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星湖這一片都是高檔住宅區, 沒什麼吃飯的地方,隻有幾家西餐廳和咖啡廳。
兩人打了輛車,去往附近商場。
可這家商場關門很早,九點半就清場了, 餐廳基本都在八點到八點半停止接待新客。
轉完一圈,兩人感覺更餓了。
饑餓雖然不能使人耳聰目明,但似乎能使榆木腦袋飛速運轉。
陸星延忽然轉頭,對沈星若說:“你確定能吃辣?”
“能。”
“這附近有一家很有名的蒼蠅館子,吃美蛙魚火鍋的,營業到淩晨兩點,就是會比較辣。”他頓了頓, “還有,環境不太好。”
沈星若:“那過去吧。”
“你確定?蒼蠅館子就是又破又小, 桌子也是那種臨時拚的小桌板,鍋也比較…複古。”
陸星延懷疑地看著沈星若。
“不乾不淨, 吃了沒病。”沈星若轉頭看他,目光筆直而坦蕩,“你有潔癖嗎?”?
不是,這位大小姐還搶起台詞來了。
陸星延點點頭,“行,那走吧。”
於是,兩位看起來就像重度潔癖患者的少爺小姐離開商場, 穿過一條大街三條小巷終於走進了一個破舊的小院子。
這蒼蠅小館九曲十八彎隱藏極深絲毫不露痕跡,若不是出於對裴月和陸山的信任, 沈星若可以合理懷疑陸星延是要拐賣她了。
停在院外,沈星若隱隱聞到一陣鮮香。
院內熱鬨得很,露天開著十幾張小桌板,屋裡麵也坐得滿滿當當,來吃東西的有年輕男女,還有挺著啤酒肚的中年男人,甚至有一桌坐著兩位老爺爺。
大家都吃得火熱,也聊得火熱,星城方言和塑料普通話交織在一起,有種親切的人間煙火氣息。
店裡生意火爆,兩人站著等了二十分鐘才等到位置。
考慮到沈星若也許是在強行裝逼,陸星延手下留情,點了個微辣,順便要了個子母鍋,中間是清湯,實在吃不了辣還能涮點蔬菜。
他點了三十隻蛙,一份巴沙魚片,還有肥牛卷、蝦滑等等肉菜。
沈星若對菜的多少也沒什麼概念,但冥冥中感覺有點多,就隻加了兩份蔬菜。
服務員過來一看,驚訝道:“帥哥美女,三十隻蛙太多啦,你們兩個吃十五隻就差不多了。”
陸星延感覺自己現在餓得能吃下一頭牛,麵無表情說:“我覺得我一個人就能吃三十隻。”
“……”
送上門的錢不賺白不賺,服務員也沒再多說什麼,幫他們點好單就走了-
沈星若從來沒有覺得吃頓飯竟然這麼辛苦。
繼等了一小時外賣無果,去商場餐廳關門,走了一刻鐘又排隊二十分鐘之後——
他們又等了半個小時,火鍋才上桌。
此時已是晚上十點。
兩人都已經餓到沒有力氣聊天客套,菜上桌就開始悶頭吃。
由於陸星延點的蛙太多,火鍋放不下,服務員直接將剩下的放在一個鐵盤裡,讓他們吃完自己加。
這家蛙很大,亂七八糟的菜本來就放滿了一個小推車,桌上還堆了一大盤蛙,很是引人注目。
兩人仿佛是這會,才對三十隻蛙有了具體概念。
吃了一會,陸星延感覺自己回到了人間,也有了力氣說話。
他問:“你覺得怎麼樣?”
他問的時候還觀察了下沈星若的神情,見她沒出汗也沒辣得不停喝水,總算相信她是個能吃辣椒的人了。
沈星若吞完一片土豆才抬頭回答:“味道嗎?挺好的。”
隻不過她有些懷疑,這家店是不是故意讓人聞得著香味但吃不著,先把人餓到半死再上菜,讓人覺得吃什麼都覺得很好吃。
如果真是這樣,那這種另類的饑餓營銷也很彆出心裁了。
她夾了一塊蝦滑。
微辣實在不怎麼辣,她蘸了蘸乾碟裡的辣椒粉,又蘸了蘸自己加了小米辣還有各種辣椒醬的調料。
陸星延看到她麵不改色吃了一塊這樣的蝦滑,筷子都停了。
“你這麼能吃辣?”
“一點點。”
這他媽不是一點點了,大小姐。
沈星若還多解釋了一句,“我說過,我都可以的。裴姨可能以為我吃得比較清淡,但其實我的口味會偏重一點。”
這位大小姐真是耿直,說可以就真的可以,他真是信了他媽媽的邪。
沈星若已經半飽,動作緩下來,邊吃邊問:“對了,你怎麼會知道這家店的?”
“和我朋友他們一起來過兩次。”
陸星延不愛吃菠菜,說話的時候,還把沈星若煮的菠菜都撈起來,放到碟子裡,然後推到了對麵。
他說得輕描淡寫,但實際經曆並非如此簡單。
曾幾何時,陸星延也是一個落座要擦三遍椅子的矯情逼王,第一次來這家店的時候覺得空氣都油膩得讓人窒息,把許承洲他們幾個屌了一頓,轉身就要走。
還是許承洲親自給他擦了桌椅,又舉起三根手指發誓,味道一定驚為天人,再加上他當時也餓到了前胸貼後背,於是不情不願坐下了。
再然後,自然是大型真香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