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老頭(1)(1 / 2)

可是原身沒這麼做。

原身和老伴操勞一輩子養大了三個孩子, 辛苦歸辛苦,惡心人的地方也不少。

原身的第一次發家是拆遷。

家裡的三層小樓被拆了,分了五百萬。

五百萬啊, 對於原身這種打一輩子零工度日的人來說那就是天降橫財啊。

原身立刻就決定不工作了,要養老, 於是心裡就琢磨著怎麼分錢。

老大結婚了, 房子首付買在縣城裡, 租了店麵開了個水果攤,生意還不錯。

老三呢, 二十七了,快三十了,還是光棍一個,基本跟他一樣,在工廠裡工作兩三個月玩一年,自然找不到老婆。

老二, 女兒, 結婚了, 男方窮酸鬼一個,彩禮當初就給了八萬, 給老大首付之後,就擠不出油水給老三買房了,這才導致老三娶不上媳婦。

原身心裡是看不起女兒的,俗話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他沒想著讓女兒養老, 女兒也彆找他要錢。

老大有房子有媳婦了,生活過的不錯,原身就想著少分一點,老二還沒娶媳婦,要多給點。

於是原身把錢分成了三份,給老大一百五十萬,給老二兩百五十萬,自己留一百萬。

這麼看,怎麼樣錢都夠了。

可是陸二妹聽見家裡分錢沒她的份心裡不高興了,憑什麼家裡什麼東西永遠都是哥哥弟弟的,她難道就沒有份嗎?她難道就不是爸爸媽媽的親女兒嗎?她不服氣立馬上門來鬨,一哭二鬨三上吊。

最後沒辦法,原身又分給了陸小妹五十萬,陸小妹嫌棄少,覺得原身偏心,扭頭就走。

原身也不稀罕她一個丫頭片子,乾脆和老伴搬到了陸老三家裡,打算上半年住老三家,下半年住老大家,就這麼一直到死。

一開始還順利,陸老三拿了錢也很大方,對原身不錯。

可是沒多久,原身老伴就病了,老年人一病那就是大病,要命的。

老伴住進了icu,一天好幾萬,陸老三陸老大一人給了十萬不樂意了,原身又找到了陸二妹要錢,原身差點在陸二妹家門口撞死,總算把當初的五十萬要回來了,也和女兒斷絕了關係,可惜住了兩個多月,人還是沒保住。

一輩子的老伴啊,原身那輩的人不講究愛情,但是處了一輩子,那也是深厚的親情。

於是,這親情幫助原身第二次發跡了。

原身傷心,躲在醫院的角落裡偷偷抹眼淚,被醫鬨專業分子盯上了。

對方告訴他,隻要一口咬定是醫院的過失,將老伴的屍身停在醫院門口幾天,他們就有辦法幫他要到上百萬的賠償。

原身想著人死都死了,還不如換點錢給兒子。

陸老大的錢被人給騙了,陸老三前些年四處倒騰做生意,結果也賠了,說白了就是一夜暴富盯著他們錢的人太多了,自己又沒本事看住錢。

原身身上的錢也差不多都交了住院費。

能多訛一點錢是一點。

於是,原身和專業醫鬨一拍即合,在醫院門口拉開了橫幅,浩浩蕩蕩的哭訴醫院誤診傷人。

原身一個白發蒼蒼的老頭在醫院門口哭的那麼傷心,很快引來了圍觀群眾的同情。

專業醫鬨趁著這個機會衝進醫院打砸,逼著治療醫生和護士下跪道歉。

最終,醫院還是扛不住,認了,賠了原身一百二十萬。

一條人命,一百二十萬,醫院再一次被罵慘了。

原身分給了專業醫鬨四十萬,自己留下了八十萬,又把這八十萬平均分給了兩個兒子。

陸老三覺得原身特彆偏心,明明大哥日子過的比他好的不知道多少,現在還要拿一半的錢。

為什麼不和當初一樣讓他拿大頭?

陸老大也覺得原身過分,當初多給了老三一百萬,後來老三做生意賠了,原身又陸陸續續的貼進去小一百萬,現在就給他四十萬,打發叫花子呢?

兩個兒子都不高興,原身卻絲毫不知道,還是輪流著在兩個兒子家裡住,隻是這一回,兩個兒子對原身都不怎麼上心,原身知道自己被嫌棄了。

這時的陸老三已經結婚了,三媳婦更是對原身這種天天吐痰,嘴碎,身上有要高臭味的老人十分厭惡,整天變著法的罵人。

原身受了委屈就去找陸老大,陸老大就陰陽怪氣的指責原身,當初分錢的時候給陸老三那麼多,現在還跑來找他乾什麼?

總之原身是兩頭受氣,窩囊的很。

原身心情不好,就出去散步,沒想到自己摔了一跤倒地上昏迷了。

等醒來,陸老大陸老二都在,個頂個兒的孝順。

兩個兒子抓著原身就哭,死命的掐原身,就是不讓原身開口,一直到所有的醫生護士都走了,兩個兒子才告訴原身,送他來醫院的是個有錢的主,那富二代撞了人,把原身送過來就跑了,他們絕對不能輕易放過他,一定要讓他賠錢。

原身本來就是個又糊塗又貪婪的人,被兩個兒子好吃好喝的一哄就答應了,甚至還同意讓兩兒子把他的腿打斷敲詐。

這是原身的第三次發跡。

此時正趕上富二代家裡出了醜聞,全國都想看他笑話,當天富二代還喝了酒,雖說沒出事,但也是酒駕。

酒駕加撞人,嗬嗬,必須賠錢。

富二代賠了三百萬。

可是富二代雖然被算計了,但人家不蠢啊。

你不是就要錢嗎?

你不是那麼聽你兒子的話嗎?

你不是想要錢嗎?

那就看看,這錢拿了,你能不能過得好!

富二代沒轉賬給原身,把錢打給了陸老大陸老二,兩個人拿到錢,也不管原身是不是腿好了,就把原身接出了院,然後往陸二妹家門口一扔,還放話說都是為人子女,他們養了原身前麵幾年,這最後幾年總該陸二妹養了。

陸二妹那個氣啊,當場就雇人把原身抬回去。

可是,她抬回去,人家又給抬回來。

抬來抬去,受罪的還是原身。

到底是自己親爹,陸二妹還是狠不下心,就給接下了。

可是原身的腿受了好大的折磨,徹底廢了,整天隻能躺床上。

陸二妹隔三差五的就罵原身一頓,你不是喜歡兒子嗎?你不是說不要我養老嗎?現在怎麼回事?又落我手裡了?

罵歸罵,端屎端尿喂飯,陸二妹倒一樣也沒落下,就這樣原身走完了自己的一生。

原身到死都不明白,他明明掏心掏肺的對兩個兒子,為什麼他們要那麼對他。

可是到底是兒子,是根,是命。

原身還是舍不得責備的。

人生最後幾年,是那個刀子嘴豆腐心的女兒一邊罵一邊養著他,給他端屎端尿擦身體伺候他,可是原身最怨恨的還是這個女兒,整天罵罵咧咧,指桑罵槐,他不就是不能下床嗎?

看看彆人家的孩子多孝順啊,爹媽病了送大醫院,請保姆護工。

她陸二妹呢?

沒良心的東西。

所以原身遇見616後許願,拆遷款他一毛錢都不要分給陸二妹。

當初他給了陸二妹五十萬,到他老伴要錢了,居然還要他去鬨才肯拿錢,還說什麼哥哥弟弟怎麼不出。

陸老大陸老二沒出嗎?出了,隻是他們有難處,是男人,要養家糊口,壓力大拿不出太多錢。

她一個女人要那麼多錢乾什麼,還不都是便宜了外姓人。

另外,陸二妹晚年虐待他,天天罵她,他也要虐待回去,罵回去。

看完原身悲催而惡心的一生,陸澤想吐。

做任務以來遇到那麼多人,能把人生活的這麼喪心病狂的也就這麼一個了。

女兒雖說晚年隔三差五的罵他,但是該原身的照顧一樣也沒少。

人家白天上班,晚上下班伺候屎尿,七年如一日,原身想不起來,隻記得這個女兒罵了他。

罵他也是他活該。

人生能活到他這份上也不容易。

上天已經算是對他厚待了,多少人碰不到的拆遷機遇,他遇到了。

五百萬啊,許多人窮其一生也未必能賺到這麼多錢。

訛詐兩次,沒被人打死,運氣逆天了好嗎?

換了他是那個富二代,能這麼坑他,不死也要讓他脫層皮。

陸澤也是出離的憤怒了,坐在沙發上緩了好久才緩過來。

陸澤現在住的房子是拆遷公司的短期安置房,專門用來安排拆遷後的住戶拿到賠償款買到新房之前這段時間的住宿問題。

比起一些無良開發商,原身遇見的這家拆遷公司也是相當良心和負責了。

原身拆遷是有兩個選擇的。

這家公司也有自己新開發的樓盤,位置一般,交通還行,和商業中心比不了,但是周圍有菜市場,對於老年人而言生活足夠了。

公司出台了一個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政策,拆遷住戶可以八五折拿房,很多原小區的住戶都選擇了房+錢的模式。

隻是原身一心想著和兒子住,把錢給兒子,所以沒有買。

如今陸澤來了,管陸老二和陸老三兩個人的死活呢!

他直接打電話給拆遷公司負責人說自己改變主意了,希望安置的方式換成房子加錢,並且房子要精裝修的。

有錢賺,負責人當然高興,生怕陸澤反悔,一小時內就帶著合同和印章過來找陸澤簽字了,全程不用陸澤自己跑。

合同搞定後沒多久,陸母買菜回來了。

每天天不亮陸母就會出去買菜,那時候的菜是最新鮮的。

陸母買了一大包的菜,全部放進了冰箱裡,拿出打折的雞蛋笑著說,“今天我們吃番茄炒蛋,和炒小白菜。”

“再炒兩個肉。”

“吃肉乾什麼?”陸母責備道:“都這麼一大把年紀了,浪費那個錢做什麼?還不如多存點給孩子。”

陸母一輩子都為了孩子操勞,習慣了節省。

陸澤板著臉,“怎麼?我辛苦了一輩子,賺錢養活一家人,現在連吃點肉都不行了?”

在陸家,原身是脾氣暴躁的嚴父,陸母是嘴碎心軟的慈母。

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

陸母早習慣原身的脾氣,聽見陸澤這麼說也沒什麼反應,隻說道:“好了好了,不就是吃點肉嗎?”

說著,她從冰箱裡拿出肉,背過身念叨著,“這個老頭子也不知道今天發什麼瘋了。”

陸澤沒說什麼,陸母對那兩個白眼狼掏心掏肺成習慣了,完全不會覺得委屈自己了。

雖然賠償款還沒下來,但是都是一個公司的,所以一周後,陸澤直接收拾行李,帶著陸母搬到了精裝修的房子。

陸母看著那高檔,如同電視劇裡出現過的裝修,整個人都驚呆了,愣了老半晌,這才拉著陸澤埋怨道:“這得要不少錢吧?老頭子,咱們都是要進棺材的人了,弄這麼好裝修乾什麼啊,還有,咱們搬到老大老三那去住不就好了嗎?你說你倒騰個房子,平白的浪費錢。”

“好啦,房子買都買了,你就安心住著。”

陸澤回道:“咱們也勞累半輩子了,這臨了了,不得好好犒勞犒勞自己啊。”

“什麼犒勞,整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

陸母不舍的摸了摸那大理石的台麵,“不過,這東西可真好啊。”

“既然好,那就住下了。”

陸澤把帶過來的行李一個接著一個的往屋子裡搬,人年歲大了,就什麼東西都舍不得扔,幾十年積累的東西,拉拉雜雜的挺多的。

這跑了十幾趟才把東西全搬進去,兩個人又整理了老半天。

等整理好了所有的東西,都過飯點了。

而這個時候陸澤的手機響了,一看號碼,陸老大的。

陸澤接通電話,陸老大洪亮的聲音從電話裡傳來。

“爸,你和媽吃了嗎?我和小麗剛吃完火鍋,本來想給你們留點,可是那火鍋料是麻辣的,你倆腸胃不好,吃不了。”

“嗬嗬。”陸澤說道:“還沒吃,要不你買點鹵肉和菜送過來,讓你媽壓點飯,湊合一頓。”

陸老大噎了一下,尷尬的笑著,“爸,咱那賠償款說具體時間了嗎?

“你買點鹵肉拌菜送過來,咱們飯桌上聊。”

陸老大琢磨著,估計賠償款還沒下來,訕笑了兩聲,“爸,我這下午馬上還要去上班呢,過不來,要不這樣吧,下次咱叫上老三一塊兒出去好好吃一頓。我先掛了啊。”

說著,陸老大掛斷了電話。

電話掛斷,陸母又念叨道:“你跟孩子要什麼鹵肉和拌菜,他們也沒幾個錢,咱們自己有積蓄,也不差那幾個錢。”

“咱們不差錢,差不差孝心?”陸澤反問道:“你看他敷衍的樣子有把我們老兩口放心上嗎?”

“這不是忙嗎?”

陸母白了陸澤一眼,不以為意的說道:“你沒聽老大說下次請我們去下館子嗎?”

陸澤搖搖頭,不說話了,陸母護子心切,在前世的時候就是如此,不管陸老大和陸老二犯了什麼錯,陸母都能找到理由開脫。

其實原身也差不多,否則能養出陸老大和陸老二這樣的兩個白眼狼嗎?

這陸老大的電話剛掛斷沒多久,陸老三的電話又來了,還是差不多的說辭,都是在問賠償款的事兒。

陸澤吃完午飯,下樓蹓躂的時候才知道第一批的賠償款已經下來了,難怪兩個人都迫不及待的追問他。

晚上,陸二妹的家裡。

陸二妹一邊哄著女兒,一邊心不在焉的戳著碗裡的米飯,“聽說爸那邊的賠償款有的人已經收到了。”

“嗯。”

“咱們要不要打電話問問?”

“賠償款怎麼分,爸心裡有數。”沈知節說道:“咱也沒去多問,省的爸心裡煩。”

“那要是爸不分給我們錢呢?”

沈知節不說話了。

雖說錢都是老人自己的,兒女不該惦記。

可是他們自己的日子過的也很拮據,幾百萬的錢啊,隨便給他們幾十萬,把這幾年艱難的日子過過去,他們就知足了。

人都是有私心的。

看到這麼大一筆錢,不心動,那不是人,是神。

但是,如果爸真的不打算給他們錢,他們又能怎麼辦呢?

沈知節歎了一口氣,“算了,想那麼多也沒用,錢在爸手裡,我們也沒辦法。”

“哼!”陸二妹怪異的哼了一聲,“我看他就是鐵了心要把錢全都給大哥小弟他們。從小到大都是這樣,什麼好的都是哥哥弟弟的,跟我沒關係,我就隻是一個丫頭片子,是拿來換彩禮錢的。”

想起這麼多年的委屈,陸二妹說著說著眼圈都紅了。

她是個要強的人,死憋著不哭,“他要是不給我錢,我就拿著農藥到他家門口去哭,我倒要看看到時候丟的是誰的臉。”

“說什麼氣話,什麼農藥亂七八糟的,孩子你不要了,我你也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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