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美人’‘掉坑’林紓言微微張口的話收了回去,腦子又開始發懵。
得不到人回應的任暄立馬把人拉了過來,她想把人留在外麵看看。走廊上時不時過來的男男女女卻不停地投來窺探的眼神,任暄無法,拉著人進了包廂。
進去後任暄先把包廂內掃視了一圈,和其他酒吧的擺設並無不同,室內沒有任何突兀的東西,一切正常。任暄這才放心地拉人坐到沙發上。
“任小姐,你怎麼來這了?”林紓言全程都任她拉扯,沒有半點反抗和不情願。林紓言的內心甚至是歡喜的,她再一次見到任暄,隻是想到這個場合,林紓言又壓下心中的雀躍,任小姐是和朋友一起過來的嗎?
這家酒吧,私底下還有一個名字叫情侶酒吧,據說有很多戀人在這裡一見鐘情,任小姐也是過來碰碰運氣的嗎?
“我給你的聯係方式呢?”任暄不答反問。
話題轉得太快,林紓言卻想都沒想,直接說,“在家裡。”任暄給她的兩張聯係方式都太珍貴了,林紓言根本不敢亂放,一回到家裡就把它們放進自己的秘密櫥櫃裡。特彆是上麵帶有任家座機的那家,林紓言知道,那不是任暄的私人電話,可卻是她唯一能聯係任暄的方式,所以她就悄悄地存進手裡。
家裡?趙美麗總不至於去林紓言家裡翻找。這麼一來,趙美麗從哪裡弄到任家座機號碼的?任暄暫且把這個問題放到一邊,“林紓言,你是怎麼來這裡的?”
“我,”林紓言的聲音低沉下來。她顯然不想讓任暄知道,若是彆的事情,任暄真不準備打破沙鍋問到底,可今天這事……
這人太迷糊了,也太容易相信人了。
“林紓言,”任暄的聲音輕柔下來,目光同樣在鼓勵著林紓言,“你告訴我,你為什麼在這個時間點到這個酒吧?”
“這個很重要。”任暄特意強調,她的語氣很平和,林紓言聽到耳朵裡卻知道任暄是一定要知道了。
可她說不出口。
林紓言低下頭,眼淚在眼眶裡不停地打轉,她努力地想把眼淚給咽回去。
太丟人了……
為什麼每次見到任小姐都是這麼丟人的時刻。
明明自己已經準備從星宇退出,為什麼會有和公司十四的合同。
當初簽約的時候,是四年。
趙美麗用了彆的手段,讓她多簽了一份合同。隻怪她眼神不濟,沒有看出來,白白浪費了任小姐的一片苦心。
“那你告訴我,你來這裡是自願的嗎?”任暄不好把人逼得太急,她做事情和原來的這個人一樣,都喜歡清脆利落。偏偏這次碰到的是女主,任暄隻能循循誘導,一步步地追問。
林紓言的肩膀抖了抖,點點頭,隨即又搖搖頭。
這是什麼意思?
任暄不解。
“趙美麗是不是拿什麼威脅你?”任暄想到那份合同。她是猜測,林紓言那邊立馬收攏的手指卻給了她答案。
“合同?”任暄繼續說,“你和星宇十四年的合同。你沒法從星宇離職。”
“原來任小姐都知道了。”林紓言緩緩點頭,眼淚這下再也忍不住地從眼角滑落,幸好她一直低頭,不會有人發現她在流淚。
“你不想讓我知道?”任暄很快就懂了林紓言的意思。轉著彎想了一圈,隻蹦出來一句,“我知道有什麼不好嗎?”為什麼不想讓我知道?
後麵一句話任暄忍住了,可能林紓言有她自己的理由。
當然不好,林紓言的內心在瘋狂搖頭。
“是公司和趙美麗坑你,你才是受害者。”任暄又想了想。對於林紓言自己頂多算個有點認識的陌生人,不想讓陌生人了解自己的私生活很正常。
“任小姐,”林紓言悶聲說,“那合同上真的有我的名字。”儘管她不知道這個名字是何時是怎麼弄上去的,可這實打實的確確實實是她的簽名。
“我知道。”林紓言願意跟她說,在任暄眼中已經是一個良好的開始,“你不是星宇第一個對待的藝人,你還記得你們公司有一個小火卻退圈的藝人嗎?”
林紓言抬眼,任暄這才注意到她濕潤的睫毛,按耐住想要伸過去的小手,繼續說,“她就是被簽了這種合同。”
“她是怎麼退出,離開星宇的?”林紓言記得這名女星,星宇公司沒有幾位太火的明星。這幾年娛樂圈的複古風氣漸盛,有很多粉絲給已經退圈或者因為意外離世的藝人剪輯視頻。通過這種方式,淡出人們視線的女星又被人熟知。
因為是從同一個公司出來的,林紓言多看了兩眼,她記得,這名女星的家境絕對是支付不起違約金,那她是怎麼離開的?
“她考公了。”
林紓言的眼神一下子暗淡下來,自己是初中畢業,根本沒有學曆。
“你知道我今天為什麼出現在這裡嗎?”任暄問。
停頓了幾秒,任暄笑笑,自問自答,“是趙美麗跟我發消息,說你們同事在一起聚聚,你喝醉了,讓我接你。”
“我沒喝醉……”林紓言很快想起來,剛到這酒吧,有個人借她電話,說手機沒電了。那個人是當著她的麵打的……絕對是那個時候,那個人趁機看她手機上的聯係人。
她不應該把任小姐的手機上存進手機,更不該把名字寫上去。
“我是因為那個合同,”林紓言結結巴巴解釋,“趙美麗讓我到西街酒吧,我本來是不想來的,可她說以後還有十多年相處,要是我不過來,她就去我家找我……”
“所以你不得不過來?”
“嗯。”
“這種酒吧你也敢來?”任暄聽到理由,更覺得‘笨蛋美人’不是虛言,“林紓言。”
她的聲音不自覺地提高三分。“要是這次又是一個套呢?你知不知道酒吧裡麵有什麼?”
“在這裡,迷藥下在酒裡可是無色無味,要是趙美麗再存了上次的心思,你現在隻不定在哪裡呢?”
“我沒喝酒。”林紓言小聲喃喃。
“水也不行。”任暄瞥了一眼桌上的白水。
“我也沒喝水。”林紓言雙手緊緊揪著衣服,聲音幾不可察。
來的時候林紓言就想好了,凡是趙美麗給的吃的,喝的,不管是什麼,她都不會碰一下。林紓言小聲地都說了出來。
“你就不應該進這個包廂!”不碰食物,要是灑一把迷香呢?
“那任小姐為什麼要過來?”林紓言聽了半天,終於鼓足勇氣,問了一句。
任暄都知道了,她肯定也知道,趙美麗為什麼喊她。趙美麗認為自己是任小姐的情人,可事實明明不是,任小姐若是念著幾麵之緣,大可以直接叫旁人過來。
“我心善。”任暄自誇。
以她和林紓言現在的關係,任暄是蹦不出來想包養她的話。
“我現在明明在說你的問題。”短暫卡頓後,任暄回歸正題,嚴肅地說,“不許轉移話題。”
林紓言不再嘀咕,任暄說了半截找不出來話了。既然沒話可說,“走吧。”
“去哪?”林紓言跟上。
“先去你家。”
“我可以自己回家。”林紓言立馬回。
“夜晚打車不安全。”
從三樓下來,路過舞池,仍是歌舞歡騰,舞台中間有一男一女正跳到高潮點,情不自禁地吻在一起。下麵的人也不甘示弱,紛紛吻上自己舞伴的唇瓣。這裡本就有很多情侶。
林紓言第一次見這陣仗,縮著脖子,快速地跑了出去。任暄見她如此害羞,慢步走在後麵無奈地搖了搖頭。
這分明是一隻乖兔子掉進大灰狼窩裡了。
這個場合,根本不適合林紓言。
離開五光十色亂人心扉的酒吧,林紓言長舒一口氣,她到底沒辦法拒絕堅持要送的任暄。猶猶豫豫說出一個地址後,林紓言把自己埋進車子裡。
任暄和司機轉述這個地點,離開繁華的鬨市,穿過一條條巷道,車子穩穩地停在一個小區門前。
“任小姐,我到了。”林紓言立馬從車子裡躥出來,任暄雖然一開始就看出來林紓言隨手準備開門,可還真沒想到她能這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