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韓文菁的記憶中來看,魏齊暉的性子有些傲慢,是京都裡一等一的紈絝,隻有秦樓楚館不曾涉足,因為他娘親的緣故,給各家秦樓楚館下了死令,若是敢接待他兒子,不管背後的權勢是誰,都不用在京都裡開下去了。
這樣的人性子散漫,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從韓文菁的記憶裡,沒有這樣針對過彆人,怎的就成了這樣?
從孟寧彥的隻言片語之中,蘇玲瓏拚湊出來了真相,還是孟寧蓉做得怪。
她想要和齊濬家裡的那邊搭上線,齊濬此人學問好,騎射好,而與之相反,魏齊暉就成了齊濬的參照組。
魏齊暉的妹妹聽出了孟寧蓉的言外之意,回頭就把這事告訴了哥哥,魏齊暉的性子倨傲,哪兒能受得了被孟寧蓉這般作筏子踩著,於是就與孟家姐弟兩人針對了起來。
蘇玲瓏看著孟寧彥,笑著說道,“對了,回去了之後,不要同長輩說起,也不要同表姐說起今日裡我的事。”
“從頭到尾,我都是蘇承謹。”
孟寧彥覺得上了一條賊船,下不來,隻能祈求今日裡不要再出任何的事故,泄露蘇玲瓏女子的身份。
他怎麼就答應了要和表妹一起出門?李長習更是被挑撥的答應了打馬球迎戰,“連累承謹兄和我們一起下場?”當時李長習撓了撓頭,“承謹兄打馬球打得可好?”
“隻能說是平平。”蘇玲瓏當時拱手說道,“還望海涵。”
“沒事,讓幾個小廝已經去請了其他幾位友人,剛開始就陪著魏世子活絡一下身子。”
想到了剛剛的場景,孟寧彥苦笑著說道,“我怎會同姐姐說?她說了好幾次,讓我務必不許和這位魏世子打馬球。隻差讓我發誓了。”
蘇玲瓏眼睛一眯,隻覺得這事十分蹊蹺,手指敲在窗棱上,“難道是怕魏世子暗算?魏世子的肚量不大,但觀其神色應當是行事光明磊落。”
“馬上是秋闈,也是怕我誤了秋闈之事。”孟寧彥說道,“她當時也就是說,讓我秋闈之前不許打馬球,如果一定是友人相約,拒絕不了,也不要和魏齊暉一起打球。”
蘇玲瓏想著,等會打馬球的時候,要更貼著魏齊暉了。
“表妹,你打馬球真的沒問題嗎?”
蘇玲瓏點頭,曾經的她可是馬球高手,手指沾了點茶水,在馬車的小幾上劃出了路線圖,“放心,等會你們用這樣的陣圖?”
“我的重點是攔住魏世子。”孟寧彥說道,“他最擅長的就是海底撈月。”
海底撈月啊。
就是一隻腳蹬在馬鐙上,另一隻腳離開馬鐙,身子側斜,對人的臂力要求高,對馬匹的體能也有要求,畢竟魏世子不像是自己這樣是個女子,身子不高,骨頭也輕,要是能夠撐得住魏齊暉,必須馬匹的力量十足。魏齊暉也要禦馬技藝高超才可。
“你跑馬的時候俯低一些,務必抓緊了韁繩。我和你貼的近一點。”
“不必。”蘇玲瓏說道,“你要是做得太多,隻怕人人都要起疑了。再說了,原本就是讓你圍著魏世子的不是嗎?你放心,我會身子俯低一點,要是難受了,我就說早晨吃的油膩了,身子受不住。”
“是這個道理。”孟寧彥說道,“萬萬不要勉力。”
***
等到了馬場,蘇玲瓏看到魏齊暉對著自己陰陽怪氣一笑,就知道這位世子爺的心眼不大,顯然自己也成了他針對的對象。
蘇玲瓏並不理會,隻是活動手腳,沒有曆經現代社會的時候,也有活動身子,但是不明原理,現在知道了原理,熱身更是不會放鬆。
看到了蘇玲瓏的動作,魏齊暉更是跟他的一群朋友大聲議論。
“哎呦喂,這扭扭捏捏的動作,比大姑娘還大姑娘呢。”
“讓我學學看,這樣,這樣。”
魏齊暉那邊諸人是哈哈大笑,孟寧彥不想生事,急急安撫自己身邊的幾位好友,誰讓現在化名為蘇承謹的還真是個姑娘呢?
“可不是?我剛剛在臨風閣的時候,孟寧彥還生怕這位小公子喝多了酒,我以為是什麼酒呢,結果就是個梅子酒。”
魏齊暉大聲說著,然後目光落在蘇玲瓏的身上。
頭發蘇玲瓏在馬車裡已經重新梳過了,用發帶高高豎起,也用布纏住了手心,不至於等會拉馬韁而手心裡起泡。
隻有鬢邊一些毛茸茸的碎發,她忽的抬眼,兩人雙目相對,魏齊暉看到她的眼,不知道為什麼就想到了自己外祖母的眼。
奇也怪哉,他外祖母可是曆經兩朝的太後娘娘,此人看上去乾瘦不起眼,但這雙眼過於通透銳利,讓他想到自己的外祖母。
聽到後麵的人鬨騰的厲害,他的眼皮子就一跳。
清了清嗓子,抬起手,示意讓自己身後的人停止議論。
這邊一消停,孟寧彥那邊的人自然也就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