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長急了,“趙先生, 姓陸的隻是一個小工, 他說的話沒用。”
“我不管有用沒用, 反正我就認定了,不滿意退全款!”趙先生也開始耍賴,說了就走,反正房子還沒裝修好。
隊長怒氣上頭,惡狠狠的瞪著陸澤,“說大話啊, 繼續說大話啊,現在怎麼辦?”
任誰這麼大筆錢可能拿不到都會急眼, 陸澤等隊長發泄完, 這才說道:“隊長,你看這樣行嗎?你前期的材料成本花了多少錢,我全部給你,包括大家夥的工資,然後後續的事情就由我負責,相當於你把這個項目轉給我了,成嗎?”
隊長愣了愣, 這渾小子不會真的傻了吧?
“你有錢?”
陸澤點點頭, 這些日子他還是賺了點錢的,不止三千。
陸澤拿出手機,把銀行app打開,露出裡麵的餘額, “隊長,您看成本是多少,我給你。”
眼看陸澤真要給錢,隊長也不好再說什麼了,反而勸道:“你小子彆犯傻,把事攬過去,那姓張的不好對付。”
“隊長,禍是我闖的,當然應該由我解決,我先乾著,要是撐不下來了,還得求助你呢。”
這一番話說下來,真是讓人刮目相看。
這還是那個偷雞摸頭的陸混混嗎?
不過話說到這個份上,隊長也不好再說什麼了。
何況,本來就是麵子話,要是再多說幾句,陸混混萬一醒悟了過來不給錢了怎麼辦?
很快收了錢,陸澤又向隊長要幾個工友幫忙改家具。
一個隊,十二個人,大家麵麵相覷,隻有和他關係一直比較好的周朝,馮偉,林鞍三個人勉強有那麼點想法,但也不多。
不是懷疑陸澤,是壓根就沒把他當回事兒。
陸澤欸,他們還不了解嗎?
偷奸耍滑,偷蒙拐騙,手腳也不乾淨,愛吹牛,眼高手低。
一看就不靠譜。
他們要是真給陸澤打工能拿到工錢嗎?
陸澤也不勉強,他算了算,就做張先生一家,四個人也夠了,就是累點。
於是,陸澤不懷好意的看向了周朝,馮偉,林鞍。
周朝,馮偉,林鞍,一個看天,一個看地,一個看窗戶,心裡默念:“彆看我彆看我,千萬彆看我。”
“周哥,馮哥,林哥……”
天啊!
就不能忘了他們嗎?
“哥,咱們都是兄弟,你們不會看著小弟去死吧?”
周朝,馮偉,林鞍:“……”
不就是當初打牌贏了點錢,當哥了嗎?
咋的,還要賠上下半輩子啊?
最終在陸澤的厚臉皮下,臉皮薄的三兄弟敗下陣來,跟著陸澤踏上了不歸路。
“周哥,馮哥,林哥,你們臉色咋這麼沉重呢?”
周朝真誠的道:“我們在反思自己上輩子造了什麼孽。”
馮偉吧唧了一口煙,“主要還是打牌惹的禍。”
林鞍說道:“沒錯,我老婆就天天念叨我,打牌就是賭博,不能沾。”
陸澤:“……”
他有那麼不靠譜嗎?
616突然冒了出來:“有!”
這麼多任務,它深刻的理解了宿主有多麼不靠譜,有多喜歡做多餘的事情。
例如現在做的事情就很多餘!
陸澤要了趙家的戶型圖,再檢查了以前的家具,開始做設計圖。
家裡沒電腦,陸澤就在網吧做的,做好了之後放到手機上,然後開始和三個兄弟沒日沒夜的乾。
終於半個月後,家具都打完了,陸澤還細心的做了清潔,整個房子煥然一新。
交工那天,趙先生一打開門自己都驚呆了。
這效果,比他自己預想的都還要好上一倍。
整個房間瞬間滿足了他精致中產生活的向往和想象。
明明是三合板,愣是做出了格調。
彆說是趙先生,就是一路跟著陸澤乾過來的周朝,馮偉,林鞍三人在最後打掃出來後也是驚呆了。
不枉費這段時間,每個細節陸澤都死盯著,他們分毫誤差都返工的辛苦。
陸澤在一旁笑道:“趙先生,還滿意嗎?”
趙先生咳嗽了兩聲,把驚豔的目光收回來,開始四處轉悠,他骨子裡向往精致的中產生活,可自己不是中產。
說好了不滿意全額退款的。
他自己手裡的錢本來就不多,房子首付是爸媽給的,裝修是自己借的。
如果家具可以不花錢,他乾嘛要花錢?
趙先生找了一圈,希望能找到點什麼釘子啊,脫皮啊,或者櫃門關不嚴實等問題愣是沒找到。
最後轉了好幾圈,他終於憋出一句話,“你看看你這櫃子,這茶幾,這床,跟我給的照片根本不一樣!”
陸澤:“……”
周朝怒道:“上次不是跟你說了,人家的東西有版權,我們會給你相同風格的不同家具嗎?你他娘的是不是不想給錢?”
“我看著就是不舒服,什麼高級感,灰不拉幾的,太醜了,我不滿意,退款!退定金!”
“我呸!沒見過你這麼不要臉的!”馮偉也怒了,小小的個子踩上了凳子,“你那點定金材料費都不夠!”
“定金三萬,退錢,你們自己說的不滿意全額退款!”
陸澤平靜的問道:“趙先生,你確定要全額退款?”
“你不會是想賴賬嗎?”
“姓趙的,信不信我揍你?”
“成。”陸澤笑道:“大家都是生意人,既然趙先生不滿意,那該怎麼辦怎麼辦,趙先生,你賬號多少,我把錢退給你。”
趙先生得意的笑了,他當初一聽陸澤說話就知道這是個愣頭青,果然,愣頭青就是好欺負。
很快,陸澤把錢轉給了趙先生,然後打電話給了隊長求準。
不一會兒,隊長帶著人來了。
陸澤淡淡的笑著,“隊長,趙先生說這些家具他都不滿意,已經全額退款。既然錢已經退了,這些家具我們也該回收,勞煩各位兄弟能搬走的全部搬走,不能搬走的全部拆了。”
趙先生一聽,臉色頓時不好了。
他以為錢退了,這些家具還是他的才半步不讓的。
而且那些櫃子基本都是上下一體的,拆了就廢了!
他急了,“退一半,我把定金給你,尾款不付,你也少損失一些。”
“不行。”陸澤斷然拒絕了這個提議,“怎麼能讓趙先生幫我承擔一般的損失呢?兄弟們,拆!”
很快,如蝗蟲過境,一塊碎木板都沒給趙先生留下。
趙先生心都碎了。
這房子可是要當婚房的。
眼瞅著結婚的日子就要到了,折騰了這麼久,房子還是空蕩蕩的,他要怎麼向女方交代?
陸澤是個小氣又記仇的人,哪裡能讓人這麼給耍了。
樓下,隊長安慰了他幾句問道:“這些東西運哪裡去?”
陸澤微微一笑,“去南山區大澤小區門口擺個攤賣了。”
南山區住著的人都是大澤小區,以前叫大澤油建院,是石化國企的分配房,裡麵的人家底都不差,也更追求生活品質。
雖說大部分櫃子都拆了,可是好歹還有一些桌子,凳子,床,還有陸澤心血來潮用剩下的木料做的兩個燈。
這些家具不用懂行,一看就能看出品質,很快就吸引了不少的人。
雖說很多人家裡不缺大件,但是桌子凳子還是可以買買的。
這時就有人問了,“兄弟,這個桌子怎麼賣啊?”
“四百八,抬走。”
這比起商場又醜又貴的桌子可便宜太多了。
不少人心動了,可是那桌子一看就很時尚,跟家裡的老式家具也不搭啊,他們的小區是分配小區,老小區了,家裡的家具都是老式的,配一個這麼簡約現代化的桌子,不搭啊。
“帥哥,這麼好的桌子怎麼就擺攤上賣啊?”
“唉,花都苑新房裝修,業主不滿意,隻好全額退款拆了拿出來賣,能回一點本是一點。”陸澤歎了一口氣,看向那人,“大姐,你要是真心想要三百爸也賣。”
“唉……”大姐又看了看那好看的桌子,還是和家裡的整體風格不搭,走了。
一直到了夜裡,小一點的櫃子都賣了,椅子也賣了,還剩一個餐桌和一個書桌。
桌子太大了,大部分人家裡都有,老小區的人雖然追求生活品質,但是也是老一輩的人,崇尚節儉,總不能把家裡的桌子扔了吧?
最後,陸澤沒有再降價了,把桌子直接送給了小區隔壁幼兒園,權當作宣傳。
瞿靜薇今年二十三歲,繼承了父母的職業,現在也在石油公司做文員。
剛才陸澤在賣東西她就買了一個台燈,這個台燈是木頭打造的,造型很有後現代的感覺,她一眼就相中了。
回來後就給自家姐姐瞿靜湘說了,當說到花都苑新房裝修,業主不滿意,瞿靜湘眉頭皺了皺。
她今天剛和趙理通了電話,電話裡趙理說自己被裝修隊坑了,埋怨了很久,說好的全額退款,沒想到最後還把家具都拖走了。
當時她就覺得奇怪,既然不滿意,退了錢,當然要把家具拖走了,可是趙理話裡話外給她的感覺就是一分錢不出還想把家具都留下。
天下哪有這個理?
沒那麼巧吧?
瞿靜湘看著自家妹妹帶回來的燈,三分之一人高,造型上看不出是什麼東西,但是她看著就是舒服,整個等渾然一體就像是長出來就是這樣似的,這麼精致的東西業主不滿意,是不是太挑了?
與此同時,瞿靜薇還源源不斷說著自己對那些擺放出來的櫃子和床的喜愛。
“姐,等我以後買房子了,我一定請那個叫陸澤的給我定製家具,這就是我要的精致小資生活啊,看看我現在的房間,九十年代風格啊,太土了。”
瞿靜湘更納悶了,她起身打電話給趙理打算問問。
這一問,趙理顧左右而言他,她心裡就不舒服了。
本來她還在猶豫要不要做婚前信用調查,現在看來是必須要做的了。
她總覺得趙理這個人不靠譜,說話做事都很飄。
第二天,瞿靜湘就拖著趙理去銀行做信用調查,趙理是再三找借口,最終瞿靜湘一個人去了。
不查不要緊,一查,嗬嗬了。
趙理買房的錢是趙家爸媽出的,裝修款她給了一半,另一半趙理是借的她也沒說什麼。
結果,說好的按揭,根本沒有按揭記錄,反而有趙理多次信用違約的記錄,還有大大小小的網貸一百六十多萬,其中六十多萬是他們認識以前的,一直在借新還舊,利滾利滾到了一百萬。
剩下六十多萬是房子的餘款,趙理擔心父母發現他在外麵負債,竟然瞞著爹媽借了714高炮加各種各樣信用卡的套現借了六十多萬,騙他們是按揭。
幸好啊!
瞿靜湘除了人行,渾身都是冷汗,幸好沒結婚啊。
這一進去就是火坑啊。
一結婚就得背上巨額負債啊,那她不得把自己的房子車子賣了還債啊!
她和趙理本來就是相親認識,沒多少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