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爾羅幾分鐘之前才剛被顧江揍成了豬頭,知道這人心狠手辣不是善茬兒,見他又過來,臉色霎時一變,下意識地往後縮,乾巴巴地咽了口唾沫,“你……你要乾什麼?”
“不乾什麼。”顧江屈起一隻膝蓋半蹲下來,彎了彎唇,似笑非笑地說:“就跟你隨便聊兩句。”
剛說完,“啪”一聲,酒瓶子狠狠朝瓦爾羅的腦門兒上砸下去。
瓶身破裂,酒液飛濺,暗紅色的紅酒混著血從法國男人的腦袋上流下來。瓦爾羅始料未及躲都沒來得及躲,硬生生結結實實地挨下來,痛得鬼哭狼嚎。
“……”許母被這血|腥暴力的一幕給嚇住了,抬手捂住嘴,說不出話。
許思意站在邊兒上,神色平靜地旁觀。
顧江嘴角掛著一絲殘忍的冷笑,一把揪住瓦爾羅的頭發拎起來,狠狠往下一拽,瓦爾羅頭暈眼花摸不著北,額頭重重親吻自個兒的膝蓋骨,悶哼一聲,緊接著便被丟破布似的丟向了對麵牆壁。
牛高馬大的法國男人痛得臉部肌肉抽搐,順著牆滑下來,似乎連命都去了半條。
從容不迫的腳步聲靠近。
瓦爾羅眼睛腫得隻剩一條縫,齜牙咧嘴地吸口冷氣,吃力地抬眼一瞧,看見年輕男人蹲下來,拍拍他的臉,嘴角含笑,語氣竟然還挺和善,用法語問他:“還談條件麼?”
“……”瓦爾羅動了動唇,有氣無力道:“林蘭跟你有什麼關係你要多管閒事這樣子幫她?”眼風往旁邊掃了一眼,猜到什麼,“為了那個小丫頭?”
“我也給你兩條路。”顧江不跟他廢話,冷聲道:“要麼離婚還錢,要麼我有的是法子讓你生不如死。”
瓦爾羅冷哼,“小子,不用說這些話來威脅我。嚇唬誰?”
顧江輕輕一挑眉,“你大可以試試。”
瓦爾羅狠狠咬了下牙,嗤笑:“彆以為我就怕了!你們就算真的起訴我家暴又能判我幾年?打老婆的男人多的是,而且我本來就是個賭鬼,大不了破罐子破摔,對我能有什麼影響?反而是那個婊|子,她應該還想過好日子吧?你們如果夠聰明,就應該拿錢解決,我本來就隻是想要錢而已,你們根本威脅不了我……”
話沒說完,又是一拳狠狠砸在他腹部。
瓦爾羅吃痛,額頭冷汗涔涔,膝蓋一彎跪倒在地,然後就被人揪著頭發把腦袋拎起來。
顧江眯了下眼睛,重複問道:“還談條件麼?”
瓦爾羅不吭聲。
顧江揪著他的頭發就把他的腦袋往牆上撞。
砰一聲悶響。瓦爾羅滿臉的血,低著頭,兩隻手藏在背後,動作不停。
顧江語氣淡而冷,繼續:“還談麼。”
就在這時,有氣無力奄奄一息的法國男人卻忽然抬起頭來看向他,扯扯唇,詭異地笑了一下。
一旁的許思意反應過來什麼,驚慌喊道:“小心!”
話音落地的同時,瓦爾羅不知從哪兒拔出把刀就朝顧江捅了過去。
顧江瞬間側身躲開。
“我本來就是個廢物,死還是活都無所謂!但是你們可不一樣,你們比我怕死多了吧,哈哈哈哈……”瓦爾羅一臉的血,病態而猙獰地大笑,揮刀又朝顧江撲過去,“真見鬼!我本來就一無所有,你們還要來多管閒事,還要讓這個婊|子帶走我的寶貝兒子跟我離婚?哈哈哈一群狗娘養的雜種!”
顧江上前奪刀。
瓦爾羅是歐洲人,體型上麵占據巨大優勢,加之如癲似狂瘋了一般,刺啦一聲,他揮刀劃傷了顧江的手臂。
許母被這個變故嚇得尖叫出聲,怒罵:“瓦爾羅!你瘋了?!”
兩個男人瞬間打成一片。
刀光冰冷,局麵混亂。
“顧江……”許思意臉色蒼白聲音都在發抖,下意識地想要跑過去幫忙。
顧江霎時怒喝:“站住!”
“……”她一下愣在原地。
“許思意,彆慌。”顧江的語氣極冷靜,下勁兒死死摁住法國男人持刀的右手,製住他,道,“警察很快就要來了,先帶你媽媽出去。”
“可是你……”
“出去。”
許思意深吸一口氣強自鎮定下來,咬咬唇,把頭轉回去,拽住許母的手臂就快步往門口走。然而就在這時,令所有人都沒想到的事發生了。
瓦爾羅忽然掙脫了顧江朝她們撲了過來……
一切像隻過了短短幾秒鐘,又仿佛是過了漫長的一個世紀。
許思意的大腦驟然隻剩一片空白。
等她回過神時,發現刀落在了一旁,那個法國男人趴在地上一動不動,母親呆呆地坐在地上,兩手捂住嘴,目光驚恐,而她自己手上不知何時拿了一個煙灰缸,上麵有大片暗紅色的血跡。
“……”許思意手指發顫,扔掉煙灰缸,半天沒有任何反應。
半晌,
“我……”她怔怔地抬眸,看看許母,又看看眉擰成川沉著臉的顧江,“我剛才……”
“你剛才什麼都沒做。”顧江道。
“……”
“聽著,許思意。”顧江伸手,用力握住了小姑娘纖弱的雙肩,漆黑的眸筆直盯著她的眼睛,說:“你剛才什麼都沒做。是我。”
許思意眸光突的驚閃,望著他深邃如海的眸,動了動唇,發不出聲音。
忽的,許母冷不丁地出聲:“不是你們,是我。”
許思意搖頭:“不是的,不是的……”
“是我。必須是我,也隻能是我。”許母轉頭,顧江眼中的神色複雜難辨,而許思意眼底霎時湧上了淚,驚惶交織,不住地對她搖頭。
“你們都是好孩子,你們都有光明的前程和未來……你們都是為了我才卷入了這件破事……是我對不起你們。”許母哽咽。
許思意死死咬住唇,“不是的……”
“沒有時間了……一會兒警察來了,就說是媽媽為了自衛。如果你不這樣說,我就帶著夏爾永遠消失,讓你再也找不到我們。”說著,許母捏住女兒的手,盯著她,一字一頓:“我問你,是誰做的?”
許思意說:“我。”
許母眼底流出了淚,“媽媽虧欠你太多了,這十年……但是你不用害怕,無論發生任何事,媽媽都會第一個站出來保護你。思意,回答我,這是誰做的?”
“我。”
啪。
許母哭出來,一巴掌打在她臉上,含淚怒道:“誰做的?”
“我。”
屋外傳來了警笛聲。
啪。又是狠狠一耳光。
許母狠聲:“再問你,誰做的?!”
“……”這一回,許思意捂著嘴哭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