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3(2 / 2)

假貴族 墨書白 14242 字 8個月前

武綸臉色不太好看,楊薇給自己倒茶,繼續道:“你喜歡他。”

楊薇抬頭看她,神色鎮定:“喜歡到卑劣不堪。”

“那又怎麼樣?!”武綸再也忍耐不住,驟然出聲,“對,我喜歡他,我從小和他一起長大,我比你認識他早,比你喜歡他早,比你更適合他,你要離開宋家,你以為你還算個什麼東西?!誰不是看在宋家麵上給你臉,你以為你是拿什麼資本和我在這裡談?要不是哲哥,我告訴你,你什麼都不是!”

楊薇吹了吹茶葉,神色鎮定,武綸見她的模樣,氣勢也有些維持不住,在她甚至想要說幾句軟話緩和場麵的時候,她突然聽楊薇開口:“離了宋家,我依舊是楊薇,我可以靠我自己走到今天,你呢?”

楊薇抬眼看她:“你怎麼走到今天的,你忘了?”

“憑你?”武綸嘲諷開口,“要不是有哲哥,你當你真的能紅?說實話,你知道我看不起你什麼嗎?”

武綸靠在椅子上,麵露嘲諷:“說一套,做一套。你在我這兒說是靠自己,說是離婚了,不在意哲哥了,可事實呢?離了婚你不還吊著他嗎?”

楊薇麵色不動,卻忍不住抬眼看向武綸。武綸的話有些過於銳利,她瞧著她,嘲諷道:“你待在哲哥的公司,你靠著哲哥拿了冠軍,不然冠軍是楊西澤,不是麼?哲哥搬到了你家對麵,天天和你藕斷絲連。說實話,我都搞不清楚你到底是真的離婚還是追了十幾年換個欲擒故縱的口味。”

楊薇抱著茶杯喝了一口,手死死捏緊杯子,武綸低頭看向楊薇的手,頓時明白自己踩到了她的痛腳,不由得有了幾分得意,她靠近她,看著楊薇的眼睛,認真道:“你見過有這樣離婚的夫妻嗎?他在追你對不對?你明知道他不肯放棄你,可你卻不肯斷了他的心思,你不斷給著他希望,讓他以為你會回頭。”

“我沒有……”

“沒有?”武綸看著她,“你沒喜歡過一個人嗎?你難道不知道當你喜歡一個人的時候,他給你的任何一點好,你都會美化成‘他可能喜歡我’?”

這話讓楊薇臉色瞬間蒼白起來,武綸笑著直起身:“你以前就是這樣,難道不明白現在哲哥也是這樣?當年你不說喜歡他,卻一直喜歡他。現在你說著不喜歡他,卻儘乾些留住他的事兒。你要是真的想要斷,那就該斷乾淨,否則一切都是你安慰自己的借口,你在找個機會,繼續留在他身邊。你在找著借口,讓他繼續留在你身邊。”

“我沒有!”楊薇驟然出聲,武綸不說話了,然而那眼睛裡卻是看透了一切一般,似笑非笑瞧著她。

楊薇抬眼看她,控製住自己所有情緒,冷靜道:“你彆再猜我在想什麼,先想想自己吧。”

“想什麼?”武綸直接開口,“你能把我怎麼樣?打我?罵我?你不就是不答應幫我背鍋嗎?無所謂,”武綸笑著道,“我不在乎,大不了我就不乾這行了,不乾我能餓死麼?不過我真沒想到啊,楊薇,”武綸“嘖嘖”兩聲,“你這種底層爬上來的姑娘真是不一樣,手段高啊。”

“武綸,”楊薇喝了口茶,神色平靜,“我建議你給我道歉。”

“我不道歉又怎麼樣?”武綸嘲諷出聲,“求我也求過了,你不答應,不答應那就算,反正你擺我這一遭,”武綸冷下臉來,“我記你一輩子,你給我等著。”

聽到這話,楊薇輕輕笑了:“武綸,我和你說件事。第一,被你爸打一巴掌這事兒不大,你彆拿出來告訴我這是你為夢想經曆了多大的苦難。第二,事兒是你犯的,我隻是不願意給你背鍋,並不是我害你,你記恨我,是腦子有問題。第三,”楊薇抬眼看她,“你可以記我一輩子,我隨時等著。但我覺得,明天,你就會來給我哭著道歉,你信嗎?”

“我不信。”武綸笑眯眯道,“咱們還不夠知根知底嗎?你能把我怎麼樣?”

“行了,”楊薇站起身來,“話說到這裡就行了。”

說著,楊薇提了包,轉身走出去,到門口的時候,楊薇背對著她,突然道:“我建議你買點藥。”

武綸聽到這話,皺起眉頭。

楊薇平靜道:“我怕你今晚再被打。”

“你……”

“還有,”楊薇淡淡瞥了她一眼,“我真心實意勸你一句,有這樣好的條件,就彆整天圍著男人轉了。多看看自己,不好麼?”

說完,在武綸開口反駁前,她猛地關上了門。

她跨步走出去,這時候外麵下了小雨,她感覺自己有了一種出乎意料的冷靜和清醒,她感覺這一場雨讓她擁有了這幾個月來最清醒的頭腦。

武綸說的不都是對的,但有一點,她確認——

如果她不去改變自己的生活狀態,不去改變對宋哲的態度,始終把宋哲當成朋友或者親人,那麼宋哲永遠都不可能斷了對她的念頭。

他們兩的感情,是在漫長的歲月裡構建的、交織的一分難以區分是愛情還是親情的複雜感情,她可以清楚區分兩者的區彆,然而宋哲不能。可他們永遠回不到從前,她對於宋哲,仿佛一個感情上的PTSD患者,她或許還愛著這個人,可是一旦她回頭,她就將陷入這份感情所帶來的無休止的痛苦。

她永遠無法忘懷於她婚後那兩年的忍耐和痛苦,他的傲慢,他的打擊,他的冷漠……而跟隨他而來的,整個圈子的疏離和無視,都讓她惶恐不安。

她將無數次麵對武綸一樣的女人,而這從來不是她想要的人生。

她不可能回頭,所以她對宋哲的感情是什麼,其實都不重要。重要的隻是結果。

她要離開這個人,而這個人也必須離開她。

她開著車衝回了自己屋子,回屋之後,她就去拿出了當初和貓貓平台簽約的合同。

接著她打開網絡,搜索了武邑公司的所有項目。

武邑馬上就要去競價一個城市旅遊建設項目

楊薇仔細查了那個項目所有資料,她思索了片刻。

她和武邑說不上熟悉,但是當初她幫著趙陽蘭的時候,和武家生意往來得很頻繁,她很熟悉武家在競價時候的策略,想了片刻後,她估算了一份報價表,從郵箱裡發送給了武邑。

沒了片刻,武邑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楊薇,”武邑的聲音有些焦躁,“你發那個郵件給我什麼意思?”

“和你報價差不多?”楊薇掃了一眼屏幕上的數字,武邑沒有說話,楊薇確認了他的意思,隨後開口道,“我沒什麼意思,但我覺得,你需要帶著你的寶貝妹妹來和我道個歉。”

武邑愣了愣,楊薇接著出聲:“不僅是道歉,還望以後你對她多加約束,不要再來找我麻煩。”

“如果她找我麻煩,就不要怪我找你們麻煩。”

武邑沒說話,楊薇聽得出來,他在思考,他在猶豫她的話是在嚇唬他,還是真的有著怎樣的分量。

楊薇轉著筆,抬眼看了一眼屏幕上武邑公司裡的人員資料,平靜道:“你很清楚我對你家公司的熟悉程度有多高,彆覺得我再嚇唬你。武綸腦子不清醒,我信你比她清醒得多,如果她不道歉,再給我找麻煩,那我就得給你們家找麻煩。給你提個醒,”楊薇頓了頓,隨後開口,“回去看看你二堂弟做的賬,嗯?”

聽到這話,武邑瞬間冷汗就出來了。

他抿緊了唇,開口道:“楊薇,萬事好商量,你和宋哲畢竟這麼多年夫妻,我們家和宋家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彆擔心宋家,”楊薇聲音輕柔,“宋家的賬我一直看著,乾淨得很。我對你們家沒有什麼意見,但我就介意一件事,我脾氣好,可你們不能拿我當軟柿子啊?”

武邑明白了楊薇的意思,他沉默了很久,終於開口:“你放心,我明天帶小綸來道歉,年底之前我會把她送出國去深造,等她腦子清醒了,我再讓她回來。”

楊薇應了一聲,在她準備舒口氣的時候,武邑突然開口:“楊薇,其實我不是沒有辦法。”

楊薇頓了頓,武邑繼續道:“但宋哲是我兄弟,我和他一條褲子穿著長大,而你也和我從中學就讀一起,你是我朋友,也是我嫂子,我不能做什麼。我希望你們都能過得好,哲哥對你好、喜歡你,都是真的。”

楊薇沒說話,武邑深吸了一口氣,他很少和楊薇這麼聊天,但這一次他卻決定當一個說客,他繼續道:“他是真的喜歡你,你和他好好過吧,畢竟已經在一起這麼多年了,這樣放手,真的太可惜了。哲哥的改變,我們都看著,他從來沒這麼和人低過頭,真的太不容易了。”

“武邑,”聽到這話,楊薇忍不住笑了,“一個人從不低頭,偶爾低頭,你們就覺得夠了。若一個人一直低著頭,你們是不是就覺得,那人是理所應當了?”

武邑愣了愣,等他反應過來楊薇的意思,他急促道:“不是,以前哲哥脾氣是不好,但現在他改了,你可以試一試,再喜歡他一次……”

“不是喜歡不喜歡的問題,”楊薇轉頭看向桌邊的小鏡子,鏡子裡是她精致秀雅的麵容,那個女人少了過去的疏離,帶了幾分煙火氣,她溫和出聲,“而是一個人若在火焰中被灼燒過,她看到火,就覺得疼。”

“無論我喜不喜歡他,我都不可能和他在一起了。”

“我不想要一段時時刻刻會回憶起痛苦的感情,我不是一輩子一定要喜歡宋哲的,我會遇到更好的人。”

說著話時,門外傳來了門鈴聲,楊薇歎了口氣,同武邑道:“就這樣吧,我先掛了。”

說完,她起身到了門前,她開了門,看見宋哲站在門口,手裡提了個盒子,他看上去有些高興,獻寶一樣把袋子提高,同她道:“我想你今天不會出門了,怕你點外賣,特意給你跑去東街買了你最喜歡吃的生煎包和鮑汁飯,我陪你吃了,我就回公司去。”

說著,他往前麵探了探:“你試試,熱乎著呢。”

楊薇沒說話,她看著麵前的宋哲,他真的變了很多,也就眼角眉梢還帶著過去幾分傲意,但整個人的動作,都像是在等待著評價的孩子,忐忑不安。

楊薇靜靜凝視著他,宋哲敏銳察覺出這份凝視與平日的不一樣。

楊薇仔仔細細打量著他,她發現宋哲真是有一副好皮囊,眉眼精致得看不出半分缺陷,就算提個塑料袋,也遮掩不了他身上自帶那股子貴氣。

一看就知道——此人有錢。

不是壕,而是貴。

宋哲被她看得有些不安,小心翼翼道:“你這麼看我做什麼?”

楊薇沒說話,她目光落在他提的打包盒上,睫毛微顫著,小聲道:“謝謝。”

得了這聲謝謝,宋哲立刻高興起來,他往屋裡推著她,幫她把飯盒放在桌上,替她擺放好筷子,一麵放一麵道:“我們還有半個小時吃飯,吃完以後我就回去了。網上的事兒你彆擔心,你好好準備,我讓冷玫給你準備一場個人首秀……”

他的話好像很多,一麵照顧著她吃飯,一麵不停的說。楊薇拿起了筷子,突然道:“我記得你不是那麼喜歡說話的。”

宋哲頓了頓,片刻後,他笑起來,似乎是毫不介意道:“我怕你嫌無聊嘛,就多說點話。”

楊薇點了點頭,低頭吃著東西,隨後又聽宋哲道:“而且,我要是不和你說話,你也不會同我說話,這種安靜,我會覺得害怕。”

害怕什麼不言而喻。

他如今唯一害怕的一件事,也不過就是,這個人離他越來越遠。

於是她不說話他來說,她躲著他他就搬到隔壁。

她拚命跑,他努力追。

好在這個人對他一輩子都有種骨子裡的溫柔,她始終在乎他,而這時他唯一的砝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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