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望了望,沒人。
他掩唇,清咳一聲,緊接著卷起手上的書,拍了拍沈星若肩膀,“喂,彆哭了。”
見沈星若沒反應,他站了三秒,然後也蹲了下去,故作不經意道:“這次你是被遷怒了,班上同學都知道,你不用覺得丟臉。”
還是沒聲。
“如果有人議論,我就叫他們閉嘴,這樣總行了吧。”
沈星若終於出聲了,“……你先閉嘴吧。”
陸星延:“……”
沈星若蹲下緩了緩,已經覺得好多了,抬頭呼吸了會新鮮空氣,她又站起來,繼續看書。
陸星延沒再多說什麼,但已經認定她死要麵子正在強撐其實心裡早就難過到逆流成河。
不止陸星延這麼想,班上大多同學都這麼想。
罰站結束,平時和沈星若關係好的說過話的女生都上前安慰。
也有男生過來安慰她,還有李乘帆這樣的耍寶逗她開心。
總之就是沒有人相信,她真的隻是因為站在那不舒服才臉色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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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這麼件事,陸星延總覺得自己欠沈星若點東西,也就不好再對她擺出一副彼此最好永不來往的死樣子。
其實沈星若除了扔他籃球、要給他墳頭點香,也沒做過什麼實際招惹他的事情。
最初看她不順眼,是因為覺得她裝,人前人後兩幅麵孔。
再者當時他因為陳竹的事情,心情不太好,家裡忽然又有陌生人入侵,還是一麵優秀蹭亮的鏡子,把他的不學無術照得分外具體,他的不爽就上一層樓了。
可現在看來,其實第一條要成立有點勉強。
沈星若對大部分人都很友好,可對挑釁她的人簡直囂張得表裡如一,儼然就是白孔雀牌懟懟機,哪裡不服懟哪裡。
作為一名不太成功的挑釁者,陸星延對沈星若稍有改觀,但對她的態度還是很難一下子180度大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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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星若發現,最近陸星延好像友好了許多。
想了想,大約是因為兩人有過共同罰站的經曆,這位大少爺還站出了惺惺相惜的罰站之誼。
她和陸星延本來就沒有什麼深仇大恨,況且她還住在陸家,能和平相處就最好不過了。
於是她勉強接受了陸星延最近幾天強行釋放的善意,同桌關係說不上從南極回到熱帶,但至少是回到了溫帶。
周四。
早上出門的時候,翟嘉靜想起件事,和沈星若商量道:“星若,我今天做衛生,但我今天要去參加學校裡組織的班乾部會議,我能和你換一天嗎?”
沈星若想都沒想,直接答應了。
其實周四做衛生對她和陸星延比較好,這樣劉叔不用在外久等。
進教室,她就問了原本周四做衛生的男生,問他願不願意換一天。
男生瘋狂點頭,就差沒把今天的衛生也一起攬下來。
等陸星延到教室,她又和陸星延說了下。
陸星延昨晚不知道做了什麼偷雞摸狗的事,眼睛都打不開,渾身散發著困倦的氣息。
聽她說話,隻敷衍地“嗯”了兩聲。
沈星若又問了遍,“你聽清楚了嗎?”
他趴在桌上補覺,聲音懶洋洋的,“做衛生,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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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四最後一節課是政治,王有福講了習題冊上的一套模擬試題。
下課時,還要阮雯把習題冊收上去,大約是要看看大家上課有沒有認真做筆記。
沈星若幫阮雯一起送習題冊。
等她回來,教室裡除了幾個減肥不吃晚飯的女生,其他人都走光了。
陸星延和他桌底下的籃球也不見了。
沈星若在座位邊上站了會,沒什麼表情,徑直拿了掃把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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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餘暉在天邊鋪成道道金霞。
籃球場,中場休息。
陸星延出了身汗,邊撩衣角擦汗,邊往場邊走。
有小學妹已經等了好一會,見陸星延過來,紅著臉上前遞水。
他胸腔上下起伏著,臉上卻沒太多表情,拒絕的聲音也冷冷淡淡,“不用了。”
許承洲見多了這情況,也不以為然,扔了瓶自個兒帶來的礦泉水給陸星延,自己也擰開一瓶,“怎麼回事啊陸大少爺,今天狀態不行啊。”
陸星延隨口說:“不知道,總感覺忘了什麼事,但怎麼也想不起來。”
“你什麼金魚腦子——”
礦泉水瓶直接扔了過去,“你他媽才金魚腦子。”
正說著話,陸星延隨意一瞥,忽然看見不遠處有個女生,手裡拎著黑色垃圾袋,背脊挺得很直,徑直往籃球場的方向走。
沈星若?
陸星延目光一頓,倚靠台階的身體站直了點兒。
沈星若越走越近,最後停在他的麵前。
她沒說話,神色很淡,當著陸星延的麵,就將垃圾袋翻轉,扯著垃圾袋一角,將裡頭的東西全倒了出來,還前前後後均勻分布,倒了小半個籃球場。
“三四大組和講台的垃圾,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