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曲凝兮喚他。
她把身子軟軟的靠過去, 帶著兩分小心翼翼,還沒開始就打算求饒了,“請殿下不要捉弄我。”
“孤何時捉弄你了?”裴應霄聽見這個詞,饒有興味的望著她。
曲凝兮壓根不敢抬眼看, 伸長了雙臂, 勾住他的肩膀。
這就是她表達愛慕的方式了。
其他動作屬實是為難, 偏偏這人總是故意等著看她慌亂。
若說裴應霄有多喜歡自己, 曲凝兮是不信的, 她知道她模樣好看,但在這尚京之中,多少俏麗佳人。
太子身邊絕不會缺貌美姑娘,而且……他看上去是那種會為了女i色動容的男子麼?
她要是被他這淺笑嫣然的模樣給哄騙了,那才是真的傻子。
一準會虧得什麼都不剩。
都不知道他哪句話是真心實意的……
曲凝兮被抱坐在裴應霄腿上, 溫順又乖巧的與他相擁。
太近了, 兩人緊貼的心跳聲仿佛在彼此呼應,
她、她的前i胸還觸碰到他了, 對方定然有感覺到。
光是這個認知, 就讓曲凝兮覺得心顫, 她非常不習慣……
純白如紙的小姑娘, 這般生澀,裴應霄的手掌往下落去,托著她的圓ii臀抬高身位,道:“小晚瑜, 這樣是不夠的。”
“殿下?”曲凝兮兩手撐住他的肩膀, 她被捧著抱起,膝蓋跪在他左右兩側的椅麵上。
足足高出他大半個頭。
這樣的姿勢,裴應霄一低頭, 溫熱的氣息便噴灑在她脖頸處。
那細白如玉的頸子,深藏在衣襟底下,悄悄蔓延出一抹緋紅。
他知道她膚白,毫不懷疑,輕輕按壓兩下就會留存他的紅色指印。
裴應霄沒有伸手,隻是把他的薄唇貼了上去,咬住了衣襟的邊緣處,以唇齒扯鬆散了。
然後——
在那細嫩的鎖骨下方,吮上他的吻ii痕。
曲凝兮細聲哼唧,嚇了一跳,她還以為他要咬她一口,結果沒動用牙齒,隻是用力嘬了她一下……
實在是太奇怪了……
她低頭,瞥見鎖骨下方那枚顏色妍麗的痕跡,因為衣裳稍微淩亂的緣故,從領口處,還隱隱有一道若隱若現的溝ii壑。
一者相襯,無端糜豔。
曲凝兮連忙用手捂住了,這怎麼能看呢!
“殿下這是做什麼?我差不多該回去了,祖母恐會尋人。”
她說著,急急忙忙想從他腿上逃離。
裴應霄一把將她圈了回來,翹起唇角:“怕什麼,你總會習慣的。”
他也沒打算一次把人欺負太狠,抬手替她整理好衣襟,一點一點理順了,比伺候更衣的侍女還要細致,慢條斯理。
曲凝兮不敢動,也不敢拒絕。
他的指尖若即若離,有一下沒一下的碰到她,輕輕的,算不上過分。
這多少有點可怕,她差不多就要習慣了,從裴應霄身上拔除‘外男’這個標簽,習慣他的每一下觸碰。
“好了。”
裴應霄撫順她襟口的微小皺褶,對自己打理過後的成果基本滿意。
當下掐著她的腰,舉起,旁移,再放下,曲凝兮雙腳落了地。
她愣愣的,感覺自己就是他手裡的小木偶人一樣,輕飄飄,隻有遭受擺布的份。
一時又覺得和小雞仔很像,一者力量懸殊,被捏一下就會死的那種。
裴應霄讓她先出去,他隨後再離開。
曲凝兮心情沉重地走了,臨出門前看一眼座椅上的太子,感覺心口在發燙。
被嘬過的地方,好險沒燒起來。
*******
太後的生辰宴非常熱鬨,皇室眾人無不到場,為之慶賀。
大長公主請了兩個戲班子,輪番換著唱,還命人送來兩車的煙花,入夜後燃放。
為了給皇外祖母祝壽,丁雲馥得以從莊子回來。
她看著跟以前沒什麼兩樣,去農莊小住對她來說算不得多嚴重的懲罰。
這會兒獨自坐在位置上,一言不發,旁人也不去搭理她。
太後瞅著丁雲馥就不喜,忍不住催促大長公主,儘快給這不省心的嫁出去,找個婆家安生過日子。
都留到十九了,像什麼話!
大長公主也愁得很,這種日子不好忤逆太後的話,隻管應承下來。
她不是沒想管教丁雲馥,給她身邊換了好些厲害的嬤嬤監督,以防又腦子不清醒,做些傻事。
有關自己四姐姐的話題,丁雪葵是不摻和半句,以往的經驗來看,次次不討好。
她寧願湊在曲凝兮身旁陪坐,幫她擋一擋那些各有心思的貴女們。
一些小姑娘玩笑似的,簇擁著曲凝兮,開口就問她和太子在林中發生了什麼。
當事人的回答,自然跟裴應霄一致無一。
她們卻還不死心,話裡話外繞著不肯更改話題。
更甚者,還有好奇太子嬪和良娣的,說是太子成婚較晚,後院空虛,是否要一次性補齊了,好為大桓開枝散葉。
丁雪葵聽得眉頭直皺:“晚瑜尚未正式冊立,其他人急什麼?”
“這也不是我們急,諸位大臣不都提議過幾回了?可不止太子一人之事,事關江山社稷。”徐姑娘笑著回了一句。
她說完,看向一旁靜默坐著的鄭思君。
大家都知道鄭思君對太子的心意,因為她表現最明顯。
這會兒倒沒有什麼失態模樣,不過那雙黑眸裡的神采,明顯黯淡了不少。
丁雪葵笑了:“這等大事,那就更不應該詢問晚瑜了,不有大人們在為此憂心麼?”
太子妃宣旨落定,注定有幾家歡喜幾家愁,為此傷心的何止鄭思君一人?
丁雪葵篤定,整個尚京不知道多少女子在羨慕曲凝兮。
那麼多猜測的人選沒著落,偏偏是姓曲的。
她仿佛沒出門就被天降橫財砸中一般,叫一群削尖了腦袋的人豔羨嫉恨!
曲凝兮麵帶微笑,坐在那兒應付她們,並沒有嫌麻煩就離席走人。
這隻是個開始罷了。
隨著身份的轉變,以後越來越多說人話說鬼話的湊上來。
需得拿出耐心來,急躁不得,也不好翻臉,均是落了下層。
宴席將近尾聲,一個小太監小跑著貼牆溜進來,在盛德公公耳邊嘀咕了幾句。
他麵色沉重,盛德聽完也不敢耽誤,連忙走到天慶帝跟前,小聲稟報:“陛下,雲昭儀去看煙火受了驚嚇,她摔了……”
“什麼?”
天慶帝一出聲,整個宴席安靜下來。
所有人都矚目上首的位置,太後也扭頭看他,詢問何事。
天慶帝不欲打攪太後過壽,讓歌舞繼續,道:“朕去瞧瞧雲昭儀。”
他擺駕離去。
放煙花的地方與宴會廳距離很近,哪怕皇帝什麼也沒說,太後還是很快知曉發生何事。
雲昭儀大出血,一群人手忙腳亂,就近尋了個偏殿抬,把人進去處理,怕衝撞了太後娘娘,禦醫還派人來告罪。
都這般緊急了,太後還能說什麼,揮袖便讓他們救人要緊。
若是孩子沒保住,心裡多少感覺有點晦氣。
沒多久,偏殿那邊隱約傳來女子的哭嚎聲,聽上去就是不妙的光景。
胎兒還小,真要摔狠了,鐵定是保不住的。
底下人細聲私語起來……
雲昭儀的哭聲尖利,她這段時間出儘風頭,一下子從雲端跌落,失去龍嗣,自然是難以接受。
哭喪似的,太後聽得腦仁都疼了,索性提早散了宴席,叫各位都早些歸家去。
安永侯府沒有急著走,胡老夫人留下寬慰太後幾句。
太後日常禮佛,對這些忌諱比旁人看重些,她感覺不吉利。
胡老夫人說這是緣分不夠,小皇子轉世重修去了。
宮裡幾位禦醫,妙手金針,很快就給雲昭儀止了血,宮人們全都低著頭腿腳麻利,安靜行事。
臨時安置的偏殿不宜修養,雲昭儀被棉被裹著抬回她自己的寢宮去。
出來的時候,天慶帝走在前頭,皺著眉,龍顏不悅。
後麵被四人合抬的雲昭儀,已經安靜了下來,麵容慘白,雙目赤紅。
她在看見曲皇後的那一瞬間發了瘋,幾乎不顧自身不爽利,蹦著跳起來,張牙舞爪,想要抓花對方的臉!
“是你!是你容不下我的孩子!你害死了他!”
雲昭儀出口驚人,言之鑿鑿:“我苦命的皇兒,被你這毒婦故意驚嚇害死的!”
曲皇後臉色一變,連忙站起來:“雲昭儀莫要胡亂攀扯!此事與本宮何乾!”
“你看不慣我,你這個心胸狹窄的毒婦!”雲昭儀實在太恨了,涕淚橫流,嗓音嘶啞:“就像當年對陸皇後那樣,你想害她的孩子!太子福大命大,順利降世,而我的孩子卻沒有這等福氣……”
此言一出,太後皇帝齊齊變了臉色,曲皇後不必說,已經氣得渾身發抖。
“陛下!臣妾冤枉,哪有這般空口白話的栽贓之說!”
天慶帝臉色鐵青:“盛德,把她給朕貶入冷宮!”
“我沒有孩子了,我不會有孩子了……”雲昭儀發瘋一般,嚷嚷幾句就被捂住嘴巴抬了下去。
曲凝兮乍然聽見了宮中流傳的秘聞被抖落出來,一時間也覺得心驚肉跳。
雲昭儀看上去還很年輕,她怎麼知道陸皇後當年之事?
曲皇後叫冤不迭,不斷懇求皇帝和太後娘娘萬萬不可聽信胡言。
還拿出帕子來委委屈屈拭淚,“雲昭儀上下嘴皮子一碰,就是好大一樁罪孽扣到臣妾身上來了!”
胡老夫人自然要幫著解釋解釋,幸而宴會已經散了,這場鬨劇沒有鬨得太大。
缺乏證據之事,天慶帝當然不會因此發落定罪,他一甩袖,迅速抬步離去。
一個生辰宴,莫名其妙就沒了個子嗣。
出宮路上,曲凝兮與老太太上了同一輛馬車。
她挨著祖母,按捺不住心中的猜測,輕聲問道:“姑母和先皇後,到底有沒有怨仇?”
胡老夫人聞言,扭頭瞧她,道:“你是擔心自己去了東宮難做?”
“晚瑜是怕有一日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