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幺幺拿起發燙的骨墜,對著吹了吹。
感覺它稍稍降溫一丟丟。
她接著吹吹,唇瓣離得近了點,那骨墜就又燙起來。
好神奇啊。
幺幺仔細盯著它研究了一下。
然而就在這時,她的頭頂掠過一道強勁霸道的靈流光芒,像一顆核彈般衝進了悟極宗山頂的明堂。
來人顯然是修仙界高手,且沒有任何收斂的意味,明顯來者不善。
“寂少宗主真的來了!”有仙童喊。
幺幺眼睛一亮,一時放下了手中骨墜,圓溜溜的眼睛追著那道氣流看去——
“哥哥!”
這聲喊得情真意切,就像是在喊許久不見的爸爸媽媽一樣,充滿想念和孺慕之情。
這種感情和她貼貼小魔完全不一樣,但是她手裡發燙的骨墜突然降了溫。
從很燙很燙一點點涼下來。
幺幺來不及深究了!
她得趕快去阻止哥哥墮魔!——
…
悟極宗立於問仙山上,常年有流雲縈繞山巔,頗具神性。
又因與滅虛寒淵遙相呼應,如同鎮守人間的神山,一直以來接受著山腳下凡人們的香火和叩拜。
此時,宗門明堂雙扇門被人不客氣地轟開。
一個藍衣青年孤身一人,提著劍,看向明堂眾人。
有悟極宗一眾掌門長老,但他的目光最終看向首座上的禮蒼彥。
“幺幺呢。”青年開口。
寂戎出關的第一件事就是聯絡寶貝妹妹。
但幺幺的傳影玉,無論他如何輸送靈力去探查,都沒有回應,甚至探不到方位。
隻有沒有一絲靈氣之地才會這樣,她不在悟極宗,在哪裡?
幺幺從小身體就不好,很多年前爹娘因故離世之前曾告訴他,妹妹有其他命格在其他世界,所以他們去那個世界照顧她了。
在那個世界裡,妹妹的身體比這裡更差。
從那一刻起他就肩負起了爹和娘的責任。
這麼多年寂戎一邊苦修,一邊當爹又當媽,磕磕絆絆地把妹妹帶大——結果她看上了當初還是凡人窮小子的禮蒼彥。
在幺幺跟隨禮蒼彥去悟極宗之前,他就不看好這門婚事,但幺幺實在喜歡他。
寂戎沒有辦法,隻好瘋狂修煉。長留式微,他閉關之前和禮蒼彥隻是平手,他背後還有整個悟極宗,寂戎不能奈何他。所以他閉關的目的就是壓過禮蒼彥,足以震懾他,讓他不敢對幺幺有任何不好。
他閉關之前千問萬問,妹妹都說禮蒼彥待她很好,在悟極宗很開心。
但現在——人呢?
“幺幺當然在——”禮蒼彥笑著說,“隻是寂少宗主來前怎麼也不打聲招呼?讓我等有失遠迎。”
禮蒼彥麵上帶笑,袖間卻扶住了自己的劍柄。
——寂戎破境了。他還停留在半步化神,可寂戎竟然已經圓滿!這才過去幾年?!
禮蒼彥的心沉了又沉。
那日他被截胡屠龍刺,金翅靈雕又受了重傷,心神動蕩之下,還真不知寂幺幺有沒有爬出寒淵。
他承認,他的確有疏忽。但他決不能當眾和寂戎打起來。
他不能輸。
放眼悟極宗,劍聖的修為已經壓不過寂戎,其他長老也都卡在境界幾百年,上座的悟極宗掌門修為倒是在寂戎之上,但他活到這把年紀最惜命,不可能跟明顯已經在暴怒邊緣的寂戎打起來。
瘋子不要命,他們要啊!
而且——寂幺幺確實死了啊!
寂戎的遊極劍垂落在地上,他一手撐著劍柄,眼底已經有隱隱的黑氣。
“人在哪。”
掌門長老和禮蒼彥隻能互相打著哈哈穩住寂戎,心中開始隱隱怪罪起當時故意讓寂幺幺頂替進寒淵的弟子。
站在禮蒼彥身後的蘇衣靈咬住嘴唇——雖然寂幺幺的確是替她去的寒淵,但是、但是當時也是她自己摸的魂釘啊!
這不能怪她!要怪,就怪寒淵中那怪物吧!
而且——
蘇衣靈看了看明堂中凝重的氛圍,顯然,寂少宗主和悟極宗之間的矛盾一觸即發。
如果…讓寂幺幺真的成為他們矛盾的爆發點,成為寂少宗主和蒼彥哥哥之間的齟齬,那他們的婚約是不是也就不複存在?以後蒼彥哥哥再想起她來隻剩麻煩,還會當做白月光懷念嗎?
大殿上,藍衣青年的臉色已經越來越沉,眸中有什麼東西一觸即發。
“寂少宗主!”
蘇衣靈忽然施施然走出來,帶著純真的歉意,“還請您節哀!”
寂戎一時間愣住了。
蘇衣靈的聲音卻充滿了崇敬:“前日上古神魔犯禁,寂師姐自願攜聚陣魂釘入寒淵,重傷神魔。她是我們整個宗門的驕傲,我們會永遠想念她——”
“衣靈!”禮蒼彥怒而喊住她。
寂戎身後的靈流瞬間爆了。
整個大殿上狂風湧動,寂戎的道心即將出現一絲裂痕,原本蒼藍色的靈流開始變得陰沉濃重,長發遮住了垂下的眉眼,竟是一瞬間有了墜魔的傾向——
禮蒼彥原本在怒蘇衣靈的自作聰明,此時卻驟然意識到什麼,立刻轉了口風:
“是啊,幺幺死在寒淵,我也很痛心,都怪那魔頭!……”
如果寂戎被刺激得就此墮魔,那他將不再配為他的對手,而他剛剛進階化神的修為也再沒有意義——他會成為正道的敵人。
妹妹死了?妹妹怎麼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