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裡時辰過得格外慢,讓段啟的心中升騰起一股焦躁。
還有其他幾部的同僚,過來找魏尚書道喜,都一致地忽視了段啟。
沒人刻意在這個檔口來提什麼段啟,那豈不是給魏大人找不自在?
段啟好不容易熬到了可以離開的時辰,逃也是的坐上了馬車。
司琅看著段啟的背景,笑著說道:“段大人但凡有點自知之明,明日裡告假才是。”
隨著司琅的話落下,彆扭了一天的氣氛再次活絡了起來,戶部衙門裡充斥著快活的氣息。
段啟在馬車上,想到的就是告假。這幾日戶部也無事,打算讓侍從明日跑一趟,對上峰言病,就不去戶部衙門了。
等到回到了府裡,也不想見其他人,隻吩咐自己要一個人在書房裡靜靜。
在戶部衙門裡,他下意識地把公主和甄語心分離開。
等到現在,才讓那股猛烈的情緒才把他裹挾住。
他段啟自幼早慧,少時讀書就有神童之名,狀元及第,點為駙馬,公主性子溫柔不像是戲本裡的那種跋扈,他以為他們會和美過一輩子。
誰知道甄語心眼裡揉不得沙子,要與他和離。那時候他覺得麵子和裡子都丟完了。
甄語心都嫁過他了,他怎麼能讓其他人娶她?
甄語心的性子太過於溫柔,所以他私下裡教唆段明堯,他當然知道從太後到聖上,都想過再給甄語心一個歸宿。
但是憑什麼呢?都嫁過人了,怎麼能二嫁?
他告訴了段明堯很多道理,讓他一定要勸著公主不能再嫁。
外麵有悉悉索索的聲音,段啟可以聽到聲音很小的話,“老爺吩咐了,要一個人靜靜。”“夫人,就算是您也一樣。”
直接拿著一塊兒硯台,往青石地麵一扔,發出了劇烈的聲音,外麵是一瞬間的安靜。
接著,就是明微稚嫩的聲音響起,帶著哭腔,“爹爹,爹爹,明微想要見你,明微有話要說。”
孩童的聲音尖銳,段啟覺得腦仁都是嗡嗡作響,沒辦法,隻能夠站起身,猛地打開了房門,“吵什麼?”
宋晶晶是拉著明微的手,她看到了段啟的神色糟糕透頂,但仍然當做沒看到。段明堯又不是她兒子,她這些日子已經被段明堯弄得心力交瘁,現在就應該段啟管。
“明堯欺負明微,把他過去送的東西都拿走了,把你女兒鬨成這樣,你管不管?”
宋晶晶一旦說出口了,後麵的話就一口氣接著說,“老爺,實在不行你同戶部告假,提前去找公主說一聲,繼續這樣,家裡成了什麼樣了。明堯也廢了,她也是明堯的母親,說了這話應該理解的,這樣下去真的不行。”
宋晶晶實在煩透了段明堯,反正不是她的孩子,就應該丟出去。
段啟聽到了這話,嘴角微微勾起,眼底有一絲帶著惡意的瘋狂,“宋氏,你不用做夢了,段明堯這輩子就要在段家了。公主好不容易把明堯給趕走,怎麼會把他給接回去?”
段啟為了甄語心再嫁的事煩心,看到段明堯成為宋晶晶的苦惱,心裡頭竟是有些扭曲的快意。
明微看著父親的模樣,有些害怕地抓著母親的手。
事情的起因也簡單,因為段明堯她在外受到了委屈,明微今天就去找段明堯發脾氣,沒想到段明堯一點也不讓她,結果就鬨到了宋晶晶那裡。
明微是有點小心虛的。
父親不願見人,母親擰了她讓她哭喊,這會兒看到了父親鐵青著臉,她小心翼翼地扯了扯母親的衣裳。
宋晶晶聽到了這話,一想到段明堯永遠在段家,頭皮都要炸開,哪兒顧得上明微?“什麼一直在段府?段明堯是元慧大長公主親生骨肉,怎麼可能不要他?”
鬨成這樣,段明堯也過來了,正好就聽到了段啟的話,“你以為他還能回公主府?公主府今後要有新駙馬了,你以為容得下他?先前他辦了蠢事,少了公主最後的憐惜,太後娘娘和聖上一直都希望她再找個歸屬,現在好了,段明堯和公主府沒什麼乾係,正好再招駙馬。”
“不可能!”段明堯的聲音響起,他衝了過來,“不可能的,你騙我。怎麼可能再招駙馬?”
段明堯忽然想到了詩會那一日見到的蘇玲瓏,盛裝帶著小巧的金冠串著紅色的寶石,就連明微都有了一個串著珊瑚珠的鎏金發冠。
之前的一個月,母親確實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手腳都有些冰涼,她什麼時候有了再招駙馬的心思?
是不是因為碎了先皇的禦賜之物,直接把他趕走?
宋晶晶更是眼裡有些慌亂,一想到段明堯要在段府不知道多久,下意識地就想要否定這個消息,“老爺,你是不是在說笑。”
“我說笑?”段啟笑了起來,隻是眼底沒有絲毫笑意,“駙馬是我上峰,昨天宣得旨,我在戶部衙門聽到了一整天的恭喜之詞,你覺得我在說笑?”
段明堯想要衝出去,段啟直接說道,“把他給我攔住,誰讓段明堯出去了,我就斷了他的腿。”
“爹,你讓我去問問,怎麼能再招駙馬?”段明堯被雲清書院趕出來的時候,又怨起了蘇玲瓏,現在聽到母親要再嫁,整個人都慌了起來。
宋晶晶不肯聲,摸了摸明微的腦袋,她也想知道,血脈聯係,怎麼就不要了?
眉頭死死擰著,一起把段明堯養成這樣,是純心惡心公主的,沒想到公主不顧及骨肉之情,把燙手山藥扔到了段家,還沒辦法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