景鬱的名字一下就跳進了鹿昭的視線。
她的病理切片結果出來了,報告單上的專業名詞鹿昭是看不太懂,但通過數值對比,她看得出來盛景鬱有的偏高,有的偏低,幾乎就沒有在正常線上的。
剛剛放鬆的眉頭,轉瞬間又緊蹙了起來。
鹿昭看著盛景鬱發來的:【我很好,你放心。】,隻覺得不好。
“嗡嗡。”
似乎是卡著鹿昭讀完的點,盛景鬱發來了兩語音。
鹿昭困惑不解,戴上耳機點了開來:【雖然數值看起來並不樂觀,但也沒有很糟糕,整體情況看起來是可控的。】
那聲音是屬於程辛的。
似乎是盛景鬱怕自己不信她說的話,所以把她拉了來,給自己解釋,臨了還有句叮囑:【行了,你就放心好了,今晚好好發揮,彆讓阿鬱難過,影響她的治療心情。】
鹿昭聽著兀的笑了一下。
自我調侃道:這可能就是敵對關係的好處吧。
那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一半,鹿昭真心回道:【謝謝你。】
盛景鬱瞧著笑了一下,給鹿昭拍了一張平板中的直播畫麵去:【那給我們劇透一下,第一首是唱我的歌嗎?】
話題變得輕鬆起來,鹿昭也輕鬆了幾分:【是啊。】
說著她就舉起了手機,給盛景鬱拍了一張此刻妝造老師正在給她編頭發的半成品造型,並附言:【還是向景老師致敬中式造型哦。】
房間裡光線很好,鹿昭揚起的眼尾綴著的星星在閃著亮光。
她黑長的頭發被高高的束成一把馬尾,穿插精致的麻花辮,讓人看著就聯想到掃過落葉的長刀。
而這把刀並不低調的藏在刀鞘中,她好像知道自己怎樣才最惹盛景鬱心動,紅唇如火,
明豔的對著鏡頭揚起,眼角眉梢都是張揚,比頭頂的燈還要耀眼。
盛景鬱靠在軟枕上,沒什麼血色的唇瓣不由得勾了勾:【是我送你的那支口紅。】
鹿昭驚訝:【你看出來啦!】
接著她就又大著膽子,在屏幕上飛快敲道:【有沒有想親一親?】
消毒水的味道飄散在病房裡,寡淡寂寥。
盛景鬱輕嗅著,接著直白的回道:【想。】
鹿昭看著,彎起的眼睛得意又高興。
她手剛敲在鍵盤上還沒打出一個字,就看到盛景鬱又對她發道:【很想很想。】
那還沒有暈上腮紅的臉一下就紅。
很少會見到盛景鬱這樣直白,甚至有一種過了頭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