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姿頎長的男子,立於綠草茵茵的河畔,麵上帶著些許興味,頗有一抹意味深長。
他、他都聽見了?
曲凝兮驀然臉色一紅,一來為著他們被誤會,二來則是自己貿然認領兄妹,好像在刻意套近乎似的。
被當事人當場撞見,多少有點尷尬
。
陸訓庭走了過來,恍若閒庭漫步,悠然自得。
他嗓音清澈,語氣輕飄飄落了下來:“我與曲姑娘不同姓氏,怎麼會是兄妹呢。”
“對哦!”桃丫恍然大悟,黑黝黝的眼睛瞅著曲凝兮。
“……”曲凝兮:“異父異母的兄妹?”
“原來是拜把子!”桃丫懂了。
陸訓庭斜了一眼過來,忽然伸手,修長的指尖撚上她軟糯的臉頰,似笑非笑的:“‘妹妹’真是調皮呢?”
曲凝兮起初沒有反應過來,她覺得二人不算熟稔,可是這人居然對她動手了。
還叫她‘妹妹’……
陸訓庭很快撤回了他的手,神色淡然,仿佛一切都很正常,沒有任何不妥之處。
曲凝兮心頭砰砰跳,麵上還算冷靜,跟著若無其事的岔開話題:“陸公子的腿腳好利索了麼?”
“現在才問?”陸訓庭輕笑一聲,好似在揶揄她的敷衍,道:“托福,早已痊愈。”
這話沒法聊下去了,曲凝兮適可而止,索性離開了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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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兩日,陸訓庭帶著人深入密林,早出晚歸。
不過最終還是沒能參破藏寶圖的解法,大嵐山穀過於廣闊,或許需要更多時間才行。
他並不久留,決定適可而止,打道回府。
曲凝兮終於能夠踏上回家之路,跟著陸訓庭一行人出山,轉了水路。
船隻將會再次經過南樺門返航。
不巧得很,他們在這裡遭受了埋伏。
南樺門的水流非常湍急,因為陡然收緊了河道,水流集中,水位線上漲,流速難以平緩。
便是在這種窄口之中,殺出一群黑衣人。
他們人數眾多,在南樺門的兩岸上,瞄準船隻射出一陣密密麻麻的箭雨。
等船上的人躲避進入船艙後,才下餃子一般,飛身落下。
接連不斷降在船上,見人提刀就砍。
“有刺客!”鳴恩喊叫起來。
這群人是死士,有備而來,出手狠辣,絕無半句廢話。
陸訓庭身為太子,自幼經曆過好幾l回刺殺,多是打著為裴氏一族奪回江山的旗號。
太子身邊高手眾多,應對起來絲毫不虛。
然而這是在船上,地方不大,不好施展,這群死士抱著破釜沉舟的架勢,不僅提刀拚殺,還企圖毀掉整艘船。
微服出行的船隻沒有多大,被刻意破壞之下,頃刻間就漏了水。
白縉眉頭皺起,道:“快護公子離開,彆管蒙弈淮了!”
原以為是蒙天石派人來搭救自己的兒子,但看這個架勢,似乎更想殺掉儲君,甚至不惜毀掉船隻。
最要緊的當然是太子殿下的安危!
鳴恩一直守在陸訓庭身側,寸步不離。
船上殺聲震天,甲板上紮滿了方才射下的弓箭,曲凝兮幾l乎無處下腳。
她雖說遭受了一場磨難,但哪見過這等刀光劍影的場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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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翼間嗅到了清晰的血腥氣……
陸訓庭手持長劍,劍花挽起之處,銀芒如新月,冷寒逼人。
他麵不改色,冷靜,鎮定,劍鋒所過之地,利落颯遝,直取敵方致命那一點。
若非情況緊急,不允許曲凝兮在一旁閒適觀賞,她一定會發出讚美。
曲凝兮暫時顧不上他,她瑟瑟發抖,偷偷在甲板上摸了一支弓箭,緊緊攥在手心裡,用尖利的箭頭朝外。
好在鳴恩幾l人護著陸訓庭,連帶把她也保護在內,才不至於立即身首異處。
但在船隻逐漸被水吞沒時,它不斷下沉,再也難以前進,船上的人就跟小螞蟻一樣身不由己。
終於,在南樺門湍急的水流下,一把掀翻了整艘船。
船上殺意正濃的兩撥人,不得不載入河流裡頭,被強勁的水流推拉、卷走。
曲凝兮隻來得及發出一聲尖叫,她這輩子除了沐浴,就不怎麼靠近水,一個姑娘家哪有學習泅水的機會?
——天要亡我。
天沒有亡了曲凝兮,她被嗆了一大口水,身如浮萍,隨波逐流之際,有人拉了她一把。
隻覺一個強有力的臂膀,圈住了她細細的腰肢,在她的腰帶上做了什麼,她便感覺到一股拉力。
似乎是被捆住了腰帶?
混亂中曲凝兮不大清楚,她渾身冰冷,無法呼吸,任何感官都比不上胸腔的難受來得明顯。
然後,她被托住了後腦勺,往前按壓著,唇上觸碰到柔軟溫暖,強勢的渡了一口氣過來。
湍急的河流,底下能見度並不高,而且曲凝兮沒有睜開眼。
她什麼也沒看見,就在寒涼溫暖的矛盾中,被衝遠了去……
是誰……這樣緊緊抱著她,救她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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