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離婚兩個字,宋哲臉色就變了。
在場除了韓小葵和沈凡,也是如同聽到了什麼即將喪命的消息,麵上都變成了一片雪白。
楊薇垂下眼眸,抿了口茶,宋哲沒說話,好久後,他笑起來,一副了然態度道:“哦,我明白了,你是說武綸的事兒。”
這話讓在場其他人神色緩和了一些,宋哲擺了擺手,同其他人道:“你們先下去。”
所有人識趣離開,韓小葵和沈凡看了一眼楊薇,楊薇點了點頭,他們才轉身離開。
見所有人走了,宋哲斜靠在椅子上,臉上帶了些趣味道:“我以為你不會生氣。”
“我沒有。”
“那你帶這些東西來威脅我?”
宋哲揚了揚下巴,神色裡卻沒有半分害怕,似乎將這些文件徹底當成了一場鬨劇,楊薇沒說話,她讓宋哲繼續表演。
宋哲瞧著她,滿不在意道:“行了,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以後我保證外麵不會再有什麼花邊新聞。”
楊薇沒說話,宋哲張了張口,他本想多解釋一句,卻又在話出口前生生堵住。
沒什麼好說的。
他想。
他們之間的關係,哪裡輪得到她來對他的生活指手畫腳?她要的不過就是宋太太的位置,他給了,那就夠了。她今天來鬨,也不過就是覺得失了顏麵而已。
他笑得溫和:“之前太忙,也沒好好陪你,現在也有時間了。這樣吧,我讓他們訂票,我們出去旅遊好不好?你想去哪裡?我多陪陪你。”
楊薇不動,宋哲有些不耐煩了,可他麵上依舊維持著微笑,漫不經心道:“還不高興?那這樣吧,下周有一個拍賣會,我帶你去……”
“我們分居將近兩年了。”楊薇突然開口,宋哲皺起眉頭,他是真的來了氣性。
他對女人一貫寬容,也願意哄,可是哄這件事是有個限度的,他不喜歡女人這樣恃寵而驕,尤其是這個人是他太太。
他皺眉看著她,對麵女人平靜開口:“兩年前我就在外麵租了房,並簽署了租房協議,這會成為我們的分居證明,其實你不需要拖延,我如果起訴,我們一定能離婚。現在協議離婚,對你傷害小一些,你還是和我認真談一下比較好。”
聽到這話,宋哲忍不住笑了。
他終於失去了耐性,靠在椅子上,解開了自己襯衣扣子,冷笑道:“楊薇,你是不是覺得我不敢和你離婚?”
“我理解你的顧慮。”
楊薇立刻開口:“你現在能夠控製宋氏集團,主要是因為你在股份上的絕對優勢,可你一旦離婚,財產分割之後,你就會迅速失去對集團的控製權。所以離婚協議我寫得很清楚,這些股份,包括你母親給我的5,我一分都不會動。”
宋哲聽著她的話,慢慢平靜下來。他終於意識到,對麵的人不是心血來潮。他聽她在對麵冷靜分析道:“我給你的協議有兩份,一份是我淨身出戶,除了我的婚前財產,其他東西都歸屬於你,條件是你現在就簽署這份離婚協議,下午我們去辦理離婚登記。”
“另一份呢?”宋哲麵帶嘲諷,楊薇靜靜看著他。
他似乎是生氣了。
他麵容精致,桃花眼裡總帶著幾分水汽,就連生氣的時候,都會讓人覺得格外漂亮。隻是他麵上線條棱角分明,那份英氣將這份精致壓下去些許,金絲眼眶一帶,就隻剩下俊美儒雅,溫潤如玉了。
楊薇將目光移開了些許,繼續道:“另一份協議你可以慢慢考慮,如果你不同意我們協議離婚,我會按照那份協議的條件去起訴。這份協議裡我會切割你60的財產,包括現金、股份、房產。因為你是出軌過錯方,所以法院會有一定程度的傾斜。而你母親留給我5的股份,客觀來講屬於我的婚前財產,我不贈予你的話,這些股份我才是實際操控人。”
宋哲聽著這些話,眼中全是冷意,而麵上卻還掛著他一貫的笑容,溫和儒雅,帶了幾分尋常人難有的貴氣。
而他的眼神太冷,對麵的女人似乎已經不是他的妻子,而是他商場上的敵人。
在這種目光的注視下,楊薇卻沒有受到絲毫影響,繼續平靜敘述道:“說句實話,因為我們有長達三年的分居證明,所以起訴之後你敗訴的幾率近乎90。而且我不僅會劃分走你的財產,必要的話,我甚至願意將我這5的股份賣給宋明,這樣一來,宋明就會成為宋氏集團裡持股最多的人,對於剛剛控製宋氏集團的你來說,這不是一個好消息。除此之外,我還知道你在刻意做空大米娛樂的股價,意圖收購,你今天不簽這份協議,明天開始我就會做多大米娛樂,”說著,楊薇吐字清晰,強調道,“用你的錢。保證你前陣子投入的十幾億,全都打水漂。”
“楊薇,”宋哲終於出聲,他笑著道,“我母親一定沒想過,有一天真正捅刀捅得我毫無還擊之力的人,會是她親自挑選的這位好兒媳。”
“刀在你手裡,”楊薇神色平淡,仿佛她每天清晨起來坐在陽台邊喝著茶的模樣,音色清朗,“你可以選擇不遞給我。和我離婚,你不僅不會遇到這些問題,還會多出5的股份,何樂而不為?”
“我很好奇,”宋哲含著笑,“當年結婚時候,你和我母親承諾過的話是真心的嗎?”
聽到這話,楊薇微微一愣。
這件事情她記得,結婚前一晚,趙陽蘭曾經把她叫到房間裡,她叮囑她,希望她以後能好好幫著宋哲,陪他到老。
那時候她還年輕,她對這個男人,還有著願意付出一切的熱愛。於是她告訴趙陽蘭,她會永遠愛他、陪伴他、支持他——到永遠。
說的時候,當然是真心的,隻是這個答案,她不想再告訴宋哲了。
感情已經放下,就沒必要再拿出來任人踐踏。
於是她輕聲道:“阿姨已經走了,你也已經坐穩了宋家,答應阿姨的,我都做到了。”
宋哲沒說話,他靜靜瞧著她,抬手撐住下巴,敲著扶手道:“所以,你謀劃這件事謀劃了多久?從我媽走的那一刻開始?還是從我們結婚那一刻就已經做好打算?”
楊薇不說話,她喝了口茶,神色平淡。
她覺得自己內心仿佛罩了一層玻璃,玻璃裡是一個巨大的湖,湖中心就是她自己。她自己在那湖裡被人一次次按下去,拚命掙紮,痛苦又絕望。
可是她感受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