凳子或是桌子做歪了,任珂一定是要在人臉上畫上一筆。林紓言沒辦法保證所有的泥物件都不倒,臉上被塗了好幾處泥巴。當然,想出這個點子的任珂也沒站到多少便宜,打打鬨鬨間,就算是做好的也避不可免要損壞,不是泥人不是缺個胳膊,就是凳子缺條腿。
三個人的臉都臟兮兮的,左一筆右一筆。任珂是不怕自家姐姐嘲笑,林紓言和小可不約而同躲了視線。
旁邊站著陪玩的阿姨這才招呼兩個小家夥去洗臉。院中隻留二人。林紓言是走也不是,回頭看也不是,用袖子想遮住臉。
這衣服是現代的窄袖,若是前幾天拍戲的那套戲服,整張人臉都能遮得嚴嚴實實,如今倒是有些欲蓋彌彰的意思。
“我都看到了。”任暄笑出了聲。
“任小姐,我,”林紓言這才想起能跑,“我先過去了。”
“等等——”
隻用兩個字,林紓言就被定在原地,腳好像不聽使喚一樣,根本走不動。“任小姐……”
任暄不知何時走到她麵前,聲音溫柔,像是想仔仔細細打量一下她的臉,“很好看的,像隻……”
像什麼?
林紓言早就放下袖子,眼神中有好奇又有期待,很快她就察覺臉上有什麼東西輕輕劃過,濕濕的,涼涼的,和……和泥巴的觸感很像。
“這樣就更像了。”任暄認認真真在她額頭上添了一筆。
“像隻小花貓。”任暄笑地滿足,對自己添上一筆後的作品顯然很滿意。
林紓言低頭愣愣地去看任暄的手,她的指尖不知何時沾惹上厚厚的泥巴,應該是故意的。林紓言的臉一紅,心砰砰跳個不停,嘴唇是竟然一個字都說不上來。
林紓言直接從任暄身邊跑掉了。她跑的很快,還是能聽到任暄在身後的笑聲。
一路上不管遇到的人怎麼看待,林紓言一刻不停地跑到洗手間的鏡子前麵,左邊三道,右邊整整齊齊三道。
林紓言忍不住捧起自己的臉,這樣看上去,真的挺像一隻貓。
自己在想什麼呢?快速地打開水龍頭,林紓言用冷水輕輕地拍打自己的臉龐,六道泥巴痕跡一點點清洗掉,輪到最後一道,林紓言的手遲疑了。
任暄的那一道來的猝不及防,而且是很短暫的一筆。女子的手卻和彆人的不一樣,癢癢的劃在臉上……
林紓言不敢再細想下去,敷了一把涼水在臉上,直到留出一張乾乾淨淨的臉龐才轉身。離開洗手間前想了想又轉身照了照鏡子,出門畫的妝花了,林紓言從口袋裡掏出一隻口紅,細細塗上薄薄的一層,又把頭發重新梳理一遍這才前往客廳。
看到任暄從院子裡慢慢悠悠走過來,林紓言下意識跑到小可麵前。任暄卻沒再去看林紓言,因為這邊小可已經計劃要回去了。任珂不太想放人。
“任珂妹妹,”小可稚嫩的聲音耐心地解釋,“我和爸爸媽媽說好了,要回去同她們一起吃晚飯,以後有時間,我會陪你的。”
“那好吧。”任珂看看司機叔叔,再看看小可,無奈地點頭,旋即奔到她麵前,“我們拉勾,你下周要陪我,不可以變。”
“我可是有很多朋友,”任珂威脅,“你要是做不到,下次我就不和你玩了。”
幾個大人在旁好笑地聽著任珂的這個威脅,小可卻認認真真地和她拉勾,親口應下,“好。”
吃完晚飯,任珂早早地爬上她的兒童床。任暄注意到林紓言從公司抱來的厚厚的本子,“這些都是劇本?”
“嗯。”林紓言點頭,“是鄭姐精心幫我選的。”
“我能看看嗎?”
林紓言示意她隨便。等到任暄一絲不苟地去看時,林紓言的手指微微蜷縮,那是她要演的戲,在劇組可能沒什麼感覺,有些台詞放在客廳這裡看,似乎有些羞恥。
任暄也隻是看看罷了,她不懂娛樂圈裡的事,對哪些流行的電視劇題材當然也不知。如果單從群眾的角度入手,人民喜聞樂見的作品就是她的選擇。
不得不說,鄭晴很有眼光。這幾個角色雖然都是配角,卻各有各的特色,不是那種清一色的工具人無腦人設,即使是最壞的反派,也有自己清晰的目標,有清晰的成長脈絡。她的經曆更是跌宕起伏,一波三折,讓人看了眼睛一亮。
“都很不錯。”任暄問,“你想演哪個?”
“這個。”林紓言指了一個劇本,是現代劇本,家庭劇,林紓言想演的是唐家的第二個女兒。
“我沒演過現代,我想嘗試一下,而且這個人設很好。”
“這個角色需要拍多久?”
“大概一個月。”林紓言自己估摸,現代劇拍攝時間本來就短,她不是主角,用的時間就更少了。
這一去拍,任暄心想,她把人拐回來沒多久豈不是又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