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郡主好大的陣仗!”榮世子咬著牙說,“彆忘了,攝政王再尊貴,這天下也是皇家的天下!”
“本郡主今日沒有和你理論這個天下,本郡主就問你,長安對本郡主不尊,口出狂言本郡主訓誡的應不應當。”
“好,好,很好。”榮世子鐵青著臉,“看來攝政王是不把皇家放在眼裡了。”
“庸親王府還代替不了皇家!”
“那我今日就替皇上殺了你這個逆臣賊子!”榮世子長劍冷鋒直對陸鑰,陸鑰本就是強撐著氣勢,這一下臉色蒼白,阿晉人影閃過,一把匕首斬斷了榮世子的長劍。
“來人!”榮世子下令。
“住手!”庸親王在下人的攙扶下急急忙忙的趕來,喝斥住了一群王府侍衛。
“爺爺,這個妖女……”
“閉嘴!”
庸親王一邊喘著氣一邊說道:“還不把你妹妹帶回後院。”
“爺爺。”
“回去。”庸親王壓低聲音。
榮世子隻好帶著長安郡主離開。
庸親王說道:“都是一場誤會,小女兒之間的鬨騰,且散了吧。”
等退散了園外人群,庸親王這才對陸鑰說道:“鑰兒,我也是你的長輩,明珠再不對,你也該看在我的麵子上人讓三分,你這事兒做的過了。”
陸鑰剛強撐著一口氣,這會兒鬆了下來反不知道該說什麼。
阿晉代主回道:“此事是阿晉自作主張,阿晉代郡主向王爺賠罪,請王爺責罰。”
庸親王仔仔細細的打量著麵前不卑不亢的女人,見她手腕處有紅色暗衛烙印,心頭一顫。
這是,攝政王親自培養的暗衛才有的烙印,是最頂尖的暗衛標誌。
這等暗衛,攝政王竟然給了陸玥?
一個女人?
庸親王不由得重新考量起陸玥的價值,“既然知道錯了,這事兒就算了。”
“謝王爺寬恕。”
庸親王走了,園內的世家小姐也行禮準備離開。
阿晉冷冰冰的聲音再次想起,“孫小姐請留步。”
孫雲楚渾身打了個冷顫。
剛才一番對明珠郡主的議論就屬她嘴最毒。
孫雲楚撲倒在地上,淚如雨下,“明珠郡主饒命,明珠郡主饒命,是雲楚嘴賤。”
阿晉看向陸鑰,“郡主,如何處置?”
陸鑰不解的看向阿晉。
阿晉說道:“郡主,不殺雞儆猴,以後恐流言不斷。”
聞言,孫雲楚抖的更厲害了,“郡主,我父親是皇上太傅,是皇上最敬重的老師,請您看在我父親的麵子上饒了我這一次吧。”
阿晉:“請郡主示下。”
陸鑰看向孫雲楚,突然胸中湧起一股舒暢,那是一種絕美的感覺。
剛才看著阿晉撕破長安衣衫的時候就有這種感覺。
她環顧四周,發現所有人都在用一種畏懼的眼神看著她。
這種眼神,她以前也看到過。
那是對她父親的,也是對皇上的。
陸鑰用前所未有的堅定下了命令,“既然喜歡嚼舌根,那就拔了舌頭,看她以後還敢不敢!”
“郡主饒命,郡主饒命啊……陸鑰,你這個毒婦,你這麼做皇上永遠也不會喜歡你的!”
孫雲楚被拖走了。
陸鑰看著瑟瑟發抖的人群,看著那些嬌花一樣的女人,還有隔湖而觀望卻形色怯懦的男人,突然明白這股讓她舒暢的東西是什麼了。
是權力。
這個天下最多人追求和癡迷的東西。
是這個世界上最甜蜜最有魔力的東西。
她現在借助她的父親,手握著生殺予奪的權力。
任何叫她不快的事情,不舒心的人她都可以處置。
潘多拉之門一旦打開就永遠也關不住。
掌握過權力的人永遠也不會舍得對權力放手。
陸鑰突然明白陸澤給她看那些史書的用意了。
也明白為什麼父親說她眼界太窄了。
隻要有了權力,天下什麼東西拿不到手裡?
就算拿不到,也可以毀滅。
回府後,她站在書房內問陸澤,“父親,你今日給我的權力,以後也會一直給我嗎?”
陸澤抬頭看了她一眼,清淡如水的目光沒有任何波動,“權力不是賞賜的,是自己奪來的。”
想要一直擁有這種為所欲為的權力,那就得自己去努力搶奪。
不管是從皇家手裡,還是他的手裡。
“包括父親和哥哥嗎?”
陸澤停下寫字的筆,沉沉的目光落在陸玥的眼睛上,那裡寫滿了野心,他薄唇輕啟,“包括天下。”
“我明白了,父親,謝謝你。”
壽宴後,庸親王躺在床上休息,榮世子憤憤不平的說道:“爺爺,這事兒我們就算了?”
庸親王沒回答榮世子的話,反而感歎道:“他這是準備撕破臉了。”
“您是說?”榮世子愕然,“不,不可能,就算他陸澤能把握京師,那麼其他州省呢?他也不過掌控一半。”
庸親王搖頭,他也不明白,“你進宮一趟,將今日之事稟告皇上太後,尤其是太後。”
“是,爺爺。”
小皇帝和太後聽聞了此事,立刻請來了張閣老。
小皇帝憂心忡忡的問道:“陸澤是不是打算謀反?”
張閣老搖搖頭,“若是謀反,勢必要蟄伏突然起事,方能讓我們措手不及。攝政王對亡妻和子女並無深情,突然縱容陸鑰狂妄行事,可能另有謀劃。”
太後問道:“張閣老能否說說明白,哀家這心實在是安不了。”
張閣老道:“老臣以為,攝政王此舉意在測試自己的權力。”
“測試自己的權力?”榮世子不解。
張閣老說道:“人但凡身居高位,掌握權勢,就會開始沉迷與享受權力帶來的**和控製欲,他在試探,在享受自己權力能帶來多少東西。”
“哼!朕看他就是想廢了朕,取而代之!”
張閣老道:“如果縱容下去,恐怕此事不久矣。”
小皇帝本來在發脾氣,可張閣老這麼一說真嚇著了。
“張閣老,哀家和皇上應該怎麼做?”
“如今,攝政王掌控京師兵權,京師大部分守軍隻聽攝政王號令,可是州郡還有一半是忠於皇上的,沒有萬全之策,攝政王也不敢輕易動手,此其一。其二恐得仰仗太後,據老臣所知,攝政王對太後情分匪淺……”
聞言,小皇帝臉色難看。
試問,天下哪個兒子願意看到自己母親為了自己去和仇人敘私情?
張閣老一心儘忠,忽略了小皇帝的臉色,“……太後可以良言相勸。其三,皇上,明珠郡主可是愛慕與你?”
小皇帝臉色更難看了,“張閣老何意?”
張閣老道:“明珠郡主此時正得寵,若由她做王府耳目……”
“嗯,張閣老思量周全。”太後首先表示讚同,然後看向小皇帝,勸道:“皇上,大局為重。”
小皇帝沒選擇權,隻能應允。
太後隻得讓芙蓉去請陸澤,芙蓉被拒,太後隻好自己換了一身平民衣服,帶著芙蓉和幾個宮人出了宮。
此時陸澤正在見一個人。
一個書生打扮,年約二十來歲的男子,名叫楚鴻風。
這是陸澤特地吩咐陳管家去找的。
陸澤上下打量著楚鴻風,此人站立之姿禮貌不失桀驁,眉目之間又透著幾分清苦和正氣,說話低沉富有韻律給人以一種可靠的信任感。
正合他的心意。
陳管家見陸澤滿意說道:“王爺,此人乃是錢江村的一名秀才,因為沒有保薦信至今沒有參加科考。其父是勞大人的遠房。”
“勞仕凱?”
“正是。”
“勞仕凱身受王爺恩澤,又是張閣老門下之人。”
陸澤點頭,陳管家就是會辦事。
勞仕凱隻是個從六品的小官,非常小,明著是一個憤青,靠著辱罵原身投入張閣老門下,暗地裡卻是原身安插在張閣老門下一個不大不小的釘子。
現在剛好就用上了。
陸澤又和楚鴻風此人聊了聊,發現此人看著清正,骨子裡狡猾如蛇,是個十分聰明的人,交代幾句之後說道:“你的科舉保薦信,勞仕凱會給你準備好,科考的題目和答案一月後考期之前自會有人送到你麵前。”
“學生明白。”楚鴻風說道:“學生一定會做好自己的本分。”
“下去吧。”
“是,學生告辭。”
陸澤打發了楚鴻風,從酒樓出來已經是深夜,沒逛過夜景,起了興致,便打發了明麵上的人一個人逛了起來。
陸澤沿著河邊行走,河邊有不少少男少女在放船燈許願。
“阿澤。”
突然,陸澤身後傳來一聲柔情似水的呼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