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孩子是對照組12(2 / 2)

文成還在私塾裡讀書,王進學得進度要比她快一點,這邊既然不能帶伴讀,王進也到了十歲年齡,這院子不大,留著王進也尷尬,還不如讓王進回去。

等到送走了王進,隻剩吉祥和如意,又雇了一個雜活的婆子,這小院也算是的一應俱全了。

隔壁的司馬峙生活很是規律,書院也提供的有房間,但他要是長時間待在書院,就有一種受到禁錮,思路無法打開。

所以也不嫌麻煩,每天晚上都會回到鎮上,一大清早就離開。

司馬夫子也發現隔壁靜悄悄的,院門也總是緊閉的,不像是以前的那個寡婦,時常敞開了院門,在看到他的時候還會招呼,隔壁院子裡總是關上院門,聽不到一丁點的聲音。

隻是一次回來的早了,才聽到了廚房裡的動靜,才驚覺隔壁有人。

那副畫要比司馬峙想的要難,明明沒有作畫的時候,偶爾會想起那雙眼,等到要落筆的時候,就有些畫不出了。

司馬峙就出門得比平時晚,回來的要平時早,可惜蘇玲瓏似乎特彆恪守寡婦的本分,褚色大門緊閉,

就算是到了難得的休沐日,那大門也是緊閉的,他明明看到了章信鴻對他點頭,然後推門進入到了屋子裡,又不見房門打開,就好像,那個鄔夫人不需要外出,不需要交際。

無法確定神態,空畫出了一堆旁邊景物,最終司馬峙從庫房裡找到了一方硯台,敲響了隔壁的房門。

蘇玲瓏正在雕刻一尊玉像,等到開了門,發現居然是手執畫卷,拎著其他物品的司馬峙。

蘇玲瓏知道了那人的來意,笑了笑,“我正好在雕些東西,院子裡也有桌子,夫子你看這般可好?”

畢竟是寡婦,等到司馬峙過來,還敞開了門,從而表現坦蕩。

司馬峙鋪開了畫卷,門口沒人經過的時候,就會觀察蘇玲瓏。

院子裡還有一個生人,似乎對她來說沒什麼影響,手中的銼刀一點點在玉質擺件上雕琢。

目光凝著那半成品的觀音像,她的目光好似也帶著點無喜無悲的憐憫,像是閱儘千帆的通透。

奇怪了。

司馬峙覺得這就是一個謎題,為什麼一個差不多二十多歲的寡婦,一直待在小小的縣裡不曾出去過,也就是這一次跟著兒子一起到京都,會有這種眼神?

司馬峙想著,就算是人生大起大落,他最不願意見到的姐姐成了彆人口中的妖妃,他厭惡姐姐那般行徑,偏偏若不是姐姐委身於帝王,父親的冤屈也不會被平反。

太·祖文韜武略,當今聖上也是賢明,偏偏因為自己姐姐的原因,讓他姐姐做了宸妃。

他也知道,姐姐不容易,已經做了寵妃,要是往後退就是萬丈深淵,不能往後退,但是也不能接受姐姐再有孩子,若是有了,那當真史書上要留宸妃的重重一筆。

他少有才名,卻放棄了科舉,不願意成親,不願意留下孩子,成了他唯一可以拿捏住姐姐的地方,他用自己的行為表明態度,不願意支持姐姐登後,如今的太子聰慧,群臣皆是議論,有聖德之相,他不願姐姐因為有了孩子,去做不能做的事,留下千古罵名。

聖上寵著她便夠了,萬萬不可亂了綱常。

司馬峙還記得,姐姐通紅著眼圈,聲音都是嘶啞,“我是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爹爹?彆人都是家人是後盾,弟弟你明明有才,卻這般不願幫我。甚至……”

司馬峙知道宸妃娘娘沒有說出來的話,甚至還用要給司馬家斷子絕孫這事來威脅她。

司馬峙在留在鴻鵠書院之前,一直在外遊曆,甚至想過要出家。

宸妃娘娘自然是不肯唯一的親人出家,兩人僵持最後就成了這樣的局麵。

一想到家裡的那些事,姐姐的事,就滿心戾氣,有一種既恨自己無能,又恨自己無力的心情席卷全身,等到觸及到那如同觀音像一樣目光,戾氣如同潮水般消退。

她細細打磨那佛像的玉麵和眼珠,手指修長而又纖細,明明十指不沾陽春水,不應當有這般的熟稔。

等到戾氣消退之後,伸手開始作畫,等到一個時辰作畫完了,正好便是這幅琢玉圖。

蘇玲瓏:“你不太滿意?”

“恩。”想要撕掉畫的時候,蘇玲瓏伸手阻止了,“我挺喜歡,能留給我嗎?”

“太浮於匠氣,我本不是想做這樣的畫。”隻是這樣雕琢的畫麵實在在他的心中揮之不去,最後竟是直接把這幅圖畫了下來。司馬峙覺得這畫隻是單純複製場景,屬於下下之作。

“等到休沐日的時候,我想給兒子看。”蘇玲瓏笑了笑。

還可以攢著,托人一並送到衝縣去,也好讓章家人放心。

司馬峙就留下了這幅畫。

等到休沐日的時候,章信鴻就發現,院子裡多了司馬夫子。

已經來過三次,蘇玲瓏都收集了三幅畫卷,司馬峙還是沒有做出他想要的畫作。

蘇玲瓏一樣,讓章信鴻不要去管司馬夫子就好了。

章信鴻剛開始有些彆扭,很快就忽視了司馬峙。

就如同司馬峙說得那樣,鴻鵠書院所教的科目很雜,並不是一味教科舉之道。

他本以為算學難,誰知道竟是在他心中成了最簡單的一個的,最難的是琴課。

在衝縣的鎮子裡不曾學過古琴,加上因為司馬夫子喜靜,休沐日在租住的院子裡也不曾奏琴。

蘇玲瓏準備的那玉雕也是替章信鴻準備的,打聽出了琴師的喜好,打算送章信鴻過去拜師。

那玉雕再次出現在他的麵前,那觀音玉雕如今已經全部雕刻好,司馬峙見著了匣中的一抹綠,忽然開口:“我的琴也不錯。”

他的琴不比書畫差,隻是從來都沒有什麼興趣去教沒入門的人,對他來說,那是一種折磨,是魔音入耳。

不過開口了之後,司馬峙並不後悔,心中更是有一種清微的歡喜,那股歡喜太過於淺淡,還沒有覺察到就咻忽不見。

章信鴻還懵懵懂懂,蘇玲瓏注意到了他的視線,把玉雕的盒子遞給了兒子,“還不快拜師。”

章信鴻是有些怕司馬峙的,所有剛入學的黃字班的學生,誰不怕這位司馬夫子?

姐姐是萬千寵愛在一身的宸妃娘娘,司馬夫子的才情好,人也是嚴厲,若是不好好完成他的課業,他可不管是誰家的孩子,聽說,先前就讓玄字班的幾個學生退學。

章信鴻看著玉雕,在娘親的手指擰了他一下,看到了司馬峙的黑臉,他一下反應了過來,“學生見過夫子,今後麻煩司馬夫子。”

司馬峙這才緩和了臉色,他開口,要是對方不願意拜師,那就難堪了。

蘇玲瓏清了清嗓子,說道:“琴的話已經做好了,就是這孩子以前沒有接觸過,在書院裡學也吃力的很,今後麻煩夫子了。”

司馬峙受了章信鴻的大禮,也把那觀音像拿到了手中,先前遠遠看著就覺得雕琢的好,現在來看,觀音像裡似乎帶了點蘇玲瓏的影子。

一隻手執柳葉枝條,一隻手執淨瓶,神色悲憫,就如同他那天見過的模樣。

蘇玲瓏看著司馬峙的模樣,覺得有些好笑,明明是想要這玉雕,所以攬下了這活?宸妃的弟弟,應當見過不少好東西才對,然後章信鴻沒反應過來,他就黑了臉,似乎覺得對方不願意拜師,丟了份。

性子還真是有些稚氣。想到了這裡,便笑了起來。

麵若春花,皎若月華,尤其是笑起來的時候,比他見過的碧波更為蕩漾,翩然而下的葉子打折卷兒落入到湖心,泛起漣漪。

他聽著她說道:“你房裡的琴,你拿出來。”

章信鴻“琴?”

蘇玲瓏說道:“我托人尋得上好的材料做的,去拿出來吧。”

司馬峙因為才從那個笑容裡回過神來,等到想要阻止已經遲了,他那邊就有琴,本來在想著恐怕也不過如此,等到見著抱琴而出,司馬峙的手指拂過琴弦,“好琴。”

司馬峙看著蘇玲瓏,她笑著的模樣,好像是接受他的誇獎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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