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拍戲怎麼樣?”任暄關切地問,“古代服飾穿起來是不是很累?”任暄看過林紓言給她發過來的服飾,身為一國公主,又是皇帝的親姐姐,滿頭珠翠都不誇張。
“這個。”林紓言舉起手給她看,輕微的小刮痕還在,她當時不覺得疼,如今在任暄麵前,觸感好像都敏感很多,竟然覺得那地方有些刺痛。
這個傷口,任暄皺眉,“是衣服拉鏈還是簪子?”
“是簪子。”林紓言佩服道,“你怎麼什麼都知道。”
“你在劇組還能接觸到什麼?”任暄歎氣,這個傷口狹長不深,稍微一猜便知道。
“疼嗎?”
“當時不疼。”林紓言說。
“當時你在忙著其他,”任暄心疼地看著這個傷口,人在高度集中注意力的時候身體上有傷是察覺不到痛的,閒暇,或者手上沒事時就會忽然發現該痛的地方還是痛。
“現在也不疼了。”林紓言乖巧道,“我就是想告訴你要告訴你一聲。”
“表現不錯。”任暄讚同地點頭,對上林紓言困惑的小眼神說,“我是你女朋友,有什麼事情當然要第一時間告訴我。特彆是受傷受委屈什麼的,不可以瞞著,這不叫為對方好,明白嗎?”
“那你有事也不會瞞著我嗎?”林紓言心裡甜滋滋地,迫不及待追問。
任暄的心裡瞬間像被厚厚的水泥給堵住了,她的麵部表情卻是極好,滿口苦澀,卻還能重重地點頭,“嗯。”
“傷口處理了嗎?”
“處理過啦。”林紓言笑道,“就是一個小傷口,陳妍還給我拿酒精消毒。”
“不可大意。”
“我拔簪子的時候太快了。”林紓言把當時的場景和任暄細細說來。夜色朦朧,月懸半空,任暄主動掛了電話,林紓言這才被迫躺到床上睡覺,她睡得很香甜,第二天的鬨鐘把她給吵醒。
《秦公主》的投資不多,導演和製片人卻把其中的大半花費在置景,頭飾,衣著上。林紓言每日扮裝便是最麻煩的,需要早到幾個小時。
女主之一的秦元棠是劇本的核心,她聽從弟弟的安排嫁給寧安,完全不知道從一開始就是針對寧家的一場陰謀。
大楚朝堂遠不像表麵上的風平浪靜。朝堂上風波詭譎,秦元棠隻是皇帝弟弟安插在寧家的一枚棋子。
寧家世代領軍,從大楚建立開始,到了寧安父親那一輩,百姓甚至隻知寧家軍而不知朝堂。他們隻知道外族的一次次入侵,國家的一次次叛亂都是寧家平息,百姓視寧家為神,什麼戰亂隻要寧家一出手很快就能平息。
秦元棠的一生可以分為三個階段,冷宮裡苟且偷生的公主,當上長公主嫁到寧府為夫人,再到後來從青蔥少女變成讓人懼怕的鎮國公主。
先帝皇女無數,皇子加起來大概有五六位。秦元棠和秦元昭的母妃也曾寵冠後宮,最後還是沒有抵擋住後宮裡的各種算計。姐弟家在冷宮裡靠著母妃舊人蔭庇長大,直到先帝的皇子陸陸續續在奪嫡中慘死的慘死,受傷的受傷,先帝這才想起來冷宮裡還有一位皇子,慌忙把人找出來,親自帶在身邊調教。
幾年後,皇帝駕崩,秦元昭順利登基,秦元棠的身份水漲船高。她可以嫁給任何想嫁的郎君,但她義無反顧嫁到寧家,隻是想親眼看看當年那人跟她說的寧家有多好。
“你去我家裡玩吧,我可以帶你去山間賽馬,和你一起去捉兔子。”
“你這身板隻能騎上一匹小馬駒,我不會笑話你的,我也騎過小馬駒,我可以把以前騎過的那匹借給你。”
“會摔得很疼,你可不要哭鼻子哦。”說話的男孩明明和眼前臟兮兮的女孩一般大,卻因為衣著打扮添了幾分少年氣。
女孩微微仰頭,向往地聽她說,春日裡登高,夏日裡捉蟬,秋日裡騎馬捉兔,冬日裡扔雪球。被高牆困住的人隻能自己想象那是一種什麼樣的快樂,直到見到男孩認真地邀請她去寧國公府。
男孩根本不知道,在宮裡見過各式各樣的人,一眼就看出來她是偷穿彆人的衣服跑到這裡的。她不是真正的寧國公府的公子。
能穿寧國公府公子的衣服,想必和寧府是有些關係,可能就是寧國公的女兒。
很久很久以後秦元棠才知道,寧國公府有一對龍鳳胎,哥哥叫寧安,妹妹叫寧淳。
寧淳拿著她哥哥的身份肆意揮霍,一點都不擔心哥哥的聲譽。對著秦元棠把能說的話都吐了一遍。
“你是不是舍不得我?”寧淳自認為特彆善解人意地問,“我還可以進宮,下次再陪你聊。”
一心隻關注她有沒有帶吃食的秦元棠,拿到好吃的恨不得把這人轟走。不得不說,寧淳跟她說的這些很有吸引力,可對於一個不能出楚宮的小姑娘來說,外麵的世界越美好對她就越殘忍。
“下次不用來了。”秦元棠冷臉道,她是想寧淳能給她帶好吃的,但這並不是長久的法子,若是有一天寧淳被發現是女兒身,又和冷宮裡的公主有關係。
她仗著是寧國公府的親戚想必無事,自己卻不能逃脫乾息。秦雲棠決定斷掉這些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