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孝已經三天兩夜沒合眼了,他瘋狂的砸碎了眼前能砸碎的一切東西。
他胸腔中的野獸在叫囂,不!他不能認輸。
他仔細的回想著過去三天他的每一個操作。
明明最後他已經賺了一千五百萬了。
他總共的資金有三千五百萬,可是最後一個小時,市場突然衝高之後急轉直下,他以為是回調,沒想到會十幾秒之內下跌那麼多,然後越來越多,越來越多,他就慌了,賠光了本金,被強製平倉。
其實,他當時如果不做最後一筆交易。
如果,他當時能夠早一點出手就不會這樣。
黃金市場是一個和賭博十分類似的地方,沒有人知道下一秒會不會讓你賠光全麵賺的所有。
在這個賭場,仿佛有一隻手在拉扯著你,告訴你下一把,下一把你就能把你失去的全都賺回來!
陸孝賭紅了眼。
他不願意麵對失敗後那千萬人的唾罵,無法承受什麼都沒得到就灰溜溜回家的未來。
他衝回了會場,見到了一直等著的陸澤,和他簽訂了兩千萬的借款合同,拿到了新的支票,再一次毫無畏懼的衝進了市場。
朱榮從頭到尾根本沒接觸市場,隻是跟著陸孝在走,沒有上場賭博就不會衝動。
反正,他一直是最後一名,乾脆就認了輸。
陸孝拿著兩千萬衝了進去,黃金市場是一個沒有寡頭的市場,任何人都無法控製。
兩千萬對於這個市場而言就如同海裡投了一顆鵝卵石。
越是衝動虧損的越多。
等七天的時間到了,陸孝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從陸澤手裡借了六千萬。
而他的手裡目前隻剩下四百二十三萬左右的餘額。
毫無疑問,這場仗,他輸的徹徹底底。
等陸孝失魂落魄的坐在會場上,聽著王德魯先生公布結果的時候,愕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這場仗根本還沒上戰場他就已經輸了。
加上他八個人,朱榮,約瑟夫認輸了,隻有他和另一個人輸的一無所有還負債累累,剩下的四個人中,包括郝思嘉和亞伯拉罕,他們都是從自己的家族支錢。
亞伯拉罕從他父親手裡要來了十億美金的本金,郝思嘉也籌集了十億。
兩個人最終的收益幾乎不相上下。
試問,天下有那個英才能在一周內用兩千萬人民幣卻超越彆人十億美金本金帶來的收益?
所以從一開始這個比賽就不是公平的。
陸孝嘶吼道:“這個比賽不公平,他們家裡有錢,贏了我們當然是應該的!”
王德魯先生冷漠的說道:“這個世界沒有絕對的公平,你吃飽飯的時候彆人在餓肚子,本身就不公平。郝思嘉同樣沒從自己的家裡支取錢財,也沒有向Gaston Lu先生借錢,照樣籌集到了足夠的資金,你在這裡吼叫著不公平,不如反思一下自己。”
“去他媽的,這是個不公平的比賽,根本不公平!”
“這不是比賽,Gaston Lu先生是要通過這三個測試,選出最適合的繼承人,繼承人需要高級的忍耐力,敏銳的洞察力,高超的投資能力等等,本身就沒有公平的說法。”
郝思嘉嘲諷道:“如果你覺得不公平,那麼你第二輪占了十二位評審不懂華國語,兩個語言體係之間的理解有巨大偏差的好處,那時候怎麼不說?”
陸孝呸了一聲,“我看你們早就內定好了吧?老子不玩了。”
說完,陸孝轉身離開。
王德魯先生在他身後平靜的說道:“六千萬的債務,屆時我們會拍專人和陸先生你一起處理。”
陸孝一聽,腿一軟,差點摔倒在地。
陸孝外表鎮定,實際內裡慌的一筆,一出門就倉皇逃走。
然後陸孝的直播間黑了。
其他人自覺沒有可能獲勝的也走了。
最後就剩下,亞伯拉罕,郝思嘉,約瑟夫,史密斯和魯道夫。
五個人一個接著一個的進入和陸澤單獨的聊。
第一個主動和陸澤聊的是約瑟夫,他是記者,有許許多多的問題要問陸澤。
他神秘的發跡史,他對這次繼承人選拔的真實想法。
會履行承諾嗎?
每一個關卡的用意。
然後是亞伯拉罕。
陸澤問道:“如果我說,你要繼承我的財產,必須斷絕和你父親家族的關係,隻做我一人的兒子呢?”
亞伯拉罕沉默了許久,問道:“在以後的歲月,我能選擇和我父親進行商業合作嗎?”
“如果是必須的商業合作。”
“那麼我可以。”亞伯拉罕說道:“我父親的財產有我的哥哥繼承,而我的父親也會支持我同意您的要求。”
“那麼對於你而言,錢是什麼?”
“一種證明。”亞伯拉罕說道:“擁有越多的它,我越能證明我自己。Gaston Lu先生,我從小是在金錢的包圍中長大的,錢對我而言很重要,卻也沒有那麼重要,但是擁有它能讓我們有滿足感。”
最後一個是郝思嘉。
陸澤問道:“錢對你而言重要嗎?”
‘“重要。”
“如果我說,你要繼承我的財產,必須斷絕和你父親家族的關係,隻做我一人的女兒呢?”
“Gaston Lu先生,你想聽到什麼回答呢?”
郝思嘉說道:“尊敬的先生,我能問您一個困擾了我很久的問題嗎?”
陸澤點點頭。
“陸孝和朱榮兩位,從選拔標準上來說,本身並不具有入選的能力,為什麼讓他們參加這三場毫無意義的比賽?”
郝思嘉問道:“你在懲罰他們對嗎?懲罰他們因為錢而拋棄了你。”
陸澤:“我懲罰他們,不是因為他們為了錢而拋棄我。”
“那麼是因為失望嗎?”郝思嘉直直的看著陸澤那雙略帶憂傷的眼睛,“懲罰他們是因為失望?那您是因為什麼而失望?”
“小姑娘,你的問題太多了。”
“很抱歉。”郝思嘉說道:“這三場比賽,我已經將自己徹底的展示給您的,所以我覺得您的這個問題我不用回答。”
“小姑娘,你很會說話。”陸澤淡淡一笑,想問題的角度也很刁鑽,“但是你必須給我一個確定的回答。”
“會。”郝思嘉說道:“無論您問誰都是這個回答。您也說了,您不是因為他們為了錢而拋棄你所以懲罰他們,所以我想,這個問題的答案是什麼也不重要,您想看的仍舊隻是簡單的我們的能力,觀察力,理解力,判斷力,我說的對嗎?”
“不得不說,有些人值得她贏得的一切。你保持你的專注力和判斷力到了最後一刻,你是勝利者。”
這句話就算是蓋章定論了。
明明是知道結果,可是真的聽到陸澤這麼簡單的就把一切結束了,郝思嘉還是有一種強烈的不可思議的感覺。
“Gaston Lu先生?”
“不要誤會,我暫時還沒有退位的打算,我給你五年的時間,開始上繼承人的專業課程,將我手裡的一切接手過去。”
“好。”
一切結束的很自然,沒有任何反轉的結局。
但是也沒有任何人會想到陸澤真的拱手把自己打下的江山讓給彆人。
而陸孝和朱榮更沒有想到,他們回到家之後,朱父朱母已經搬家離開了。
不隻是離開,甚至拉黑了他們的所有聯係方式。
朱父朱母給陸孝和朱榮每人留了一百萬,算是最後的親情。
他們一直在觀看直播,從最開始的期待和加油,到後來的失望與痛心,再到痛恨,再到麻木,然後失望的走了。
兩個兒子,兩個人心裡都隻有錢,沒有情。
可是一百萬對陸孝而言算什麼?
他失去了名譽,遭受到全國,全世界人民的責罵。
還背負著六千萬的欠款。
催債的人很快上門。
陸孝東躲西藏,但是世界上那麼多人看過他的直播。
當初撒錢有多麼的豪氣,現在沒錢就被罵得有多麼狗血淋頭。
一輩子,他隻能逃,隻能在陰暗的角落裡活著,無法出來見人。
有陸孝在前麵擋著,朱榮的日子還好過一些,畢竟他還沒有欠債,但是他和陸孝一樣已經無法回學校了,也無法的正常工作。
他們的表現太糟糕了。
忘恩負義,白眼狼,無情無恥這些詞一旦貼在他們的身上,就永遠也扯不下來。
而且,他們享受過了一擲千金的快感,又怎麼能忍受平凡的生活。
日日夜夜,那些快樂瀟灑的日子如同附骨之蛆一樣折磨著他們。
曾經有多舒坦,現在就有多痛苦。
幾十年後的某一天,兩個人在同一個荒涼的街頭遇見了。
白發蒼蒼,孤身一人,兩個人看著彼此,如同照著鏡子,同樣的狼狽不堪。
陸澤兌現了承諾,五年後將一切交給了郝思嘉,然後主動離開了這個世界,對於這個世界,他並沒有太多的眷戀。
回到係統空間,616照例扣了崩人設的兩千積分後,將他送往了下一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