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下套 “喂我飲酒。”(1 / 2)

攏嬌兒 小禾喵 15578 字 3個月前

曲凝兮呆愣愣的, 與裴應霄四目相對。

那雙狹長的眼眸裡,黑沉沉的,比暗夜的星光還要幽深蠱惑。

他輕笑,一手撫上自己眼角的淚痣:“什麼大蛇?”

曲凝兮麵上一紅, 感覺火燒屁股一般, 片刻都坐不住了,但是又不敢輕舉妄動。

她彆開視線, 說話都磕巴:“殿、殿下, 你快點出發吧……”

腦海裡, 全是冊子上被加粗突顯的黑棍棍。

曲凝兮此時的心情極為複雜, 又是驚嚇又是好奇,還有一絲絲的感慨。

看上去仙姿玉骨的太子殿下, 原來身上也揣了一根醜東西, 可見上蒼是公平的, 一視同仁。

她多少感到納悶,原先他藏在哪裡?何時將它揣上的?

就跟圖冊裡一樣,它毫無預兆就出現了。

“噓……”裴應霄側首, 用自己挺直的鼻尖, 輕蹭她的頸畔,“你安靜待著。”

他知道她看過畫冊, 但是那種東西, 製作再精美也無法與實物比擬,現在還一知半解的呢。

不過此時此刻,顯然他無法替她解惑。

兩人相擁片刻,裴應霄感覺……半點都沒消下去。

他抬手,輕捏眉心,“罷了, 你回去吧。”

“嗯?”不是讓她安靜待著?

裴應霄把曲凝兮抱起,從腿上挪到身側的位置,將她的鬥篷給裹了回去,慢條斯理地給她係上帶子。

“等孤回來。”

“好。”她乖乖一點頭。

“回來就找你一道去泡溫泉。”他笑眯眯補充一句。

“這……”這麼快嘛?下一次泡溫泉不是明年麼?

“怎麼,”裴應霄唇畔的笑意加深幾許,“小晚瑜上次的話是在哄孤?”

曲凝兮抿著自己發麻的舌尖,硬著頭皮應下:“並無此事……臣女等候殿下歸來……”

可惡啊,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嗚嗚……

“記住你說的話。”他低頭,在那嫣紅的軟唇上碰了碰,放她下車。

曲凝兮到了馬車外,冷風也吹不散麵上熱意。

她這嘴巴,一看就是被狠狠吮磨過的,映楚假裝沒發現,把她的鬥篷往上拉,毛茸茸的兜領遮住了下顎。

太子的隊伍出發了。

*******

整個尚京都在矚目撫陽城的災情。

幾十年難得一見的大雪,厚厚堆積起來,天寒地凍,清理鏟除很是不易。

在這種前提下,地動後的撫陽失去房屋糧食,百姓還怎麼活下去?

撫陽城的縣令,派了好幾個人進京傳信,好不容易才把消息遞到陛下跟前,等賑災人員過去一趟,算上途中腳程,恐怕已經傷亡不少。

如今,大家正在等那邊確切的消息,人手不足,就連統計存活數量都做不到。

此事不能操之過急,天災當前,誰也無可奈何。

曲凝兮哪都沒去,就在府裡待著,不過也跟著捐了銀錢舊衣等物,太後娘娘會派人押送過去。

幾天後,撫陽的反饋尚未傳達,安永侯府先收到了鶩岡的家書,是周氏的娘家遣人送來。

鶩岡距離撫陽城不是很遠,地動那天也感覺到了搖晃。

雖說隻是受到波及,但周老太太受了驚,從床榻摔下來了。

老人家哪經得起摔,躺了好幾日,幾位大夫經手,終究無力回天,眼看著就要不行了。

周家在信中陳述原委,催促外嫁女回娘家,周氏和曲轅成必須立即趕去。

胡老夫人許多年不曾見過親家母,也想去一趟,但是被勸住了。

這樣的天氣,地麵冰滑,老人家出一趟門屬實是折騰。

而且馬車上顛簸得很,萬一遇著下雨下雪可如何是好。

最終,讓老太太留下守著侯府,曲轅成帶上妻兒,去往鶩岡。

曲家的祖宅也在鶩岡,和周家的親事是早年定下的。

後來,曲家大閨女進宮做了妃子,生下一雙兒女,地位穩固,曲家舉家搬到京城去了。

這一走,周氏就靠著書信與家裡聯絡,甚少有來往探親的機會。

兒女長大,各自婚嫁,各有家庭瑣碎,離得遠就不易走動了。

不過,周家和曲家沒有生分,靠著京城裡有人脈,他們在鶩岡經營得極好,本就是當地望族,如今更加風生水起。

誰不知道周家和曲皇後有拐著彎的姻親關係。

曲轅成一家子,分作三輛馬車,加上隨行仆役,浩浩蕩蕩一群人。

曲嬋茵也跟來了,她不是嫡出,但是喊周氏娘親,就得跟著稱呼周家為外祖。

至於葉姨娘,妾室的娘家算不得正經外祖。

規矩如此,曲嬋茵都習慣了,她不僅心裡沒有不樂意,還感激嫡母沒有撇下她。

那些跟嫡母對著乾的庶女,在家裡不受待見,外出做什麼都不會捎帶上她。

什麼喜事喪事,多來幾次,旁人就瞧出苗頭了,這多多少少會影響庶女的婚事。

曲嬋茵馬上就要十四歲了,她生怕自己被嫁去誰家做續弦。

畢竟嫡出的大姐姐都跟鰥夫相看過了,她一個庶出,恐怕塞個老頭給她都能眼睛不眨一下。

三郎的夫子還沒著落呢,那些老學究,有幾個像彥檀先生那般年輕的?

曲嬋茵覺得,自己多半是躲不開老頭了。

她變得更加收斂了,儘量管住嘴巴,連跟三郎鬥嘴的次數都減少了。

馬車出了尚京,官道上的積雪自有衛隊鏟除,清出一條大路來。

從車窗看出去,兩側壘著雪堆,稍遠處是延綿的雪林,白茫茫一片,極為壯闊。

秋天樹葉就落儘了,光禿禿的樹杈上,架著一捧捧積雪,妝點成它的枝葉,層層疊疊,搖搖欲墜。

若不是太冷,若天下沒有饑寒,誰都能欣賞它的美麗。

路上結了不少冰碴子,怕車輪子打滑,不敢跑得太快,一行人用了三四日,才趕到鶩岡。

周家早就估摸著時間,打發小廝在城門口觀望。

曲家的馬車一出現,立即被迎著進去。

周家人多,都出來門外接待,按照輩分長幼站成一大排,很是客氣熱情,

尤其是對曲凝兮這位未來太子妃,恨不能捧起來供著。

都說曲家或許要出兩位皇後了!

之所以說是‘或許’,是怕太子心有所屬,登基後誰知道有沒有變數。

現在說這些還太早呢。

周氏顧不得寒暄,喝了一杯茶暖暖身子,立即去老太太屋裡探望。

不能全部人一股腦往老人室內鑽,周家大哥是一家之主,陪著曲轅成坐著說話,

他說前天還有地動餘波,整個鶩岡震感明顯,不過也就搖了那麼幾下。

“想來撫陽那邊嚴重一些。”

曲轅成趁機問道:“撫陽狀況如何?”

周至博一搖頭:“起初大雪封路,但還是有許多流民找跋涉過來求助,更彆說撫陽的縣太爺了,向四周送了不少信……”

當然是很嚴重。

周圍的城鎮能幫的就幫,還有借用城內守衛兵的,可因為那場大雪,阻礙重重,已經被凍死了許多。

再說,這麼冷的天,旁人送來棉衣棉被,也不如一片瓦好使。

撫陽最嚴重的還是房屋倒塌,壓死砸傷,存活下來的也無處避寒。

能收容的都收容了,而且聽說太子親自來賑災,此舉激勵了不少人。

周至博道:“幸而鶩岡沒有地動,否則該我們犯愁了!”

“誰說不是呢,這都是命!”曲轅成跟著唏噓。

兩人說了幾句,就不再談起,周至博把周家小輩叫進來,雙方認識一下。

親戚之間不常走動,小輩們都陌生得很。

周至博是大哥,他的子女幾乎都成家了,隻最小的兒子,現在跟曲凝兮一般大,是她的四表哥。

認親時,幾個小嬰兒被抱上來,周至博的大兒子二兒子大女兒都生了娃,熱鬨極了。

更彆說周家二老爺一家子,同樣兒女外加小孫子齊全得很。

曲轅成瞅得眼熱,大舅哥早早當爺爺,家裡男丁充足!

周家人口屬實是枝繁葉茂。反觀他,沒有兄弟,膝下就三郎一個兒子,過了年才十二歲,隻懂得淘氣玩耍。

要是曲凝兮是兒子,他也就不必這麼羨慕旁人了。

曲轅成抱著周家的小孫子,心裡熱乎,周家大夫人卻拉著曲凝兮的手不斷誇讚。

乖乖,這樣的大美人,明眸皓齒,比雪地枝頭的紅梅還要俏三分,難怪能做太子妃呢!

她豔羨不已。

人麼,總是盯著自身沒有的東西。

晚飯時,兩家人熱熱鬨鬨吃了一頓家宴。

客房都已經準備好了,眾人飯後下去歇著,明日才去給周家老太太請安。

不料到了深夜,黑沉沉的天空,飄下粒粒雪花。

周氏才剛躺下來,老太太那邊就跑來個人通報,說老人剛剛去了!

這個消息,既突然,又不算突然。

下午時候一家子才到,她見過了女兒,也說了話,沒來得及看看外孫們,就這麼閉眼了。

周家連夜掛起了白燈籠,因為天色太晚,讓大家都去睡下。

曲凝兮心裡悶悶的,說不上是什麼心情,這是她的親人,但是相處時間很短暫。

她統共沒來幾次鶩岡,雖說開開心心的,卻來不及親近彼此。

映楚勸道:“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小姐快睡吧,明日有得忙呢。”

“我知道。”這個冬天,恐怕走了不少老人。

第二日一早,曲凝兮就起來了,映楚給她換上白裙子,鬢邊彆一朵小白花。

素淨清麗,勝過湖畔新雪。

幾人用過早飯,周氏帶著孩子們去給老人磕個頭。

老太太身邊伺候的婆子,紅著眼睛遞上一個小盒子。

她啞著嗓子:“侯夫人,這是老太太給大姑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